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凉夜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传音凭空进入她的脑海,“趁现在!把床劈了,那是阵眼!”
江盼盼猛地回头,却见沧烨并未看她,而是看着南宫月讥笑道:“你不过一个怪物,你连慧娘的衣角都比不上,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住嘴!住嘴!住嘴!不许提那个贱人!”慧娘二字仿佛戳中了南宫月的心,她怒气更上一层楼,神色几近癫狂,脸色狰狞扭曲,原来的美丽再不复见。
她疯狂甩着鞭子,毒打沧烨。
而江盼盼则趁机举剑疯狂地往床上砍,一把剑不够,她还从储物袋里拿了把大刀出来,都是之前在天应城里买的。
但她灵力被封,又浑身无力,哪怕她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床榻上也只是被锋利的刀剑划成一道道划痕而已,而此时,盛怒中的南宫月已经回过神来,发现了她的动作,她怒气更盛,猛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朝江盼盼挥来,江盼盼来不及躲,索性也不躲了,咬着牙继续用刀剑劈床,床榻已经被她劈出一个大缺口,希望近在眼前。
然而神奇的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鞭子在即将挥中她的时候,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那鞭子生生拦住,甚至以同样的力道反击了回去。
南宫月猛地往后一退,迅速地闪身,这才堪堪控制住了手中的鞭子,不至于反噬。
“任何法器进了我的阵法之内,都只能发挥一成效力,你用了什么法器?”南宫月诧异地问道。
江盼盼身上挂了不少法器,她哪儿知道是哪个法器发挥了作用?但她也没准备搭理她,而且继续埋头砍床。
但是南宫月哪能让她如意?她的鞭子再度挥过去,不过却只是卷住了她的腰,然后一把将她往后拉了过去。
江盼盼的后背重重地撞进南宫月的怀里,她扭头,一张丑到极点的脸撞进南宫月的怀里,把南宫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抽回鞭子,像被脏东西恶心到一样又往后退了几步。
江盼盼趁此机会想奔回床榻前,然而还没跑到她便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而这时的南宫月也缓过神来,她慢慢朝江盼盼走了过去,唇角挂着冷笑,“盼盼这模样确实令人倒胃口,若你变回来,我倒可以考虑让你少受些折磨。”
“有谁会比你一个男女同体之人更让人倒胃口吗?”地上的沧烨又发出了嘲笑声,回应他的是又一顿无情的鞭打。
那鞭声落在江盼盼耳里,就像催命符一般可怕。
她强撑着站起身,往床榻走去。
南宫月只微笑着看着,她看向沧烨,道:“是你告诉她阵眼的位置的?可惜,她灵力被封,破不了我的阵。”
顿了顿,她跟上江盼盼,用带着恶意的声音道:“既然盼盼你迫不及待要上我的床榻,那我便不与你客气了。”
江盼盼一听,立刻转身,将刀剑挡在自己身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月,她都丑成这副样子了,她竟还能下得去嘴?
但江盼盼在南宫月面前无意于螳臂挡车,南宫月一甩鞭子,就将她的武器给卷走了。
下一秒,一阵风袭来,江盼盼重重地摔在了身后的床榻上,她摔得眼冒金星,一抬头就看到南宫月正在宽衣解带。
“……南宫月,你若敢动我,卫沉不会放过你的。”江盼盼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她冷着脸说道。
“你以为卫沉逃得掉?你们青云宗的人都已在我的阵中,待我睡了你,再去睡你的情郎,不知你二人谁更有滋味呢?”
“……”江盼盼震惊了,世界上竟有如此变态之人?
后面的沧烨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南宫月,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南宫月听了,却不再暴怒,反而无动于衷地看了沧烨一眼,嘲讽道:“怎么?想起你的慧娘了?那女子姿色普通,滋味只能说尚可,也值得你惦记?”
“畜生!你是个畜生!”沧烨浑身颤动,只喃喃重复道。
“你既如此怀念那一幕,不如,今日我们便重演一遍。”南宫月笑着回头,看向江盼盼,“我记得我先断了她的手,再断了她的脚,让她不能挣扎,只能像你这样躺着,任人鱼肉。”
南宫月说着,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把刀,她朝着江盼盼的肩膀处重重地砍了下去。
江盼盼瞳孔一缩,惊骇到了极点,然而下一刻,那把刀再次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迟迟无法砍下去,而且在南宫月的掌心寸寸断裂。
江盼盼的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就差一点,她的手臂就没了!
南宫月冷下脸,将她身上的符纸和法器一一拽了下来,“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躲?”
南宫月说着,又拿出了一把匕首,一只手按住江盼盼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朝着江盼盼的掌心狠狠地刺下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那把匕首竟再次碎裂,无法伤到江盼盼。
江盼盼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在保护她的竟是卫沉送给她的璎珞,因为她贴身戴在衣服里面,所以南宫月没有发现,也就没有收走。
她记得卫沉说过,这璎珞能保她三次性命,而现在,三次机会已经用完了,她在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但她再强装镇定,仍是被南宫月发现了端倪,她轻轻揭开江盼盼的衣领,璎珞的珠链立刻露了出来,她笑了一声,“竟还有漏网之鱼,一看便是极品法器。”
南宫月一个用力,就把璎珞给扯了下来,她随手往地上一扔,那清脆的声响犹如江盼盼崩裂的内心,她知道这回再没有那么好运,还能毫发无伤。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铿的响声,就如江盼盼最开始听到的声音一般,江盼盼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大概是她的同门在冲击阵法。
她的心里不由燃起了希望。
沧烨冷嘲热讽道:“你这阵法,看来也没那么牢固。”
南宫月脸色微冷,她翻身下床,径直出了门,大约是去修复阵法了。
“小女修,快过来,以我为人质,你尚有一丝活路。”一道传音没入江盼盼耳中。
江盼盼慌忙爬起来,踉跄着捡起地上的剑,用尽浑身力气朝沧烨狂奔而去。
然而下一秒,一道长鞭便朝她挥了过来,重重地抽在她的背上,江盼盼一个踉跄,往前扑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从背上传了过来,江盼盼闷哼一声,生理性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离沧烨只有一米远,然而这一米就犹如天堑,她甚至看到沧烨的眼里闪过一丝叹息。
江盼盼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若她现在是元婴期甚至更高的修为,她就不会这样狼狈地任人鱼肉,但她只能咬紧牙关,忍住眼泪,如果死亡是必然要来临的,那她至少可以做到有骨气地去死。
身后有鞭子划过空气的响声响起,江盼盼闭上眼,等着她的下一鞭,然而她闭着眼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时间好像静止了,她睁开眼睛,发现沧烨也似乎被定住了。
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第40章
她猛地扭头看去,就看到南宫月的鞭子定格在空中,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最寻常不过的白衣,手上连剑也没拿,然而那一刻,他再一次如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只是,他平日见了她惯会带着三分笑,此刻却面无表情,眼中黑沉沉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卫沉的这一刻,江盼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滚落下来,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她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卫师兄。”
“莫哭。”卫沉开口的一瞬,时间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南宫月的鞭子慢慢从空中落下,但下一瞬,鞭子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重重地抽回到了南宫月身上,她的胸前连着她的脸,都被鞭子抽出了一道极深的血痕。
南宫月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以雷霆之力扣上了她的脖颈,然后将她狠狠地掼到了墙上,“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那一刻,南宫月只感觉到一道强大到近乎恐怖的威压朝她袭来,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连身上的骨头都似乎要一寸寸碎裂。
南宫月的眼中罕见地浮现出了惧怕的情绪,青云宗的卫沉,修为竟已高到如此让人恐怖的境地?
卫沉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点在南宫月的额头上,南宫月的脸色顿时痛得扭曲,她恐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表情明明很平静,但她却看到了盛怒,而且是那种可以掌控旁人生死的雷霆之怒。
“你……竟敢用搜神之法?”南宫月痛不欲生,咬牙问道。
搜神之法在修真界为禁术,因它对修士损害极大,会直接伤害他们的识海,被动用过搜神之术的修士会元气大伤,修炼滞涩。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盼盼?”卫沉对南宫月的质问充耳不闻,只平静地问了一句。
无人注意到,他的指尖燃起一簇蓝光,那蓝光没入南宫月的皮肤,在一瞬间让南宫月感受到了血肉被灼烧的滋味。
若是有熟悉无上魔尊的人在此,便会知道,那是曾经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往生诀,是无上魔尊的大杀器,它是一个失传已久的上古术法,被施以此术之人,浑身痛不欲生,骨肉犹如被烈火焚烧,一旦中招,遭受十二个时辰的折磨之后,便会魂飞魄散。
可谓极刑。
无上魔尊惯爱用剑,杀人通常干净利索,但若有人在他心情不好时撞到他面前,往生诀便会是那人的下场。
南宫月惨叫出声,她颤抖着艰难出声:“我是西山城主,整个西山都是我的。就连你们青云宗掌门也不能对我出手,你一个小小的青云宗弟子……”南宫月咬着牙,试图扭转局面。然而下一瞬,她就看到卫沉轻蔑一笑,“区区一个西山城,也配在我面前提?”
卫沉一个用力,南宫月就被重重地掼在了地上,她口中吐出一口血来,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南宫月痛苦又不甘地看着卫沉,却见他拿出一块布巾,嫌弃地擦着自己的手,然后他随手扔掉布,将江盼盼扶了起来。
江盼盼无力地靠在卫沉的怀里,委屈巴巴道:“卫师兄,我好疼……”
“我会让她比你更疼。”卫沉顺手给江盼盼喂了一颗丹药,他看着江盼盼那副丑到不忍直视的容貌,眼中多了丝笑意,“盼盼这副模样,倒是许久不见了。”
江盼盼的身子微微一僵,她陡然想起自己当初顶着这副尊容问卫沉要不要与她春风一度,而此刻又顶着这副尊容在他怀里撒娇……
江盼盼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算了算时间,欲哭无泪道:“再过一刻钟我应该就能变回来了……”
“无妨,皮囊而已。”卫沉笑了一声,“我知你是盼盼。”
江盼盼的心跳声似乎暂停了一瞬,然而很快,它便如无事发生过一般。
“卫师兄,那就是阵眼!”江盼盼指着床榻,说道。
卫沉闻言,手中现出他的龙吟剑,他仿佛只是轻轻一挥,床榻便四分五裂,与此同时,外面的铿锵声越来越响亮,房屋四个方位都出现破裂声,那是青云宗的同门在冲击阵法。
而整个房间也在床榻的碎裂声中如灰烬般崩塌。
等江盼盼回过神来,她已被卫沉带出房间,站在了院子里。
院子周围仍好好地放着那些硕大的花瓶,美丽的鲜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与废墟形成了鲜明对比。
变成废墟的房间处,南宫月满脸是血,一边咳嗽一边往外爬。
江盼盼陡然想起还有一个人,连忙扯了扯卫沉的衣袖,道:“卫师兄,还有一个人被埋在下面。”
“你想救?”
“他帮过我。”
卫沉闻言,没再说话,他一挥袖子,沧烨所在之地的废墟便往两边散去,灰扑扑的一团人影便露了出来。
阵眼破了之后,江盼盼便发觉自己被封的灵力回来了,后背的疼痛虽然没有缓解,但她整个人也觉得好受了许多。
她施了个清洁术法,将沧烨身上的尘土和血渍清洁干净,他的脸终于得以被看清,但江盼盼却觉得骇然,那是布满刀疤的一张脸,上面还刻了三个字——负心汉。
他的身上,自然也没一处好肉。
江盼盼不忍地问道:“沧烨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沧烨终于得见天日,他的目光在湛蓝的天空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道:“这本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却没想到牵连了众多无辜之人。”
“那些失踪的剑修……他们……”江盼盼领悟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道。
“除了你们青云宗的那位小修士,其他都死了。”沧烨的目光落到院子里的花盆上,“她利用月老节寻找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剑修,每选中一个人,她便会在花环上施下追踪术法,每个月,她都会去抓一个回来,当着我的面折磨他们,最后将他们残忍虐杀。”
原来花环竟是这样的作用……想来她抓到人之后,便将花环上的术法给解除了,所以他们才没察觉出异样。
“楚仪、汪阳、秦望邱……他们都被虐杀了?”江盼盼颤抖着问道,她的脑海里想起汪阳哭瞎了眼的母亲,秦望邱绝望的道侣,连她一个陌生人都觉得难以接受,他们要怎么接受自己的至亲至爱被人残忍虐杀?
“你身后的每一个花盆里,都埋着一位剑修的尸骨。”
“……”江盼盼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抓住了卫沉的胳膊。
当初她就坐在这里编花环,甚至还夸过那些花长得好看,浑然不知那些失踪之人,与她竟是近在咫尺,且都成了花泥。
江盼盼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她何尝见过这种事?她看向南宫月的眼神也充满了惊惧,她竟曾与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狂如此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