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子冉
这边的两人说说笑笑地收拾,另一边的厨房里,安父面含凝重,有些哀愁地连续叹气几声。
“大过年的,你老叹气做什么晦气。”安母佯装凶狠地挥舞锅铲,“别逼我骂你。”
“我们就这么让以宁订婚吗她那个男朋友什么底细,我们都没搞清楚。”安父皱紧眉头,担忧道。
“以宁前阵子电话里跟我说了个大概。”安母得知大女儿恋爱时,老早问过对方的底细,由于大女儿仍在读书,便以为大女儿谈的恋爱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想谈恋爱就单纯地谈了。
料不到,大女儿这恋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
她跟大女儿分析了早结婚的利与弊,基本上是弊大于利的,想劝大女儿别着急结婚,可是大女儿不肯听,还说订婚之后短时间内不会结婚的,要等妹妹高考了,把他们安顿好在北城,再考虑结婚的事。
大女儿铁了心,仿若一头犟驴,自己拉不回来,她唯有先依着大女儿。
订婚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大女儿年纪小,将来出了社会,认为和男朋友不适合,分手也简单,加上和大女儿男朋友短暂接触过,对方给她的印象目前还行,物质条件又过得去,想订婚就订吧。
况且,知子莫若母,依照大女儿的叛逆心,自己跟她对着干,若不小心把她叛逆心激起,等下她说要直接结婚,不得了。
第75章 商讨婚事
大女儿只跟妻子一人说了她男朋友的事,安父见怪不怪,也没什么不满,只是追问:“他什么底细,你不跟我们说说吗!”
安奶奶附和:“对,不说说吗!”
安语晨也好奇未来姐夫是何方神圣,歪着脑袋注视母亲。
眼前的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自己,锅里的菜还在炒着,安母没工夫细说,粗略地说了说。
“大公司的老板”安父眉头皱得更紧了,“不会是吹的吧他年纪轻轻的,虽然看着没吃过苦头,家里条件不错的那种,但……我们没实地考察过,万一以宁被他骗了,岂不是完了!”
“我明白你的担心,可以宁给过公司信息我看,网上也能查证,你别在以宁和她男朋友面前叨叨,先不管对方是个什么人,人家目前为止都是个懂礼貌的,我们不要让人家难堪。”安母重点提醒丈夫别失礼了。
“事关孩子的终身大事,对方父母我们是不是得见一见”安父依然担忧,但不想大女儿男朋友来家里一趟,两人订婚的事就说定了,有些儿戏的感觉。
“你想得到的东西,我也想得到,等会吃饭了,我们饭桌上聊。”安母把锅里的菜弄好到盘子里,“你去上菜。”
大女儿男朋友已经在家里了,家里是布局较小的四居室,稍微激动点,声音大点,容易被大女儿和大女儿男朋友听见,她不想跟丈夫背后聊这方面的东西,干脆指挥他干活。
安父遵从妻子的命令,陆续把菜都端到餐桌上,而安奶奶站安母身旁,低声道:“我看志远说的对,以宁订婚这事我们得慎重,千万不能被人趁着她涉世未深,被男人傻傻骗了。”
儿子是个性子软的,常常拿不定主意,家里大小事是由儿媳妇强势做主,安奶奶也习惯了。
不过,可怜父母心,天底下没几个父母不盼着孩子好,儿子刚才说那么多,也是为大孙女好,她认同儿子的说法,大孙女订婚并非不行,前提是他们搞清楚大孙女男朋友的底细,还要亲眼验证真假。
“妈,您放心,我同意以宁订婚,也有要求的。”相比刚才强硬的神色,安母此刻神色软化下来,“这个年啊,我们就去北城过,您老人家懂了吧!”
安奶奶一点就通:“那我放心了。”
不必儿媳妇明说,她明白去北城过年的用意是什么。
丈夫把最后一道菜端去餐桌,安母领着婆婆和小孙女去餐厅,而后去客厅找大女儿和大女儿男朋友。
不见两人在客厅,她转战到大女儿的房间。
果然,两人都在房间里。
安母笑道:“宝贝,津南,吃饭了。”
“妈,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安以宁抱了抱母亲,难得撒娇道,“我在北城,偶尔会超级想吃你做的饭菜。”
“小馋猫,有你爱吃的。”安母慈爱地牵着大女儿的手,往餐厅走去。
孟津南跟在两人后面,有意识地打量小姑娘的家里具体长什么样。
人到齐,可以开饭了,安母一坐下主位便说:“家常便饭,比不得专业大厨,津南若是吃不惯,明天你再来,你点菜,阿姨再亲自做一顿给你尝尝。”
“阿姨客气了,这些菜看起来很色香味俱全,比得上专业大厨了。”孟津南夸赞道。
“吃吧。”安母示意大家动筷。
吃饭时,众人没有寝不言食不语,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吃边聊。
末了,安母放下块子前,认真地朝着坐前方的大女儿和孟津南道:“过年嘛,大家都放假,我们家今年不走亲戚了,上回去北城没玩够,打算再去玩一次。”
母亲勉强同意自己带未婚夫回家商量订婚事宜时,有提到过全家在春节时期再去北城一次,安以宁理解母亲此举的含义,是想较为正式地走一走男女双方谈婚论嫁的流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未婚夫比她先一步开口:“阿姨,我来安排你们的行程,可以吗我是本地人,对北城比较熟,还能当你们的导游,正好也能去我家玩玩。”
小姑娘母亲刚才明明白白表态,订婚这件事需要两家父母坐下来谈,因此小姑娘母亲一说又要全家去北城,他马上领悟到对方的用意,
“那麻烦津南了。”大女儿男朋友积极地作出回应,安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小女儿说,“你寒假作业写完没没写完的话,这两天快写完。”
听到又能去北城旅游,安语晨眼前一亮:“妈,放假没几天时我就写完了。”
“越来越自觉了。”安母宠溺地轻轻一点小女儿的鼻子,“压岁钱多奖励你一点。”
“谢谢妈。”安语晨快乐地摇摆。
见她妹妹乐不可支的模样,安以宁不禁笑了笑。
小朋友真容易满足。
饭后,众人到客厅坐着闲聊。
安以宁原先觉得,未婚夫第一次来她家,可能有那些不适应。
但未婚夫适应良好,她家人在聊家常,或是聊点别的什么,未婚夫都能接上话,面上也不显尴尬什么的,从容得宛若来过她家多次,和她家人很熟悉。
然而,她聊着聊着就困了,不由去看时间。
见到已晚上九点,安以宁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他去酒店啦。”
家里总共四个房间,五口人住刚刚好,没有客房这种房间给未婚夫住,她有心想让未婚夫住她房间,可得考虑家人的感受,尤其是她母亲,所以,未婚夫去酒店住是最稳妥的做法。
“夜深了,叫你爸送,你在家歇着。”安母指挥道。
“不用送,我自己去。”孟津南摁了摁想起身的小姑娘的肩膀,让她坐着别动,定的酒店就在附近,他自己坐车或是看导航走路去也行。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又人生地不熟的。”说着,安母侧目扫视旁边的丈夫,“老安,车钥匙拿上,送客人。”
“我去拿。”安父去玄关处的柜子上拿车钥匙前,顺带对孟津南招了招手,“津南,你跟我来。”
母亲吩咐继父开车送未婚夫去酒店了,安以宁认为自己还是跟着送一趟为好,就没听母亲的话,选择和未婚夫一起坐上继父的车。
可能是母亲跟继父悄悄说过什么,比起从高铁站接他们回来的路上,继父面色好看了些,没再一言不发地开车,找话题跟他们聊天。
但在她听来,继父更像查未婚夫的户口,而未婚夫不见任何反感,有问必答,自己有时还插不上话。
到了酒店,把未婚夫送进房间,她方才和继父回家。
继父稍稍变了脸色,语重心长地说:“以宁,你男朋友和你妈在的时候,我不好说什么,可爸也是男人,了解有些老男人的心理特别龌龊,仗着自己有一点资本,到处骗年轻貌美、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女孩。”
安以宁听得懂继父在表达什么,没生气,就是感觉‘老男人’略微好笑,在想,未婚夫介意别人说她和他的年纪差距,幸好他听不到,否则他又得有情绪了。
“爸,我知道社会上有这么一类老男人,但津南不是这种人。”她忍着笑,解释道。
“日久见人心,你们只恋爱一年多点的时间,还不够……”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安父没妻子想得开,仍担心大女儿有几率被骗,话茬一打开,便停不下来,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
继父讲了又讲,快到家门口前之际,才停了下来,安以宁没听得耳朵嗡嗡嗡的,全程也没顶嘴,宛若乖学生地听老师教诲,不时点头回应。
从做出订婚的决定起,她早预料到家里大概是哪种反应,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家里一心一意为她着想,不是故意拦着她,产生阻力让她订不成婚,她不必跟家里吵架,尽量和气地沟通。
大女儿看似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实则一个字都不听他的,安父也知道动摇不了她的想法,该说的都说了后,就没往下说,等待去北城考察完大女儿男朋友,再根据情况说一说。
进了家门,回自己房间里,安以宁一打开手机,看见未婚夫发来的消息。
她刚回复,母亲敲门进来,又问她关于未婚夫的一些东西。
不同于在电话里的询问,母亲这次当面问的极其细致,安以宁全部回答完了后,眼睛也困得睁不开,直接洗洗睡了。
第二天,她睡到自然醒,打算陪家人到中午,吃过午饭后,去酒店找未婚夫。
怎料,自己一睡醒,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响起的声音中,夹杂着未婚夫的声音,安以宁微微一怔。
听错了吗。
就在她仔细辨别之际,殊不知,客厅里,她家人和未婚夫在择菜什么的,为午饭做准备。
等她洗漱完毕,走出房间一看,确实是未婚夫来了,他还跟她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手上在弄什么食物,对她母亲说:“阿姨,我也会做饭的,午饭不妨让我来!”
谁能想到,平日经手都是大生意的孟总居然主动要在她家大秀厨艺。
安以宁走到未婚夫的身边,扫了几眼桌上摆放的食物,随口问:“谁买的菜这么多!”
“你男朋友买的。”安母指了指大女儿男朋友,眼中露出些许满意。
没到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地步,但对方来家里作客,主动露出能把女儿照顾好的一面,从母亲的角度,对方这一面她目前还算满意。
“那我给孟总打下手”安以宁没完全改掉自己对未婚夫的惯性称呼,本想在家注意些,没料到一不小心便脱口而出了。
此话一出,家人纷纷看向她。
“给津南打下手”她边改口,边坐到未婚夫的身边。
小情侣之间,无论怎么称呼对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安母等人惊讶了一小会,注意力就转移到其他地方。
午饭需要用到的材料差不多备好,安以宁和孟津南都去厨房呆着。
留在客厅的四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安父问:“真让客人做饭!”
“不然,你做”安母反问道。
大女儿男朋友要秀他的厨艺,那就秀呗。
虽说对方确实是客人,但对方的行为表现也要被考察的。
被妻子一用警告的眼神扫过来,安父立刻装作没说过话。
叫他做饭,等同于做黑暗料理,还是别毒害老婆孩子和老母亲了。
厨房里,安以宁闲着没事地倚墙上,看未婚夫刀工利落地切菜。
说是打下手,其实她帮不上多少忙,最大作用是陪未婚夫。
看着看着,她有种似梦似幻的恍惚感。
从前,她没敢想过未婚夫喜欢她,也没敢想过两人能走到最后一步;如今,两人谈婚论嫁,自己把未婚夫带回家,未婚夫还积极融入她家,她不由想起自己前世那段失败的婚姻。
程昱泽从来不融入她家,逢年过节象征性地去她家里坐一坐,坐下没几分钟就暗示她,他想走了,她清楚个中原因,无非是他不爱她,不愿意为她做出半分让步。
她不强求程昱泽融入她家,但人最怕的就是有对比,一旦对比了,她依然觉得过度恋爱脑,是害人害己,别人不舒服,自己最终也会不舒服,谁都讨不了好。
爱与被爱,都不如相爱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