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辛禾
陈映澄:“他咬伤了人,我为什么要安慰他?”
“他都快脱水了!他现在变成了这么小的小蛇,哭出得眼泪有这——么大一滩。”边柔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他咬人是他的不对,可他也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因为想做你的妾室,才惹怒了你的丈夫。”
陈映澄:“……什么?”
前面和后面这几句话有什么联系吗?
“他想报答你,对你以身相许,可你又有丈夫了,他就只能当你的妾室,你们清河大陆不是有许多人都有妾室吗?所以椒椒想得到你丈夫的许可,当你的妾室。”
陈映澄听得一愣又一愣,“等一下,你们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而且你不是喜欢康椒吗?”
边柔歪头,眸中透着清澈的不解:“我喜欢他,和他想做你的妾室有什么关系?你帮了他,他不就该以身相许?”
陈映澄:“……回家玩去吧。”
陈映澄重重关上门,把这群只会玩过家家的小屁孩关在门外。
一转身,看到江随山正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他脸色还有些发白,想起身迎她,一动便又动了气,捂着唇咳嗽不止。
知道他是装的,可陈映澄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给他顺气。
“你躺着吧。”
她把人按回去,江随山顺势抓住她的手腕,贴在脸颊旁,“小姐,我喘不过气。”
“你自己说的,翠眼蛇王的心脏,可以解百毒。”
陈映澄往外抽了两下,他一翻身,把陈映澄的手压在身下。
“所以小姐就拿我送你的信物,给你的新朋友做人情?”
“才不是做人情。”陈映澄抽手抽不出来,便动了动手指去挠他的脸,挠了两下想起他的身份,便停止了动作,“你手里那块翠心玉,是赤日学院的吗?”
“……嗯。”
江随山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眯起小缝去观察陈映澄的神色。
陈映澄先是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浮漫笑意,“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样宝贝的东西他们也能给你。”
“只是借来用用。”
江随山动了一下,陈映澄便趁机把手缩回来,藏在身后,和他也拉开了距离。
“听闻你用了四个月才出了剑阁。”
“小姐觉得我应该用多久。”他歪头,笑意盈盈,“或者说,小姐梦里我用了几日?”
“十日。”陈映澄道。
江随山嘴唇微张,佯装惊讶,“小姐梦里那人倒真是个天才。”
陈映澄咬唇,“你别笑话我。”
“不敢。”他朝陈映澄伸出手,“小姐现在还怕我?”
陈映澄晃了下脑袋,“没那么害怕了。”
江随山:“我和你梦里那个江随山,不是同一个人。”
陈映澄:“……”
是,也不是。
江随山的手在空中悬了许久,落寞收回,“小姐还是怕我。”
“我是你梦里那个,杀了陈家满门,又将你一剑穿心的人吗?小姐是觉得,你做的梦可以预知未来,所以我将来也会那么做吗?”
陈映澄默不作答,他原本语中带着玩笑,霎时间那笑容又僵冷下来,伸手去拔下陈映澄发间的簪子,抵在心口。
“小姐若是担心,现在就杀了我,以绝后患,如何?”
“你别闹了……”
陈映澄无奈地抬眸,却见他将簪子往里刺入一寸,鲜血在瞬间将他胸口那片衣衫染红。
“你别闹了!”
陈映澄上前去抢,被他单手钳制住,江随山抓着她的手腕,握住簪子末端,带着她深入。
“只要我死了,小姐以后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他抬手轻抚陈映澄通红的眼尾,低哑的声音中压抑着近乎病态的疯狂,“小姐,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我让你松手!”陈映澄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手挣脱出来,她抓着簪顶的花朵和他争抢,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你还要不要命了?!”
“啪——”
清脆的巴掌落下去,陈映澄终于把簪子抢了回来,尖端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幸好并不算很深,没有伤到心脏。
她把簪子扔到一旁,怒气冲冲地抬眸,看到江随山脸边鲜红的掌印,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天呐,她把男主给打了!
陈映澄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上的后劲儿还在,又麻又痛,她在“继续教训他”和“给男主赔礼道歉”中纠结不已,迟迟没有动弹。
江随山却已经反应过来,拉起她的手贴在唇边,竟然还在笑!
“澄澄还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细密的亲吻落在陈映澄掌心,一路蔓延到手臂,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笑意之下,是勾人的欲色。
身体上的酥麻终于将陈映澄唤醒,她慌张地低头去看他的伤口,那片血迹还在向外蔓延,已经染红了大片。
“我看看你的伤。”她道。
江随山不肯松开她,在将亲吻烙满她整条手臂的间隙,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陈映澄用力将胳膊拽回来,“你居然这样威胁我?!”
“威胁?我整条命都是小姐的,又何来威胁?”
他的心思已然不在纠结这些小事,确定了陈映澄对他还有情谊后,他只想把她抱到怀里亲个够,逼着她坦诚自己的心意。
“你的命才不是我的。”陈映澄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小声嘟囔,“你的命金贵着呢,未来整个清河大陆都是你的。”
“整个清河大陆?也包括澄澄吗?”
“我当然不是,我是我自己的。”
“那我不要。得了清河大陆却得不到你,有什么意义?”
“……”
对上他眼中促狭的笑意,陈映澄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在故意挑逗她,气得皱眉,“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和澄澄说的也是正经事。”他解开衣领,唇角渗出一丝鲜血,“我心口疼,澄澄快帮我瞧瞧。”
陈映澄:“……你体质好得很,这点小伤根本不在话下。”
她嘴上说着,眼神忍不住往他身上看去,瞳孔骤缩,嗓子一瞬间干涩的说不出来话来。
她上前半步,眼睫垂下,盯着他从肩颈开始便没一处好肉的皮肤,喉结上下滚动,泪珠在眼眶汇聚,哑声问道:
“怎么会这样?”
剑伤、烧伤,绞伤……数不清有多少道伤口,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伤因,有些如丘壑般纠缠的伤疤染上鲜血,显得更加可怖。
“剑阁确实比其他地方要凶险些。”
江随山笑着去给她擦眼泪,伤口虽疼,幸福和满足却在心底蔓延出来。
澄澄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他而流的。
他心满意足。
但他也不忍心见她流太多的眼泪,合上衣裳,挡住陈映澄的视线,“养一养就好了。我用了上好的膏药,绝对不会留疤。”
“等我养好了,再和小姐坦诚相见。”
“你,你……”陈映澄还没缓过劲来,听见他这话,脸上又泛起薄红,“你怎么脑子里只想着这种事情?!”
“我已经半年没有抱过你了,澄澄。”他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我们是夫妻,我想和我的妻子行夫妻之事,有错吗?”
陈映澄:“可是……”
她不想做江随山的妻子。
江随山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澄澄,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我想听一听这些日子你身边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来的极岛,怎么和那些半妖交上朋友的,在这里遇到了哪些趣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至于旁的事情,他们留到日后再说,至少现在,他只想好好体会和爱人重逢的喜悦。
陈映澄仰起头,将涌到眼眶的泪憋了回去,笑道:“好。”
*
赤日城。
江随山离开了小半个月,赤日城内停靠的车马坐骑丝毫没有减少。
赤日学院日日都要接待七八次世家大族的子弟,来询问何日再次举行祭剑大典。
可胜天剑不在,剑主也不在,这大典根本举行不了。
杨柳生一边命人找借口搪塞过去,一边派人去寻江随山的踪迹。
他明明和百里言冬一起去了北方一个小城镇,他的人一路跟到客栈,亲眼看着他们入住,可第二天百里言冬照常进出,江随山却不见了!
他竟然就这么在六个金丹道者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若是他自己失踪,杨柳生肯定不会着急,可他手里还有胜天剑。
没有胜天剑,就举行不了祭剑大典,大典不举行,就……
就没办法打开剑阁的地下密道。
那里封存着洪乐生的整套赤日剑法。
当年洪乐生便是在剑阁顿悟了赤日剑法,又将剑法初始版本留在了剑阁的密室。
虽然可能不如现行的剑法那般完善,但至少有后面的两层剑意。
他只有得到全套的赤日剑法,才能参悟出更强大的寒霜剑法。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连他师父都只是有所耳闻,但这些仙门世家中总有几个活得久的老东西,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此事,都等着分一杯羹。
杨柳生正擦拭他的寒霜剑,底下一弟子来报:“长老,夏侯家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杨柳生厌恶地蹙眉,“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