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反派爹 第20章

作者:神仙老虎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再者就是村里郎中家有一匹骡子,还有几个甲长家里养着驴子,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掐指一算周家庄共三百六十七户,老周家现在算得上是有排面儿的人家了。

  最主要老头儿当了甲长,须得和其他甲长看齐,对应的配套设施得跟上。

  有早上遛弯儿的乡亲看到精神小驴儿,投来羡慕欣赏的目光,忍不住要赞上一句“好驴!”紧接着再补上一句,“长庆,小孙子也不赖,俊俏哩,跟二郎小时候一样。”

  周老爷子乐呵呵跟人谦虚着,周锦钰深感这世道人不如驴。

  爷孙俩绕着小青河岸边儿溜达了一圈儿,直接去了周家的菜园子,原本后院儿是用来种菜的,现在用来养鸡养猪了,周大郎干脆又把家附近的一片荒地给开垦出来,围上了简易的篱笆墙。

  这荒地不是谁想开垦就能开垦的,乃是属于族里所有,若想开垦那得要族长点头儿,因着去年麦收那事儿,加上周二郎的关系,族长周长元对周家多有照拂,大笔一挥,这块儿荒地直接划到了周家的地契上。

  周大郎这会儿正跟菜园子里浇水呢,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周锦钰有意无意在和大伯的聊天儿中给灌点儿鸡汤,核心思想就一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周大郎现在眼中有光,可能因为长期无法张口说话,习惯了沉默,他的目光中反而有种别样的力量感,叫人心理踏实。

  “大伯,我的辣椒千万不要浇水呀!”周大郎见小侄子骑着小毛驴过来,长臂一伸,将侄子从驴鞍上抱下来。

  周锦钰赶紧跑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一瞅,大伯果然特意避开了他的辣椒苗,没给浇水,系统面板里介绍植物特性的时候提到过这玩意儿不喜欢太多水。

  说起来也是凑巧,周锦钰一次在薛神医那里看诊,偶然发现这个世界的辣椒竟然是被用作下药的,简直是暴殄天物,穿来半年他终于发现一项财富密码了。

  他借口说辣椒红红的真好看,想要两颗玩儿,薛神医便给了他几颗。

  回来后他让大伯给整了一小片儿地,闹着要种辣椒,周大郎当侄子是玩儿过家家游戏呢,不过娃子喜欢,他就弄。

  叔侄俩一块儿翻了土,上好肥,把种子撒上。周锦钰也不嫌弃鸡粪脏臭,跟在周大郎屁股后面紧忙乎,干得太过专注,白嫩的小脸儿都快怼到鸡粪上了也不自觉。

  周大郎想起第一次让二郎挑粪,二郎吐得胆汁儿都出来了,小脸儿苍白,跟受过什么大刑似的,还是小侄子接地气儿——

  他念头儿刚起,小侄子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头朝下,屁股朝上,栽到了刚刚铺匀乎鸡粪上,小侄子情急之中捂住了嘴巴,额头脸颊却不可避免挨到鸡粪上。

  尽管鸡粪都是晒干的,小侄子还是吐到停不下来,给洗了好几遍小脸儿,换了衣服,洗了头,还非说他自己身上有鸡粪味儿。

  以为闹这么一出,小侄子再也不想种他那什么辣椒了,没想到第二天竟然还要继续。

  怕累着他,又觉得男娃子不该娇养,适当吃点儿苦没啥不好。

  二郎现在身子骨这么弱,就是小时候缺练,爹总说二郎生来就是念书的料,一双手就不是干农活的,要他说甭管干啥,有副好身板儿才是最紧要的。

  为了让娃子干点儿活又不能累着,干干停停,一小块儿地陪着侄子弄了两天才算整好。

  周大郎从回忆里抽离,看小侄子一脸满足的蹲在地上,满眼欢喜地盯着他亲手种的那什么辣椒苗儿,小苗儿已经长了尺高,绿生生的已经有七八片叶子了。

  *

  南州府书院,林士杰各种刁难周二郎都忍了下来,不给他撕破脸发难的机会,林士杰虽卑鄙,却极其虚伪,喜欢背地里玩儿阴的,表面儿上却仍要维持他南州府第一公子的雅号,不会直接仗势欺人。

  周二郎感谢他的虚伪做作,若换成是他,不杀就别一再挑衅,人不作不会死;若决心要除掉就迅速斩立决,永除后患!

  刁难不成,林士杰心里不忿儿,他极其不喜欢周二郎带给他的挫败感,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开始怂恿众人孤立周二郎。

  除了同乡薛臣,人人都如躲避瘟神般避着他走,食堂里,连他坐过的椅凳都没人坐。

  谁敢得罪林士杰,林家嫡子,南州府学院的捐资方,家族在南州府数一数二,叔叔是官场新贵,姐夫来头更大,礼部尚书,掌管天下书院和科举,山长能将他留在书院已经顶着很大的压力。

  势比人强,周二郎一天天数着日子过,离秋闱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定不能出差错,要忍,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司马懿之强在于能忍人之所不能忍,周二郎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权当林士杰是磨炼自己心智的磨刀石。

  今日旬休,同窗们受了林士杰的邀请去郊外踏青寻春,周二郎则应了南州府一家店铺的邀请,去给人书写菜谱,靠着口口相传,他现在时常有生意找上门。

  吉祥居,南州府三大酒楼之一,楼高三层,屋檐飞翘,画柱雕梁,彩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光泽,尽显华贵。

  周二郎进了门依照约定沿着木制楼梯往三楼走,迎面碰上一年轻女子袅袅婷婷往楼下走,正是林家女,林锦儿。

第27章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

  林锦儿就见端方清雅的书生缓缓拾阶而上,目不斜视与她错身而过,楼梯狭窄,错身时对方还特意侧让了身子,使她先过。

  周二郎到了三楼指定的单间,却是掌柜的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正欲起身去询问,身后传来开门儿的轻响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锦衣缎袍的年轻公子闪身进来,来人双手在背后轻轻一带,掩上房门。

  周二郎疑惑起身,却听来人道:“在下木锦,乃是这家酒楼的少东家。”

  周二郎目光闪了闪,微微拱手,“周凤青,劳烦少东家准备笔墨纸砚。”

  “不急,周公子乃是南州书院第一才子,在下仰慕已久,不知是否可与兄结交——”

  不等他说完,周二郎却拂袖而起,“少东家找错人了,告辞!”

  林锦儿一怔,明白自己女扮男装的戏码穿帮了,索性也不再演,娇声道:“周公子别急着走,十年寒窗苦读不易,再有几个月就该三年一次的乡试了。”

  对方的威胁一刀正中周二郎的软肋,周二郎不得不顿住脚步,猛地回头,“木锦?林锦,你是林家之人!”

  林锦儿自恃美貌,刚才还以为是周二郎认出她来了,没想到对方只是看出她是女人,并未认出她就是林锦儿,当下羞恼,“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距离上次见面不到一年,公子便不记得锦儿了么?”

  她说着话,如丝眉眼斜斜瞟来,语带引诱。

  周二郎垂下眼角儿,“你想要我睡你?”

  林锦儿没想到对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露骨粗俗,却意外地让她心怦怦直跳。

  她笑得轻佻,“锦儿不够美么?”

  周二郎:“自然是美的,林夫人亦不及你颜色十之一二,是以周凤青不懂少东家何故……”

  何故如此自轻自贱,后面的话周二郎没说,但意思到了。

  夫人乃是二品官员之妻才能有的称号,林锦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面色不可控得狰狞起来。

  有哪个女子天生放浪,她本是林家相貌最出挑的姑娘,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更是林家三房身份贵重的嫡长女,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娶了续弦儿,那继母怕她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早早将她出嫁,且不知继母有意还是凑巧,她嫁的第一任丈夫竟是有隐疾,才成亲不到半月就急症发作命丧黄泉。

  一夜之间,她从天之娇女沦为克夫的寡妇。

  至于第二任丈夫?

  呵呵,“官人,该喝药了。”她只不过好心伺候了他几次,他就抗不住见阎王去了。

  她非处子之身,她有克夫之名,娶之前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娶之后却各种嫌弃,既要她背后的势力,又不想对她的人负责,什么便宜都叫你占了,天下哪有如此好事儿?

  天下男子皆是负心之人,男子可视女子为玩物,反之为何不可!

  周二郎虽不了解林锦儿的具体情况,但看她年龄打扮应该是已经嫁过人,是和离还是丧夫就不得而知了。

  同是林家的女儿,林氏显然命比她强太多,夫君乃朝廷重臣,又有嫡子傍身。

  周二郎的本意是借机挑拨离间,利用林锦儿报复林氏,没料到林锦儿反应竟然如此之大,目光中蚀骨的仇恨绝非简单的妒忌。

  周二郎缓缓道:“科举是周凤青的软肋,系周凤青一生之前途命运所在,少东家看得很准,就不知少东家可知自己的命运亦是掌控在他人之手?”

  ……

  不久之后,周二郎从酒楼走出来,林锦儿倚靠在三楼栏杆上,轻叹一声,对方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少东家,故意模糊她性别,无非是提醒她双方仅仅是合作关系,莫要过界。

  是个好男人,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

  周凤青说得对,这世上唯有自己最可靠,前朝都出过女皇,她又为何不能做林家的家主呢。

  秋闱的日子日益临近,林士杰却是流年不利各种麻烦缠身,先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被正房发现,嫡妻乃是名门之女,自是不让,大闹一通,这边刚刚安抚好,紧接着又爆出他虐杀丫鬟……。

  自顾不暇之下,他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管周二郎,无人打扰,周二郎得以静下心来,潜心读书。

  时间进入到五月中旬,天儿越来越热,一到中午人变得特别困乏,这日晌午,周二郎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正打算小睡一会儿,门房过来传话,说是外面有人找。

  周二郎随着门房快步走到书院门口,却见大姐牵着钰哥儿站在书院门口正在四处张望。

  周二郎吃惊,慌忙大步迎上去“大姐,你怎得带着钰哥儿到这儿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说的啥话,家里好着呢,咋?俺不能来看看你。”周凤英白他一眼。

  周二郎忙弯腰抱起儿子,“路途远,大姐从未来过,你们是如何找过来的?——别站这儿,咱们快到阴凉处说话。”

  “鼻子下面还有嘴,俺找人问呗,一路打听着就找来了,你们这破书院建在半山腰上,地方偏路又难走,俺们娘俩花了三文钱,坐人家的驴子上来的。”

  周凤英说着话随周二郎找了一处树荫下的石凳,坐下。

  周二郎学业紧,有两个月没见到儿子了,想得紧,下巴抵在儿子的小脑袋上,亲昵的蹭了蹭,温声道:“钰哥儿和大姑吃过饭了没,饿不饿,渴不渴?”

  周凤英笑:“钰哥儿,告诉你爹,咱俩中午吃的啥?”

  周锦钰:“钰哥儿和大姑吃的很高很大很气派的大酒楼,里面还有唱戏的、说书的,大姑点了肉还有点心,也给爹带了——爹,我们发财了。”

  “大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发什么财了。”周二郎越发好奇,迫不及待追问。

  周凤英从篮子里掏出个油纸包,放在石桌上,摊开来,“二郎,这大酒楼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你也尝尝。”

  “大姐你先说怎么回事?”

  “你先吃着,不耽误俺跟你说。”

  油纸包里是一份儿香味儿诱人、泛着鲜亮油脂光泽的油炸羊排,羊排很长,约莫是整根儿切成了两段儿,周二郎何曾吃过这个。

  周凤英一拍脑门儿:“坏了,俺忘记给你带筷子了,你就用手拿着吃吧,吃完洗洗手,俺和钰哥儿就这么吃的,过瘾!”

  周二郎抿了抿唇,“我在外面时有和同窗去吃宴,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俺篮子里还有一份儿呢,这份是专门给你带的,快尝尝,你去吃宴指定也吃不到这么好的,俺听人家说这酒楼是南州府数得着的。”

  “那我带回去再吃。”

  “周二郎你有完没完,让你吃个东西墨迹死了,你不就是嫌用手吃不雅吗?要我说咱爹就是太惯着你,惯出一堆富贵毛病,饿你个三五天,别说用手拿着吃,在泥土里滚三滚儿都得抢着吃。”

  周凤英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周二郎跟她不在一个精神层面儿上,两个人追求的东西也完全不同,周二郎若真和她一样,也就没了通身的雅致风流。

  周锦钰撕下一角油纸,包住羊排的一头儿,递到周二郎面前,“爹,这样油就弄不到你手上了。”

  儿子的贴心让周二郎无法拒绝,接过来咬了一小口,长这么大周二郎还是第一次吃羊肉,还是大酒楼里的招牌菜之一,如此美味!

  不知为何,唇舌间的鲜香软嫩让周二郎一瞬间有流泪的冲动,眼圈红了,泪水一点一点在眼眶里汇聚,渐成一滴很大的水珠,摇摇欲坠时被他长袖遮挡,不着痕迹擦去。

  食堂的师傅被林士杰的人递了话,盛粥时故意只舀上层的稀汤寡水儿,馒头亦是给他前日里剩下的,每旬改善伙食的日子亦是只给素菜不给肉,薛臣看不过去,后来每次都替他打饭。

  林士杰让周二郎看清了太多东西,这一年来的成长比任何时候都快,虽未踏出学院,却已对学院之外的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

  “二郎,好吃吧。”周凤英问。

  “嗯,很好吃,大姐哪里来的钱买这样的好东西。”

  周凤英笑,“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就跟做梦似的,俺到现在脑袋都还晕乎着呢。”

  “大姐莫要卖关子,急死二郎了。”

  周凤英:“咱家发了一笔小财,你猜谁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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