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锦年
晚上只有母子三人在家，婉娘给两个孩子炖了一碗夹杂了荠菜的炖蛋，无油无盐的，没什么味道，但是却是这个时候家里最好的伙食了。
第二日，裴璟醒来的时候床上依旧没有母亲的影子，哥哥还在呼呼大睡。
碍于他昨天去山上劳累了一天，裴璟也没有在吵醒他哥，只是默默的起床穿好鞋子，然后去喂老母鸡了。
只是当他来到鸡窝里以后，才发现有几个月没下鸡蛋的老母鸡竟然下蛋了。
顿时他就笑着了，他灵泉水的效果真是非常棒呢，昨天才喂的，今天鸡就下蛋了。
顿时他就乐的朝厨房喊：“娘，咱家老母鸡下了一个蛋！”
婉娘在厨房里捡着昨天晚上背回来的野菜，听见小儿子这话，她也是惊奇了，从厨房走出来。
“这老母鸡都一个多月没下蛋了，都快入冬了还下蛋呢？”
婉娘一边说着一边往鸡窝走，当看见鸡窝里果然有颗鸡蛋，顿时她也乐了：
“真不愧是天灾咱们还养着的鸡，在这么关键时候还会下蛋给咱们吃，这鸡可真行啊。”
前两天他们夫妇俩还盘算着把这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给两个孩子补补身体呢。
没成想今天这鸡倒是下蛋了，这可是两个孩子营养的来源，往后可不能再动杀鸡的念头了。
裴璟一边附和着他娘的话，一边弯腰进鸡窝把鸡蛋捡了出来：“娘，你看，白白胖胖的呢。”
见儿子用这么一个词语来形容鸡蛋，婉娘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对对对，这鸡蛋白白胖胖的，等以后你和哥哥吃了这鸡蛋，也会变得白白胖胖的呢。”
裴璟乐哈哈笑了一声，脸皮厚厚的为自己抢功劳：“那是我喂的好啊，所以老母鸡就下蛋了。”
婉娘点头赞同：“对，所以以后要早起一点，去给老母鸡找吃的呦。”
裴璟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晒在院子里的那一片茶籽：“那些东西可都是我拿回来喂鸡的，不会饿着鸡的。”
婉娘以前也没用茶籽来喂过母鸡，也不知道母鸡吃不吃那东西，但此刻只是敷衍着儿子：“是是是，咱们小璟真棒。”
裴璟听出了母亲语气里的敷衍，他默默叹了一口气，把鸡蛋交给母亲以后就跑去看自己的茶籽了。
等裴璋睡醒以后，倒是嚷嚷着婉娘带他上山去。
但是婉娘想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去深山也不安全，就附近这些山上也没什么可以找的，就安慰了裴璋一句：
“等你爹回来咱们再去山上，到时候咱们去远一点，好不好？”
裴璋是个很好哄的小孩子，听娘亲这样一说，立马就歇了要去山上的心。
扭头看见一旁在认真扒拉着茶籽的弟弟，他哒哒哒就跑了过来：“小璟，走，哥哥带你去村里挖野菜去。”
裴璋虽然年纪小，但是这心眼可不小。
冥冥之中他好像有一点预感，只有带着弟弟，他的运气才能好。
所以今天出去挖野菜，也不能让弟弟在家里闲着。
裴璟点点头，跟着哥哥就往村里去了。
村里这么多孩子找野菜，其实入目所见的，基本已经找不到了。
裴璋带着弟弟来到了以前的小河边，以前这小河的水很急，村里很多大人都不允许孩子自己过来玩。
如今那么大一股水，现在却是一点没有了，留下的只有一些白花花的石头，和一些沙子。
“以前这里水可多了，直接能淹没我的腰呢，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裴璋拉着弟弟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小孩子不知道什么人间疾苦，他只知道以前这里水很多，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哥哥这话，裴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在天灾面前，人类显得是那么渺小。
如果注定要走上逃荒的那条路，裴璟还是想让自己家在逃荒的路上日子过得好一点。
所以这茶油是必须抓紧日程了。
心里有着自己的计划，裴璟也没跟哥哥在外逗留多久，随后便回到了家里，然后开始招呼着哥哥来剥茶子。
把黑色的茶籽剥出来以后，还需要再晾晒，碾碎，然后上锅蒸炒，最后才能碾压出来油。
工序步骤倒是还有好多，但裴璟可以作弊，制作出来也只需要个几天的时间。
接下来的两天，裴璟兄弟俩都在院里捣鼓茶籽，而出去取水的裴大壮却迟迟未归。
这可急坏了婉娘，生怕丈夫出事，自己和两个孩子没有依靠。
于是开始满村的询问有没有人看见裴大壮。
在得知裴大壮去了其他地方取水以后，婉娘才算松了一口气，但心底还是埋下了一股担忧。
裴璟按照制作茶油的方法，像过家家似的跟哥哥玩着。
在最后上锅炒熟了碎茶籽，他又碾压出油以后，裴璋看着这像水似的油，总算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弟弟这动作看着像是在简单的过家家，但是总感觉他心里已经有一杆秤，下一步要做什么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在此时此刻，裴璋突然明白自己的弟弟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脑袋好像是突然开窍了，却又偷藏着不想让人知道的感觉。
看着总算有点油了，裴璟心里也挺有成就感的，但是一扭头就发现他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对视上他哥的眼神，裴璟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哥，你看啥呢？”
一个5岁的小孩子，是最好糊弄的年纪了，应该不会看出什么吧？
裴璋看了看睁着大眼睛的弟弟，默默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既然弟弟要装傻，那他也不戳穿。
第362章 逃荒文女配的儿子（13）
裴璋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来，走过去摸了摸弟弟的头。
“没事，只是我觉得咱们压出来的这东西有点像油，但感觉又不像，等娘回来以后拿给娘看看。”
裴璟眨着眼睛，用手指蘸了一点点茶油递到裴璋的面前：“哥哥，这好像就是油哎。”
裴璋低头看了看弟弟手指上的东西，又和裴璟目光对视上。
他弟弟今年也才三岁多一点，近几年来就天灾不断，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油了。
弟弟知道什么是油吗？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还记得油长什么样子吗？
“哥哥？”
看着裴璋盯着他的手指久久不出声，裴璟又喊了一句。
裴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确实像油，没想到你误打误撞就能弄出来，你可真聪明啊。”
裴璟乐呵呵的笑了一句，低头继续着自己的操作。
裴璋站在身后默默看着他，一举一动都是弟弟平常的样子，而且那张脸也没变，所以面前这个人还是他弟弟啊。
但是……他弟弟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而且还比他聪明？？
可恶！
明明以前他才是最聪明的哥哥！
—
等到婉娘回到家的时候，裴璟兄弟俩已经用一个碗装了小半碗茶油了。
一看到婉娘回来，裴璟立马就眼神一亮，大声喊了一句：“娘亲。”
而裴璋则端着那半碗油，乐滋滋的跑到婉娘面前：
“娘，你快看这是不是油啊？”
婉娘刚跨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听见儿子这话，一边把手上的东西卸下来，一边低头去看碗里那略微有些黄的东西。
看着有点像水，但用手指蘸了蘸，抿了一口后，却又发现不是水。
“这东西你们哪来的？”
裴璋回过头去看着还在碾压着茶油的弟弟，解释了一句：
“这东西我们本来剥下来打算喂老母鸡的，然后翻翻炒炒再压了压，然后就出这东西了，我们看着像水，然后就用碗把它接了起来，但是发现又好像不是水。”
听完儿子的解释以后，婉娘来到小儿子身边查看，看着那些茶渣压出来的油，她好像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喜事似的。
“这些都是山上拿来的那些茶籽吗？”
看着那些已经被石头碾碎的东西，婉娘问。
裴璟两兄弟都齐刷刷的点头，随后婉娘嘴边就露出了一抹笑，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
“你们继续捣鼓着，娘用这小半碗油去炒点菜看看。”
说完，婉娘就端着那小半碗油进了厨房。
油对于人身体的重要性，哪怕没读过什么书的婉娘也明白。
前几年家里有油吃的时候，干活都是一把子力气。
可这一两年来逐渐没油了，丈夫那身体都是瘦的快，她自己也是感觉明明才吃饱，但是干一会儿就没力气。
如果那些茶籽真能弄出油来，那往后他们一家不仅有油脂，还可能增加一项手艺！
这样想着，婉娘做饭的速度更加快了。
而裴璋和裴璟两兄弟听到他娘的嘱咐以后，也继续操作着剩下的茶籽。
婉娘速度快的很，不一会儿就炒了一小碗野菜，又用鸡蛋和伴着荠菜煎了几个菜饼子。
做好这些以后，她喜滋滋的看着院里的两个孩子：“孩子们快来吃饭了。”
一听见这声音，裴璟和裴璋都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飞奔向厨房。
才一进厨房，一股香味就传进了鼻腔里。
顿时裴璋就惊叹了一声：“哇，娘，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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