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橙
赵子贝一看男朋友要去,自然不肯落单,问了几个女生都不想去,小脸满是失望:“你们都不去,那我一个人泡一个池子啊?”
申舜终于咧嘴笑了,肩膀直抽:“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李正奇单独一个房间泡,我们肯定当没看见。”
赵子贝脸腾地红了,一巴掌拍过去:“滚吧你!”
许青菱吃完了,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她感觉自己内衣内裤浸满了汗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冲澡。
这么一想,她便对赵子贝道:“等会我陪你去,正好找个地方洗澡。”
兴许是她语气太平淡了,泡温泉这事经她这么一说,瞬间褪去了暧昧色彩,变得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了。
曹思清一听到“洗澡”,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那我也去!”
女生呼啦啦凑齐了三个人,其他几个女生看这情况,也拗不过集体活动的诱惑,开始松动起来。
宛月没想到大家这么快改主意,这个时候再说不去就显得扫兴了。她扫了一眼许青菱,见她正和曹思清凑在一块聊着什么,那若无其事的模样,刺得她心里不痛快。
往常她说什么,许青菱都是附和她,听她的,宛月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意见被忽视了,这滋味很不爽,甚至将沈栾对她表示好感的喜悦都冲淡了几分。
李正奇找了一间以前跟他爸妈去过的一家,泡温泉唱K一条龙。
高汤镇家家户户都自己挖池子引温泉水,简易的池子加一道木门就是个“私汤”。许青菱冲了个澡,泡了一会,换上干爽的衣服,披散着头发便出来了。
这家私汤是村上规模比较大的,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各种蔬菜、果树,还有大片的夹竹桃。老板搭了个小露台,放了两排椅子供客人休息。
静谧的农家小院,让许青菱想到沈栾奶奶在乡下的院子,也是像这样整整齐齐种满了各种东西。做饭缺葱缺蒜,就直接去地里摘。
沈兴邦外出打拼,那个纯朴的农村妇女一直在乡下照顾老人孩子。
后来沈兴邦遇到城里长大的姑娘尚蕙兰,两人一起合伙做生意,联手创办了远星集团,生意一步步做大,感情也迅速升温,好得蜜里调油。
尚蕙兰直到怀孕都不知道沈兴邦在乡下有妻有儿。沈兴邦背着她,硬是逼着乡下原配离了婚。
兴许是因为愧疚,沈兴邦给了原配5%的股份。老太太根本不懂这些,直接将这部分股份给了儿子沈绍周。
沈绍周和母亲感情很深,逢年过节必要回老家陪伴老太太。沈栾小时候放假也经常去看奶奶。上辈子,和沈栾结婚后,许青菱经常陪他一起去乡下。
那个双目早已浑浊的农妇,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目光里的慈爱能把人融化。只有提到丈夫的时候,眼里有幽怨和恨意闪过。
许青菱倚着木栏杆,目光直直地看向沉黑的夜空。原来,十几年前的夜空和她躺在出租屋地板上看到的并无二致,不同的是她的心境变了。
沈安吾的腿没事,沈栾这辈子就当不了远星的接班人。至于他和宛月,许青菱倒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不,她不只希望,她还要帮他们扫除障碍。让沈栾顺顺利利娶到他少年时期的白月光,没有处心积虑,没有寤寐思服,轻松娶到手的白月光,如他所愿的完美无瑕的婚姻……
身后响起打火机砂轮的声音,香烟的气味飘过来,许青菱回过神。
申舜没想到这角落里还藏着个人,对上许青菱深不见底的乌沉眼眸,夹着烟的手僵在半空,讪笑:“那个——我换个地方……”
“不用。”许青菱站起来,走近几步,向他伸出手:“给我来一根。”
申舜惊讶地看着她,半晌嘬了嘬牙花,笑着递上烟盒和火机。许青菱抖出一根塞进嘴里,按下打火机,猩红火焰燃起,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去。
年轻的身体还没有经历过烟草的刺激,咳了几声。许青菱连闷两口才将肺里的痒给压下去。
她原本烟酒不沾,出了那件事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除了酒,也只有烟相伴。
申舜一开始当好玩,看到这觉得脑子有点错乱,没想到她真会抽烟,动作还挺熟练。
夜色下她的湿发搭在肩上,唇色一片艳红,一时竟不知她和一旁的夹竹桃哪个更颓靡。
他后退几步,看着她,“烟龄多久?”
许青菱想了想:“半年?”
申舜直觉不信:“半年就这么熟练了?”
许青菱笑笑,那半年,她一天能抽两三包。
其他人还在里头泡温泉,两人躲在一大片夹竹桃后面,对着茫茫夜色吞云吐雾。
申舜发现许青菱话其实挺少的,他主动了开了口,“沈栾骑自行车带宛月,还帮她背包,你不生气啊?”
许青菱这会精神已经彻底放空,呼出一口烟:“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他想带谁带谁,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申舜从未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女生的模样,夜风拂开她脸上的烟雾,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许青菱一点也不像个高中女生,眉眼间流出几丝沉郁的沧桑感。
他看着莫名觉得不舒服,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都沉默着。
一根烟尽,许青菱将烟头碾熄,正要离开,夹竹桃另一侧传来宛月的声音。
“冯博,你什么意思?”刻意压低的声线,含着一丝冷冷的质问意味。
一排茂盛的夹竹桃阻隔了视线,宛月显然没注意到这后面还有个小露台。
隔了一会,冯博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困惑:“什么什么意思?”
宛月语气听上去很冷:“今天下午你干嘛老在沈栾那明里暗里提魏东来,我说了别把我和跟他扯一块!他没资格管我坐谁的自行车!”
冯博小声道:“这不是来之前魏哥让我照顾好你嘛,再说我也就随口提了一嘴。”
夜色掩去了宛月发热的面颊,她忿忿警告道:“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你能不能别多事!”
看着宛月生气的模样,冯博以为她面皮薄,不想让同学知道她谈了个男朋友,“好好好!我不说好了吧!”
宛月语气放缓:“我自己的事,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一个男生能不能别那么多嘴!”
冯博自知理亏,弱弱地“哦”了一声。
一阵窸窣的脚步逐渐远走,申舜听了半天墙角,张大嘴巴看着许青菱,“魏东来是谁啊?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
沈栾对泡汤没兴趣,早就想出来。李正奇一直拿着他的手机玩贪食蛇,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抢回手机,出来就看到几个同学已经在大厅开始唱K了。
大厅找了一圈没看到宛月,他又跑到院子里,隔着一排艳丽的夹竹桃,他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对男女正并排靠在栏杆上抽烟,风吹乱女人的发丝和男人的衣角,淡淡白色烟雾将两人笼成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栾以为是店里的其他客人,不免有一种打断人家好事的尴尬。正欲转身离去,那女孩转过头来,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有种颓废野性的感觉。
她的脸透过缭绕烟雾,撞入眼帘,沈栾脚步便僵住了。
第10章
曹思清泡了一会就出来了,实在闻不惯硫磺的味道。
大厅里,赵子贝和李正奇正在合唱一首情歌,广岛之恋。男生们围座在地上,扯开嗓子卖力叫好,起哄声都快把房子掀了。
女生们泡完温泉,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润润的。男生们洗去了一天的汗水,个个都变成清爽大男孩。卸了考试重担,脱下校服,褪去在学校里包裹的那层壳,羞涩和暧昧的气息在空气里一点点滋生起来。
曹思清四下张望,正找许青菱呢,一个个头很高的男生突然拦在她面前:“曹思清同学,我喜欢你,能不能跟你合唱一首歌?”
????
曹思清抬头,第一眼只看到他白得发光的牙齿。她才到他腋下的位置,仰得她脖子都酸了。她记得他叫何景辉,从小打羽毛球,经常在各地参加比赛,很少来学校,高考被京市的体育大学录取了。
何景辉看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越发觉得有意思,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曹思清同学,我喜欢你,能不能跟你合唱一首歌?”
那张圆圆的脸蛋腾地烧了起来:“唱,唱什么歌?”
何景辉脸上笑容纹丝不变,很有耐心:“你先回答我,能还是不能。”
蛤?曹思清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几个男生发出爆笑声。
她转过头一看,就看到申舜他们几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这是打牌打输了,拿她当乐子呢!
曹思清脸上红潮瞬间褪去,被捉弄的羞耻感瞬间蔓延开。她忍不住瞪了何景辉一眼,骂了句“神经病”。
平时跟他连话都没说过,也不知他为啥拿自己开涮。
许青菱一进来就看到曹思清眼眶泛红,问了几句后,才知道什么情况。
她二话不说拉着曹思清去找那几个“魔王”。平时班里女生都不太敢跟那几个男生打交道,看许青菱气势汹汹要找人家算帐的模样,曹思清反倒有些怂了:“青菱,要不算了,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
许青菱拽着她的手,直接走在几个正在打牌的男生跟前,目光扫过申舜,最后落在何景辉身上:“拿女生开玩笑很有意思是吧?”
第六感告诉她,这恶作剧跟申舜脱不了干系。
看她崩着一张脸,申舜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推了身旁的大高个一把:“那个,你自己跟人家解释吧。”
何景辉看曹思清眼眶鼻子都红了,活像一只受委屈的小兔子,忽然不想逗她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打牌打输了,他们几个让我随便找个女生表白。”
他没敢说实话,他们是让他找班里最矮的女生表白。坐第一排的矮个女生,今天只有曹思清来了。
……
宛月和沈栾进来,就看到许青菱和曹思清和那几个“大魔王”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向桀骜不驯的何景辉竟然不停地向她们鞠躬。
宛月有些纳闷:“许青菱什么时候跟申舜何景辉他们那么熟了?”
沈栾扫了那边一眼。他跟申舜那群人不是一个圈子的,平时很少来往。刚才许青菱和申舜凑一起抽烟的画面,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原以为是申舜带着她抽,看她手指夹着指,轻弹烟灰的姿势,熟练得根本不像个新手。
难道她平时那乖巧的模样全是装的,沈栾眉心拧了起来,小姨知道她这个侄女抽烟吗?
……
曹思清此刻只觉羞耻,刚才何景辉说“他喜欢她”,她脑中竟然闪过跟他牵手的画面。
她避开那个铁塔男的目光,拉着许青菱要走,嗫嚅道:“算了,不要搭理这群神经病。”
看她慌乱的表情,许青菱莫名梗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上辈子这两人就分分合合好多年。她还一直好奇曹思清怎么会跟何景辉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不搭的两个人。
据曹思清说他们俩是上大学勾搭在一起的,中间还分手过一次,后来又复合了。大学毕业后,何景辉留在京市,娶了个当地富商的女儿,富商投资他开了家健身房。
曹思清为此难受了好多年,大学毕业后拼命赚钱。她觉得何景辉之所以跟她分手,是因为她没钱帮他实现理想。
上辈子,她还觉得曹思清拎不清。现在想想,其实最蠢的人是她自己,被沈栾和宛月联起手来当猴耍。
……
好端端被人当了一回乐子,曹思清觉得没意思,不想在这玩了。
“我们晚上睡哪儿啊?我可不想去李正奇家。我们去找个酒店睡觉吧!”
许青菱从回忆中抽离,思忖片刻:“我带你去个地方,离这不远,住宿应该能打折。”
曹思清暑假辛辛苦苦兼职,每天顶着大太阳画墙画,还要往返少年宫,钱是赚了些钱,辛苦也是真辛苦。她觉得今天晚上就是个犒劳自己的好机会,拉着许青菱道:“我请你!一百两百的酒店我还是请得起的!”
许青菱笑了,眼前的曹思清和记忆里那个广告公司女老板形象重叠了。
上一篇:穿书后我成了女配之子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