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辛禾
“多谢师父关心。”他轻轻点头。
车挚还是没说出来,估计要等他们回来之后了。
他跟陈元覆提起过此事,陈元覆思索许久,只是说:“和城主结怨的人太多了,我也不清楚。”
总归和陈家没有关系,他就放心了。
他们的师父鲜少有这样憋闷的时候,要是陈映澄知道,肯定会大肆嘲笑。
小雀后撤一步,向他行了大礼,“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陈映澄歪头看到他弯下去的身子,有些纳闷:送个行还得行大礼?
不理解,但跟着学。
陈映澄也躬身行礼,“师父保重。”
车挚挥挥手,眼角笑出了皱纹,“行什么大礼,又不是不回来了,快走吧!”
*
他们去赤日城用了一整日,早晨离开,月亮出来的时候才到了赤日城的院子,在主城附近的一个镇上,离主城不远,马车大概要一个时辰。
主城区禁飞,他们之后的路途都得步行或是骑马。
陈映澄对此表示不理解,“明明赤日城才是修士最多的地方,为何不让御剑?”
小雀道:“就因为修士多,怕起纷争吧。”
“还是赤日学院事多儿。”
赤日城不似青宝城和水兴城,有专门负责城中大小事务的府衙,赤日学院是清河大陆的第一仙府,也兼顾管理赤日城的责任。
其实赤日城原本也是有城主的,也正是赤日学院的掌门洪乐生。
他在时,将赤日学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成立了专门负责政事的民信阁,不仅在赤日学院中挑选修士,也选拔普通百姓,一同治理。
可他失踪后,民信阁落入赤日学院手中,便断绝了普通人进入官场的途径,只由赤日学院的人掌控。
都说修道之人要摒弃尘缘,可现在的民信阁中全是些修士,又要修炼,又要干涉尘世纠纷,也不知道会不会力不从心。
但赤日学院的武力值毕竟摆在那里,赤日城也还算祥和稳定。
两人在宅院中安置好,便开始规划明日的路程,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逛一逛。
陈映澄最想去的是主城的乐楼海花阁,听说那是漂浮在湖面的楼阁,来客要乘船抵达,乐师隐在雾中弹奏,别有一番雅致。
有雾气遮掩,看不清乐师样貌,所以经常有音修演奏,但千金难求,只能碰运气。
陈映澄脑海中只有音修这个概念,却从没见识过。
只靠一把琴,一支笛子,甚至锣鼓唢呐,真的能达到杀人于无形吗?
别的先不说,唢呐倒是有可能的。
陈映澄实在好奇,他们便把第一站定在了海花阁。
“我提前找二哥打听过,他们那边的音修前些日子考试,昨日刚结束,所以咱们碰到音修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陈映澄在纸上“海花阁”后面打了个对号,正要收笔,手腕却被人攥住。
“小姐对音修这么感兴趣?早知我也该学一学。”
“你就算想学,师父也未必会。”
“也不一定,师父房里有把琵琶。”
“琵琶?!”
这倒是陈映澄所不知道的,一想到车挚手持琵琶端坐的模样,她便忍不住笑起来,“我还挺想看看的。”
“小姐想看,回去我便学。”
他的手缓缓下移,抽走了陈映澄手里的毛笔,将手指塞进她掌心,轻轻旋转。
“小姐?”
这是询问的意思。
两人成亲后虽然不能说日日笙歌,但三天两次也是有的。
刚开始陈映澄主动的时候多些,每次回房小雀都在烛光下坐着,只着寝衣,或是捧书细读,或是擦剑,有时也会练字。
烛光打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光,脸上落下的阴影都格外的勾人。
陈映澄凑过去亲他,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滚到床上。
日子一长,陈映澄觉得自己色.欲熏心,纵欲过度,小雀晚上都有事情做,她却只想着这种事,实在不好。
她认真反省,之后便刻意绕过他,直接在床上躺下,与他闲聊几句,便就着困意睡觉。
连着三日,她再一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小雀坐了过来,抓住了她要缩进被子里的手。
“小姐这几日很累?”温热的指尖展开她的手指。
陈映澄还没察觉出他这话中的深意,“不累啊。”
他手指往后一缩,又落在她掌心,暧昧地画着圈,“小姐不喜欢我了?”
“这又是哪里的话?”
掌心发痒,陈映澄想蜷起来,五指又被他按住。
小雀低头凝视她,眼底带着落寞,“那小姐怎么每晚都急着睡觉?”
“……”
陈映澄瞥一眼桌上的书,半个月前就是这本,现在还停留在前几页。
她终于顿悟了,这人根本不是认真读书,分明是在等她。
难怪每次都正好侧坐在光下,寝衣总是松垮,露出锁骨,连鼻梁打下的侧影都恰到好处……原来是为了色.诱她!
小心思被人发现,他没有丝毫的心虚,在陈映澄质问前,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低声询问:
“小姐,可以亲吗?”
“你亲都亲了……”
手掌被压住,两人间的空气变得灼热,覆盖在她唇上。
陈映澄被他抱起,与他面对着面,他拉着陈映澄的手放在衣领上,意味明显。
但陈映澄久久未动,他抬眸,难耐开口,“小姐帮我。”
“不帮,你又不是没有手。”
陈映澄终于发现这家伙有多坏,明明自己急不可耐,偏要她来主动。
她不想遂了他的意,就像个石头似的杵着,小雀一遍遍催促,语调从哀求变成委屈。
“小姐不喜欢我了?”
“……”
陈映澄不说话,他抿起唇,单手去解自己的衣裳,剥鸡蛋似的把自己全剥出来,又满怀期待地看向陈映澄。
“小姐……”
“喜欢。”
陈映澄捧着他的脸亲下去,怕再晚一会儿真的会把人急哭。
从那之后两人便形成了一种默契,他想亲热的时候,就会这样在她掌心勾画。
明日只去听个曲儿是不够的,陈映澄还在想中午该去哪里吃饭,便道,“等会儿,明天你想吃什么?听二哥说这里有家面馆不错,但是海花阁附近还有家船上的酒楼,似乎也很有新意。”
食指指节被他捏了一下,“明天再想吧。小姐劳累了一日,我伺候您沐浴?”
“还是去酒楼吧,那家面馆在小巷子里,咱们不熟悉这里,不好找,改天喊着二哥一起。”
“……”
陈映澄说完,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抱我去。”
陈映澄哄人有一套,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将她抱起来。
第二日早上,两人险些起晚了,差点没赶上第一场演奏。
听曲儿其实晚间最好,但晚上的票实在不好买,而且说实话,大晚上坐在雾气缭绕的湖面听古琴如泣如诉,总有种鬼片既视感。
陈映澄对高雅艺术没什么追求,也就图个新鲜,所以买了一大早的。
舞台浮在湖面,看台也是悬浮的,分散在四周,形成一个圈,将舞台围在其中。
各个看台间有铁链连接,每两个看台间离得不远算,但水雾氤氲,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人,看不清模样。
底下有几艘小船,随时等着捞不小心掉下去的客人。
陈映澄盘腿坐在软垫上,张嘴吃下小雀递来的葡萄。
“这海花阁设计的,就只能看到舞台上飘扬的纱带,也看不见人。”
小雀:“正因为看不见人,才能专心欣赏乐曲。”
“我瞧着今日人不多,估计也不会遇到音修。算了,本来也是碰运气的事情。”
葡萄多汁,陈映澄不小心沾到手指上,正要去找手帕,小雀便用帕子包住她手指,细细擦拭。
小雀:“小姐若喜欢,咱们改日再来。”
陈映澄:“你是不知道这里的票多难买,主要是数量少,你瞧瞧这些看台,怎么也不超过二十个。”
“我没有小姐那样好的视力,雾气太大,看不清楚。”他笑了下,将帕子收起来。
“这……”
“咚——”
一声琴响,碎珠落盘,陈映澄噤了声。
是首常见的《高山流水》,技艺似乎和青宝城乐楼的乐师也没什么区别,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湖面空荡,那琴声听起来更加空灵悦耳,薄雾随风扑面而来,竟有种置身仙境之感。
陈映澄听得认真,一曲终了,仍觉余音绕梁。
接着便听一声锣响,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