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为舟
算了,尬聊的第一步,往往都是随便说点什么。
用什么话题开头呢?
大鹅扬起脑袋四下望了一圈,见那满目符纸黄得晃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回头问到:“这些符纸上画的东西,你真看不懂吗?”
谢无舟:“看不懂。”
鹿临溪:“哦~~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东西啊?”
一只被压迫的大鹅,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笑话谢无舟的机会。
谢无舟:“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这么无所不能啊?”
鹿临溪:“……”
算了,这只孔雀太自恋了。
选择放过他,何尝不是一种放过自己呢。
不过这家伙竟然不通符咒,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能搞到靠谱一点的驱魔类的符纸,她就有机会伤到他了?
也不知道沈遗墨会不会画这个。
他是个剑修来着,就算略懂一二,效果应该也挺差吧。
不过效果差点也没事,她才不会天真到认为小小一张符咒能把一个大魔头怎么样。
只要能让这家伙稍微破点儿皮,上次的赌约就可以算她赢了。
大鹅想到此处,忍不住笑了一声。
很快,这个无人守护的笑容,让头顶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凝固在了脸上。
她怯怯抬眼,恰好撞入谢无舟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都不用说话,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鹿临溪:“不要问我为什么笑,我需要隐私!”
谢无舟:“行。”
这家伙最近倒是挺好说话。
鹿临溪下意识翻看了一眼好感度。
浮云:2990
沈遗墨:25
谢无舟:360
撇开主角的不看,反派的好感度比上次高了六十。
虽然涨得不多,但也算稳定增长吧。
毫无疑问,这样稳定的增长给了她些许奇妙的勇气。
大鹅沉思片刻,再次仰起头来,认真问道:“你刚才说,陆城适合收集怨气,是认真的吗?”
谢无舟反问:“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你就是很少认真啊,每天都一副游手好闲吃瓜看戏的模样。”
谢无舟不禁笑了:“你现在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你知道的,我又不怕死。”大鹅耸了耸翅膀,“要是哪句话说得不顺你意了,你完全可以弄死我呀。”
谢无舟:“你还那么想死呢?”
鹿临溪:“不然你以为我碰那没用的符咒做啥?”
谢无舟:“别白费心思了,你死不了的。”
鹿临溪:“……”
是了是了,知道了。
有您老护着,就连想死都是痴心妄想行了吧。
死不了就死不了呗,她又不是非死不可。
现在进主线了,时不时就会有积分进账,她迟早有一天能把灵根凑够的!
这陆城有妖,那就一定有任务,有任务就会有积分。
死不死的先放一边,她需要想办法把这里的积分先弄到手!
鹿临溪:“谢无舟,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谢无舟:“你说。”
考虑到如果直接发问,很可能回收一个新鲜的反问句,聪明的大鹅决定使用一些小小的话术。
“这陆城中的妖物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外头来了那么多方士都奈何不了它,就连沈遗墨也察觉不到它的所在……”鹿临溪说着,忽而话锋一转,拍起了某人的马屁,“但是人间的妖物,不管再怎么厉害,也一定厉害不过魔尊大人您吧?”
那一刻,大鹅仰着自己小小的脑袋,望向谢无舟的那双豆豆眼里闪烁着光!
那是信任,是期待,是每一个自恋人士都会很受用的崇拜!
当眼神戏做足以后,大鹅歪了歪头,认真问道:“所以,那么厉害的你,能察觉到它在哪里,是什么来头吗?”
谢无舟闻言,似于不经意间挑了挑眉。
他看着鹿临溪沉思了片刻,忽而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鹿临溪半点不急,只仰着脑袋默默等着。
没多会儿,她便等到了回应。
“妖气聚于城南。”谢无舟说着,缓缓睁开了眼,“此妖修为仅有千年。”
“仅有?!”
“怎么?”
大鹅连忙摇头:“没怎么,是我大惊小怪了!”
没啥毛病,千年修为,对他而言确实是仅有。
既是仅有,那处理起来应该很轻松吧?
“谢无舟,你是个好人,对吧?”大鹅向前伸出一对翅膀,抱住了谢无舟的小腿,“上次你做了件大好事,有没有觉得,做好事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想不想再感受一次啊?”
谢无舟:“我是魔头。”
鹿临溪:“……”
谢无舟:“我喜欢做坏事。”
鹿临溪:“……”
谢无舟:“上次是个意外,人活一世,意外不能太多。”
鹿临溪:“……”
谢无舟:“哦,对了,提醒一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鹿临溪:“啊?什么时间不多了?”
谢无舟揉了揉大鹅的小脑袋,弯眉笑道:“睡吧,有什么事白天再说,别回头掉毛了又来怪我。”
他说罢,将大鹅从自己小腿上扒拉下去,脱下鞋子上了床。
“诶?”
鹿临溪还想问点什么,却见床帘倏地落下,屋内烛火也于瞬间尽数熄灭。
好你个谢无舟,大晚上睡不着,非要抓我聊天。
现在自己聊够了,也不管我话说没说完,就搞强制熄灯是吧?
门儿都没有!
“谢无舟!”大鹅一下将脑袋伸进了床帘,瞪大眼睛,凶巴巴地吼了一声,“不准睡!!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时间不多了?!”
谢无舟:“再吵杀人。”
鹿临溪:“……”
大鹅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个陆城,有一只妖物已经够了。
大家活在这个世上都挺不容易的,有些魔头既然想睡,那便放他去睡吧,省得他醒着造孽了。
可是有些事吧,往往忍一时越想越气。
短暂憋闷后,大鹅忍不住扑扇着翅膀,摸黑将某人的两只鞋子分别踹进了床底与桌底。
只要一想到这家伙明早起来得光脚弯腰四处找鞋,她心头那份强制熄灯带来的憋闷便也顿时消解了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终于知道谢无舟为什么那么爱笑了——因为他缺德啊!
以前太讲道德了都没发现,原来干缺德事真的可以提升幸福感的。
这幸福感一提升,心里头就不闷了,困意自然也就上来了。
就这样,心累了一天的大鹅,轻轻卧在床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次日一觉醒来,鹿临溪仰着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谢无舟不在屋内。
她下意识伸长脖子、歪着脑袋,朝床底下看了一眼。
昨夜被她踹进去的鞋子竟然还在里面。
她扭头朝身后望去,果不其然,桌底下那只也没有挪动半点位置。
行吧,是她天真了。
那家伙衣服都不缺,哪还能缺鞋子呢。
鹿临溪扑扇着翅膀冲出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楼下围着桌子吃早餐的三人。
与此同时,谢无舟抬头悠悠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