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金梧秋一直把两人推到涌金园大门口,态度极其坚决的把两个活爹扫地出门,当着他俩的面,关上涌金园的大门,并落下门栓,就听她在门内唤道:
“碧玺!把你的机关给我竖在门边、墙边,若有不相干的人闯入,照射不误!”
门内门外都安静下来,祁昭和萧凛看着紧闭的大门,都觉得自己是被对方连累了,正犹豫要不干脆打一架的时候,发现门外两侧皇家卫队的士兵和使团护卫队的人,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们。
还有坐在门前台阶上,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珍珠姑娘。
祁昭,萧凛:……
“珍珠也在!今日来得匆忙,下回再给你带礼物。”萧凛抢先一步关照满脸写着郁卒的珍珠姑娘。
“我大祁物华天宝,你想要什么都有,不必理会某些外族之人。”祁昭当仁不让的安抚珍珠姑娘,顺便拆台。
珍珠缩在台阶上,弱小无助的看着他们,脑子里满是自己当初指天指地骂他们的样子。
当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怕。
勉强对他俩漾起一抹比苦瓜还苦的笑容,算作回应。
祁昭翻身骑上点点,高坐马背之上对萧凛警告:
“朕虽同意太子殿下留京,但国都重地,还望太子谨言慎行。”
萧凛在马下拱手作礼:
“谨遵陛下吩咐。”
祁昭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涌金园大门,调转马头回宫去了,一半皇家卫队的士兵随祁昭离开,一半则继续留下镇守。
萧凛暗叹一声,知道今日继续纠缠无甚意义,返回马车离去,也留了些使团的护卫继续盯着。
是夜。
金梧秋躺在床上,珍珠姑娘披着衣裳,举着烛台过来,金梧秋见状赶忙往里床挪了挪,给珍珠姑娘腾出更大地方。
“抱歉,麻烦你了。”金梧秋侧身枕在枕头上,对在外床躺下的珍珠姑娘说。
“东家这说的什么话,奴婢是干什么的?真是一点主家气概都没有。”珍珠姑娘调侃道。
金梧秋替珍珠姑娘整理了下被压在身下的衣袖:“什么主家不主家的,奴婢不奴婢的,我早与你们说了,你们是我朋友,是我姐妹。”
“是是是。是朋友,是姐妹!”珍珠姑娘舒舒服服的躺下,犹如身在梦中:“东家,他俩真是那个什么……身份吗?”
“怎么说呢,东家真是慧眼如炬。”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珍珠姑娘直到现在才觉着好些。
金梧秋兀自叹息,她宁可不要这慧眼。
“那咱还回江南吗?”今早收拾了好些东西。
“我倒是想回。”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就听院外传来碧玺的声音:
“来者何人?”
金梧秋从床上猛然坐起,就听院中传来萧凛的声音:“碧玺,是我,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还有屋里那位,出来!”
片刻后,祁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碧玺,我都在这房里住习惯了,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抱歉,不能!东家吩咐,从今以后再靠近这房间的人,劝阻不听者,可直接动手!请二位不要让我为难。”碧玺姑娘一股浩然之气,执法如山。
金梧秋在心中为碧玺姑娘点了个赞。
而那两位不识趣的闯入者,俨然从碧玺姑娘的态度上,看出了金梧秋的决心,只能原路返回。
又过了一会儿,碧玺来到珍珠姑娘的房间外回禀:
“东家,他们都走了。”
金梧秋朗声:“知道了,多谢,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碧玺姑娘离去后,珍珠姑娘忧虑道: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二位尊神必然不会轻易放弃的。”
“赶又赶不走,打又不能打,愁人。”
金梧秋也很愁,她心心念念的平静日子,眼瞅着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且她还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让她这么头疼的人和事了。
“珍珠,你说怎么才能让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呢?”金梧秋喃喃问。
珍珠姑娘到底是年轻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说话,现在竟就有了些睡意:
“那还不简单,直接定下一个,另一个不就死心了。”
“可要是那个女人,一个都不想要呢。”
虽说她是挺喜欢祁昭的,各方面都很契合,可他的身份太麻烦,现在又多了个萧凛,更麻烦!
“那就……再找一个。”
珍珠姑娘朦朦胧胧的说了句话就彻底睡了过去,倒让金梧秋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要不她干脆再找一个人,先让他俩死心了再说?
就算他俩刚开始可能不信,但金梧秋总得先把态度明确一下……
**
金梧秋第二天出门,看见门口已经换过一班岗的皇家卫队和使团护卫们,心塞得无以复加,爬上马车后,让车夫加速往她今日要去的目的地狂奔。
花果巷最深处,有一座三进宅院,门前种着一株枣树,茂盛油润的树叶间开满了黄绿色的小花,已然看到年底硕果累累的样子。
金梧秋在枣树下的大门上敲了几下,没多会儿就有一名老仆前来开门,见是金梧秋,赶忙把门大开:
“东家来啦!”
金梧秋进门后问:“严伯,大哥在家吗?”
此处是虞子青在京中的住宅,早年他要经常来往江南与京城之间,总是住客栈很不方便,正巧京中有个商贾要举家迁移,想将宅院赁出,虞子青便将之买下,作为自己在京中的落脚处。
前阵子他来京城找金梧秋,一直没回江南。
“在沙地上打拳呢,东家请。”严伯请金梧秋进门。
虞子青自小练武,即便行商途中也不会松懈,每日上午若无事,便喜欢在家中打打拳、练练剑。
金梧秋走近沙场,果然听见木桩子‘邦邦邦’的声音,放眼望去,虞子青穿着宽松的中衣,扎着马步,在一根柱形桩子前练习拳法,大汗淋漓的粗犷模样让金梧秋望而生怯。
但谁让她有求于人,还是得硬着头皮过去。
虞子青感觉有人走近,往后看了看,见是金梧秋,立即便收了拳,隔老远就问她:
“你竟还有空来我这里?”
昨天祁昭和萧凛那么大阵仗,金梧秋怎么还能奢望别人不知道呢,但仅仅一个晚上,就连不好八卦的虞子青都知道了,还是稍微有点夸张。
金梧秋没上他的沙场,而是自动往沙场旁的石桌走去,虞子青用袖子抹了把汗,一边擦手一边走来,在金梧秋对面坐下:
“怎么着?来我这里避避风头?”
金梧秋心里憋着事儿,不知道怎么跟大哥开口,总不能上来就说:大哥你跟我成亲吧。
想了想,干脆先从诉苦开始进入话题:
“差不多吧。我那涌金园如今都给围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钦犯呢。”
虞子青很少看金梧秋这样挫败,印象中这个妹子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行事谋划聪明得令人敬佩,如今竟也遇到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不禁觉得好笑: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眼光好,还是不好了。”
昨天虞子青听人说起这件事时根本不信,还特地派人去了一趟涌金园,问过珍珠以后才确定的。
震惊了好久呢。
谁会想到,多年前入赘到金家的落魄少年,居然是北辽的太子殿下;而前阵子被梧秋收做外室的小白脸,居然是他们大祁的皇帝。
要知道,大祁的商人对如今这位皇帝可是一百一千个推崇,地位之高,仅次于财神爷。
“大哥就别取笑我了,这件事若办不好,麻烦可就大了。”金梧秋说。
虞子青也觉得确实如此:“那你选好了没有?我个人觉得,要不就那个……陛下吧。仪表堂堂,神勇威武,风趣幽默,器宇不凡!”
金梧秋看着他:“你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还没忘记上回虞子青指着祁昭的脸骂他是小白脸,说他居心叵测时的模样。
虞子青嘿嘿一笑:
“此一时彼一时嘛,你反正要选,当然要选更好的!慕容弦……就是那个北辽太子,他能抛下你一次,就有可能抛下你第二次,选夫还是要选人品好的,我看咱们陛下就不错!”
这些年祁昭致力于改善商人的社会地位,好处这不就来了。
“大哥,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金梧秋不打算跟他卖关子了:“就是我想让你帮我……”
“长姐!”
金梧秋的话才说一半就被一道惊喜万分的唤声打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圆脸娇俏的姑娘,端着一盆水向他们小跑而来。
竟是多时不见的金圆。
金梧秋有点惊讶,身旁的虞子青却早已起身迎了过去,接过金圆手中的水盆,口中不住埋怨:
“跟你说了多少次,走路要慢,做事要稳,你这冒冒失失的,哪有半分姑娘家的样子!”
金圆被他说了也不生气:
“知道了,子青哥。我下回一定注意。”
“真得注意,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这些生活中的小习惯不改的话,将来就会变成难以更改的大习惯,这些习惯会在你今后的生活中潜移默化影响你的判断和选择,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虞子青端着水盆,边走边对金圆念叨。
金圆始终保持着嘴角漂亮的小梨涡,乖乖糯糯的听虞子青数落。
虞子青那唠叨劲儿,让金梧秋隔了老远都觉得耳朵嗡嗡,亏得金圆那姑娘性子敦厚,若换了金玲,只怕早就回怼过去了。
待她走近,金梧秋才问:
“圆圆,你怎的在大哥这里,不是与你姐姐住在燕子巷的吗?”
金圆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