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小婵
“放心吧我有分寸。”
两人跑到这里来,找人的刘建聪自然找不到她们。
佣人总办处说少爷少奶奶没空见人,他只能找在路上见到的佣人挨个问,总算是问到了少爷少奶奶住的院子的方向,但他没能见到少爷誉衡,更见不到佩珍。
倒是有佣人说,看见白姜二人从莲花塘离开,至于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刘建聪越发担心,拿出手机在大群里发白姜谷馨二人失踪的消息。
毅然:我和邓邵上车了,等我们好消息
志勇:一路顺风,葱子你回来吧,别乱跑,小心你也跑丢了
除了白姜谷馨,嘉春海和蒋诗蕾,所有人都在群里说话了。
刘恋:书萱,你和诗蕾什么时候回来?
书萱:诗蕾和春海不见了!我正在找他们!
刘恋:什么?!!你在哪里,我们去找你们!
志勇:我和刘恋一起过去,你先别乱走
……
……
书萱:小恋?刘恋?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建聪:志勇的电话也没人接,他们两个也一起失踪了??
十二人的大群,现在就跟死了一样,只剩下孔书萱、刘建聪,以及在车上的秋毅然和邓邵在说话。
车上的秋毅然手上都是冷汗,他将手掌心在裤子上蹭一蹭,有些紧张地看着司机,嘴巴不停开合却没发出声音。见他这样一幅神经质的样子,邓邵觉得毛毛的,他也跟着看向司机。
即将抵达山脚了,秋毅然说,即将下山那一刻,司机的身体不动,头颅往后转了180°,那实在是个惊悚直白的鬼故事。
这次上车之前,两人不顾司机怪异的神色,愣是摸了摸司机的胸口,确定有心跳才敢上车。
一路上,司机都没跟他们说话,偶尔瞥过来两眼,都跟看变态似的。邓邵想,如果不是上山一趟麻烦,司机为了不走空不亏钱,也许早就调转车头走了。
出山口近在眼前,四只眼睛盯着司机,搞得司机更加害怕了。
这拉的是什么客人啊!一个个都怪里怪气的!
出山口越来越近,司机打方向盘的手就越沉稳,也许是习惯了奇怪客人的注视,司机还能笑着回头主动说一句:“客人别着急,就要到了。”
熟悉的画面让秋毅然勉强粘回来的理智再次崩断,但好在这一次他不会再跟上次一样晕过去!
“邓邵!动手!”秋毅然嘶声大喊!
正惊骇地看着司机脖子的邓邵被这一声惊醒,手抖脚抖地配合秋毅然实施计划。这是两人在上车之前商定好的,原本邓邵以为用不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两人一人扑向司机制止对方,一人扑向副驾驶座,配合着夺取方向盘。邓邵身材瘦削一些,因而夺取方向盘的要务要给他。
邓邵本来以为他做不到,毕竟他真的太紧张了!而且从车后座进入副驾驶,看着简单,实则在车辆行驶过程中、在司机被止住上半身车辆晃动的情况下,非常不容易。
但他轻而易举做到了!刚动身,他仿佛就知道该怎么做,动作丝滑地一下蹿到了副驾驶!
别说他自己惊呆了,压下恐惧扑上去抱住司机上半身的秋毅然也惊呆了。
一副画面从邓邵脑海中闪过,那是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
可惜不等邓邵去捕捉它分析它,就听见秋毅然大喊:“方向盘!快啊!”
邓邵回过神来,先打开司机的安全带将他往旁边一推,脚伸过去踩下刹车——
门锁打开,司机被他们两人合力推下去。
邓邵坐在驾驶座上,生疏地将车子启动。秋毅然打开车窗看向后面被落下的司机,司机仍梗着个脖子,保持着被丢下去之前坐着的姿势,歪在地上看着他。
第379章
寒意细细密密地缠绕在秋毅然脖子上,窗外的风吹来,他打了个激灵,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刚才制住司机的画面。
他抱住了司机,司机一点都没有挣扎,只继续笑着看他。他们两人离得那么近,秋毅然不敢再看司机的脸,于是往司机的左边肩膀靠。在司机被推下车的时候,司机的目光仍在他的脸上。
不能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驾驶座上,邓邵抖着手开车,呼吸还很急促:“妈的我现在理解你了,怪不得你当时好像疯了一样,我现在也要疯了!真是啊太吓人了!”毅然晕过去后还发现自己回到了绿住院的房间里,怪不得会发了疯一样往外冲,换做是他,遇到这种事情也恨不得晕过去!
“小心点,先下山再说。”秋毅然的心还无法稳下来。
话音刚落,邓邵驱车通过了下山口。
奇怪的是,过了下山口,映入眼帘的是再一条山路。
车子急刹而停,邓邵探头往后看,下山口在身后!
秋毅然也发现这一点了,尖叫:“掉头!继续掉头!”
深吸一口气,邓邵再次发动车子,可这一次也一样,车子穿过下山口再次上山,他们遇到了鬼打墙。
“怎、怎么办,我们被困住了,这就是鬼片里的鬼打墙啊……”
“我来开!”
换秋毅然来开车也一样。
“弃车,我们步行!”
两人背着包步行过下山口,结果跨过去后,两人看见了前方的出租车,不管十几次都一样,很快两人都崩溃了。
“我们真的撞鬼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邓邵忍不住抱怨。
秋毅然受打击更大,瞳孔甚至散开了一些,邓邵得不到回应转头看一眼,吓一大跳。
“毅然!秋毅然你怎么了?!快醒醒!”
秋毅然惨白的嘴唇勾起苦笑:“是啊,我们不该来的,我们被困住了,我们会跟康凯一样死掉吗?我不想死啊。”
听他这么说,邓邵眼睛都红了,他也不想死啊。忽然他想起了在车上时曾经一闪而过的记忆——那会是破除困境的契机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正在思索的邓邵没能及时发现,秋毅然有气无力地回头,看见司机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脸上还带着笑脸。
“客人,把我的车,还给我。”他说。
瞳孔放大,秋毅然嘴唇打颤,嘶声喊:“邓、邓邵,司机,司机来了。我们得赶紧走!”最后一句他尖锐嘶喊出声,将邓邵吓得差点跳起来。不过等邓邵听清楚秋毅然的话后,他立刻能理解秋毅然的叫声为什么会这么可怕了。
司机看似一瘸一拐地走,速度却很快,在他眨眼的瞬间已然靠近多三四米。此时的司机看起来不像活人,脸上的笑容、直勾勾的眼睛都像纸人脸上用笔画出来的一样僵硬诡异。
他拽住秋毅然,两人疯狂地冲向前方的下山口,他们将司机远远抛在身后,可在冲过下山口下一秒,司机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他们近距离贴近。
邓邵惊恐地瞪大眼睛,司机僵硬的脸在近距离看的时候更加奇怪了,仿佛日光从他的后脑勺穿透到脸部,让他的脸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轻薄。
更像纸人了,邓邵心想。
他想要抓住秋毅然转身跑,手却拉空了。邓邵回头,他先听见一声“噗嗤”,随后看见司机的脸被秋毅然的手臂穿过,秋毅然轻易打穿了司机的头颅。
秋毅然在恐惧之中做出了回击,他也没想到这一击会这么容易得手,可他来不及惊喜,就被眼前的画面吓得魂不附体。
司机仍在笑着,他的太阳穴被他一拳轰开,没有血没有肉更没有脑浆,伤口像被撞破的纸灯笼一样裂开,质地清脆。
“哎呀,你弄坏我了。”司机说。
终于,秋毅然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倒地的时候砸到司机的脚,一下将其压断。清脆的响声中,司机半边身体往下塌,他的身体晃了晃,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稳住身体,然后看向邓邵,笑着说:“客人,把我的车还给我。”
邓邵也很想晕过去,硬生生忍住了,他大喊:“车就在那里自己拿啊!”说完将钥匙一丢,拔腿就跑。这回他机灵了,没有再往下山口去,而是冲向上山的路。
他跟司机擦肩而过,好在司机没有拦他。跑了一段路后他停下来喘息,摸出手机想给室友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仔细一看,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祸不单行,他听见身后有来车的声音,是司机开车来了?!
邓邵回头看,果然是那辆出租车,他赶紧远远避开,甚至身手变好了,徒手爬上了旁边的山壁,试图避开出租车。
他艰难地爬在山壁上,出租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没有停留,来不及松一口气,眼前一花,失重感传来,没有丝毫过渡,邓邵发现自己重新坐在了车里!身边是刚悠悠转醒的秋毅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骇然与绝望。
一辆出租车去而复返,将迷路的客人送回来,佣人们再将他们周到地送回绿住院,叮嘱:“客人可别再乱跑啦,距离婚礼只剩下一个小时,再乱跑迷路的话兴许会错过婚礼,到时候少爷少夫人会很伤心的。”佣人的笑容弧度跟司机如出一辙,“客人就安心等候吧,两位大概都没吃午餐,我会让人将午餐送过来给两位享用的。”
佣人离开,秋毅然却已经失去所有勇气和精神,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邓邵的情况比他好一些,他只被抓回来过一次,但那份绝望失落也十分厚重。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很久邓邵才打起精神,拿出手机看是否恢复信号。
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其他同学,邓邵迫切想要知道他们的情况。
“嘿打起精神,我们去找其他人,人多力量大。”邓邵拍拍秋毅然的肩膀,秋毅然一动不动,怎么喊都是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看着他邓邵也有些怵,干脆丢下他自己出门。
就像佣人说的,婚礼即将开始,佣人们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准备,目之所及都是来去匆匆的佣人,邓邵鼓起勇气找佣人问室友的行踪,本来以为会很难获取消息,没想到问了第一个佣人就得到了消息:“您的同伴们已经提前先去婚宴场地了,您也要过去吗?”
这么快过去了?
婚宴场地已经有客人陆续进场了,其中就包括刘建聪和孔书萱。
两人落单,后来被佣人们请到这里,本来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其他同学,结果只有他们两人。
刘建聪强打精神:“也许是约会去了,春海和诗蕾约会,志勇也和刘恋在一起呵呵。”
孔书萱再次看手机:“他们都没有回复短信,不接电话,不回群消息,我心里不安。”
“别太担心了,他们至少两个人两个人行动,有个伴还好,连一起离开的秋毅然和邓邵也是结伴而行。”孔书萱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和你也是两个人,有危险的话你会保护我吗?”
刘建聪愣了一下,内心深处那股鼓噪的、无处宣泄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同闻到腥味的的猫儿,让他百爪挠心,渴求地想要另寻一个宣泄口。
而新的宣泄口就在眼前,正用那张妍丽的面孔散发着芬芳,让他一个晃神,情感的寄托点就此勾结而成。
他的心脏鼓噪而起,脸颊微红,他想他爱上了孔书萱,近在咫尺的孔书萱,而不是那缥缈找不到踪影的白姜。
爱情,像风筝一样捉摸不透啊,刘建聪心中感慨,想起了来这里之前宿舍夜谈,大家笑着说这次来玩游戏也许能成就五队情侣,现在看来目标即将实现了,到时候回学校该让其他宿舍的人羡慕嫉妒了嘿嘿。
粉红色的泡泡在两人中间冒出来。
山庄最深处的院子外面,白姜等得心急如焚,她很担心谷馨。
手机能用了,她从超市拿出闹钟出来看时间,估计谷馨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足以发生很多事情,谷馨姐现在还好吗?
她看向远处,那边传来了鼎沸人声,应该是举办婚宴的场所。从天色来看的确快要到傍晚举办婚礼的时间了,她有一种预感,婚礼她们必须得去。
身后传来窸窣声,白姜赶紧回头看,就看见熟悉的人影从围墙上跳下来。
是谷馨!
谷馨脸色煞白,白姜将她扶起来,触碰到她的手时仿佛碰到了冰块,这让人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