作者:神仙老虎
包括永和帝在内的众吃瓜群众,默默不语,这一局周凤青又赢了。
仔细想一下两个人的多次交锋,徐庚徐大人赢过吗?
好像次次都是周凤青占据上风,这越战越强的如虹气势,就很玄学,莫不是周凤青是徐庚的克星?
一些信奉命理的官员忍不住开始动摇,是上徐庚的船,还是上周凤青的船?
要不就……脚踏两只船?
周二郎向永和帝表示自己先把图纸以及模型做出来,而银子筹集的事,他五日之内,他必会想出办法,如若做不到——
他就地辞官!
如此破釜沉舟的决心,如此把前程豁出去的军令状,就问永和帝——
你能没点儿表示吗?
永和帝一拍龙椅,高声道:“好!爱卿有此决心,朕心甚慰,若你能做到,朕必重重嘉奖。”
“臣,谢主龙恩。”
内侍扬声宣布散朝。
散朝之后,一众朝臣从太极殿内鱼贯而出,到了大殿外,自发的三五成群,组队吃瓜。
除了徐庚集团的核心人物,众人皆一脸八卦,双眼放光,对方才朝堂之事议论纷纷。
有些人更是感觉意犹未尽,约着一同去茶楼酒馆继续扒一扒这周凤青能想出什么好招儿来搞到银子。
而另外一些政治嗅觉敏锐之人,则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周凤青一直同徐庚站对立,但两个人的数次交锋,其实周二郎都没有真正对徐庚发起过攻击,更没动过徐庚的核心利益。
这次确是不一样,度支权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管钱,掌统朝廷的财政收支大权。
这粮食漕运、钱币铸造、官员俸禄、军饷调配都在度支范围内,这权力要给了周凤青,徐庚徐大人的损失可是巨大,不亚于端王爷失去了锦衣卫。
周大人这是斩了端王的左手,又割掉了首辅徐大人的右腕。
不知不觉间,这锦衣卫和有了度支权的户部竟然尽归周大人所有!
简直细思极恐。
这朝廷的格局变了,徐、端、周,最后谁能胜出还真不一定了。
周二郎与薛良一道往外走,不时有人过来抱拳打招呼,这同周二郎刚入仕时每次上下朝一个人独来独往截然不同。
先后上了马车,只剩下兄弟二人,薛良这才不无担心地问道:“二郎,你立了如此军令状,心里可否有成算。”
周二郎抬手揉了揉眉心,很光棍儿地答道:“没有。”
“没,没,没有——!”
薛良惊得从车厢里站起来,咣当!脑袋撞上车顶,疼得他直呲牙。
周二郎皱眉,撩起眼皮,眼角勾他一眼,“你慌什么。”
薛良一脸焦急,“不是,二郎,你怎么能如此意气之争,这委实太过冒险,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周二郎乐了,“我什么做事风格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富贵险中求你没听说过吗。”
薛良:“你这不是富贵险中求,你这是赌徒心理!”
周二郎朝下微微压了压手腕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薛良先坐下。
“二郎,你真不该同首辅大人如此针锋相对,万一陛下护不住你……”
薛良说不下去。
“呵。呵呵……”
周二郎掩着唇低低地笑。
“二郎,你笑什么?”薛良不解。
二郎摆摆手,“没,没笑什么。”
永和帝护着他?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在永和帝的眼中,他就是一颗好用的棋子,执棋人想的永远都是棋子如何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死在哪一步最合适。
他不与徐庚争,徐庚就能高抬贵手放过他?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也好,徐庚也好,端王也好,都已经没有回头路,退就是死路一条,只能争!
只是这些暂时还不必让薛良知道,周二郎笑道:“行了,别瞎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陪我喝酒去。”
“二郎……”
薛良还想说什么,二郎一抬手,“停,不准再啰哩巴嗦,听着我烦,我周二郎是什么人,无所不能,不要说皇帝想建万灯塔,他就是要摘星楼,又如何?”
薛良默然,二郎这宠臣当得可真不容易。
周二郎拿脚踢他,“行了,别一脸苦大仇深,能人所不能,才能享受人所不能享,胡安,去太白楼!”
“二郎,换一家吧,这家忒黑。”
“不换,今天带你享受一把。”
薛良听到说要“享受一把”
忍不住眼睛一亮,随后又沮丧,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道:“二郎,要不还是算了吧,兄弟我现在改邪归正了……”
“你说什么?”薛良越说声音越小,周二郎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
薛良此时内心斗争激烈。
兄弟我戒腥多年,要不要破戒?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啊啊啊啊……
纠结呀。
连二郎这样的都出来偷腥,他偶尔来一次也不为过,对吧,对吧?
周二郎都说是享受,那得是什么样的极品啊!
要不,他就过过眼瘾,精神享受一把?
薛良心痒,可想到置办了新宅子以后,家里老大,老二,老三,有一个算一个俱都心疼他,没一个人闲着的,做些绣样儿拿去卖了补贴家用,就连大姐儿都知道帮忙了。
天知,地知,他的良心呢?
他的良心这一关过不去。最主要,他怕一旦开了眼,就指定会身不由己。
薛良,你赶紧给我打住!
薛良臊得脸红,猛地抬起头来,坚定道:“二郎,你之前说得对,男人若连自己的欲望都管不住,还能成什么事儿。”
周二郎:“……”
这哪儿跟哪儿,薛良突然抽什么风?
不过是怔愣了一下,周二郎很快反应过来,笑骂,“薛良,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我何时说带你找女人。”
薛良:“……”
你不是说“享,享受一把?”
“我说的是让你享受口舌之欲,你想哪儿去了。”
薛良一捂脸,简直无地自容,慌忙找话题岔开,“二郎,有件事我忘了同你说。”
周二郎瞥他一眼,“何事?”
薛良:“是这样的二郎,自你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有不少人跟我这儿打听你的喜好。”
周二郎轻哦了一声,端起小桌上的茶杯,抬眼看他,“你是如何说的?”
“我就说你人如其表,无欲无求……”
“噗!”周二郎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
第203章
各类经史子集以及杂学书摆满一地,偌大的书房内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儿。
前来送饭的小厮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大小小的书摞儿,走到书案前,小声唤了句“老爷。”
“您该吃晚饭了。”
“先放那儿吧。”
小厮放下食盒,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晌午饭您一点儿都没动,忙乎一天了,您还是趁热先吃些。”
“嗯,出去吧。”
小厮听出老爷的不耐,不敢多嘴,轻手轻脚退出来,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屋内传出来周二郎难掩疲惫的声音:“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屋打扰。”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整整三天,妄想从书中前人的经验里找到一点儿启发,看如何把这银子筹集出来。
国库里是没银子,可不代表地方没银子,哪个地方大员手里能缺了银子?
打着为皇帝做寿的旗号很容易做文章,打通一条地方官向皇帝“尽孝”的通道,银子不就来了。
如薛良所说,他不会做毫无把握的冒进之事,这种法子他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在朝堂上用激将法故意激怒徐庚,迫使其主动把度支权交出来。
只是……
这些人手里的银子是好拿的吗?
向上面孝敬五两银子,他们敢从百姓的身上盘剥压榨出十两来,最终受累的还是下面的穷苦百姓。
二郎揉了揉额角,但凡有其他搞银子的门道,他绝不想如此做。
身居庙堂之高,一言一行,一个决定,影响的是无数人的命运,为一己之私欲不惜陷无数人于困境,不是他的做官之道。
五天的时间转瞬已过四日,后天一早朝堂之上就要向永和帝交差,二郎又埋头书案中,天色将亮时,才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