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鹿呦呦
……
最后一步,是献祭最后的骨血给昆仑剑。
然而,谢酒尚未魔化,她的身体也另有用处,这就意味着,西门云潮需要耗费大量的灵气与血液,才能越过谢酒这个前任昆仑剑主,成为新的昆仑剑主。
西门云潮将谢酒放在昆仑剑面前。
顶天立地的昆仑剑被九龙锁困着,微微颤抖。
天地无声。
“从此之后,谢酒便不再是昆仑剑主,而我,西门云潮,乃是下一任昆仑剑主。”
西门云潮感知昆仑剑的嘲笑讥讽,他不动声色:“是,没错,然而,你的反噬无法长久控制我,我已经找到了昆仑剑与紫霄界的秘密,我会成为修仙界真正的主人。”
“现在,你的祭品要留下,因为,我还有另有用处。”
昆仑剑在颤动,九龙锁亦是在颤动。
天意的反噬,西门云潮尽数吞下。
他全身的毛孔都在冒出来血迹,像是蜿蜒的河流,流淌到谢酒身上。
她僵硬地躺在地上,随着西门云潮的血液流淌到她身上,她的视线越来越恍惚。
谢酒的神魂从身体里出来了。
或者说,是被挤出来了。
她看到西门云潮顺利成为了下一任昆仑剑主。
她看到西门云潮抬手,一幅画出现,他想要将画中人取出来,却发出来愤怒的大吼:“这幅画是赝品!是谁拿走了我的画!”
“青鸟!!青鸟!!”
……
昆仑之巅,万人祝福之地。
一步一步,西门云潮牵着谢酒的手,走向高台。
“谢酒”是一副傀儡,谢酒的灵魂被挤出去,然而即将归位的青鸟魂魄却没有存在。
当初司马离拿走了那幅画,他说那幅画里有西门云潮想要掩藏的往事。
原来,那个往事,是青鸟的神魂安息之地。
这一日,是谢酒与师尊的大婚典礼之日,也是她被献祭给白月光青鸟当容器的之日。
谢酒神魂被剥离昆仑剑,那些被昆仑剑洗去的记忆,在缓缓的归位。
她被挤出了自己的身体,她飘在自己**周围十米内,轻盈而又脆弱。
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了。
谢酒不再是昆仑剑主,不再是全身全心奉献给昆仑的掌门弟子,也不再是那个后丘酒村的孤儿。
她只是谢酒。
无数曾经被昆仑剑多次洗去的记忆,像是涨潮时候的浪水,疯狂地拍打着记忆的城池。
摧枯拉朽,吞噬殆尽。
谢酒飘着飘着,穿过了很多人的身躯。
许是多年侍奉昆仑剑,她并不像是幽魂那般被修士觉察,而就像是昆仑山原本就存在的风一般。
她看着大婚仪式进行,看着秋逐风微笑着给新人祝福,看着全天下的修士赞叹这一对璧人。
她忽然能听懂魔尊曾经在说什么:
他说:“你这一剑刺得好深,当初做道侣的时候,你可不舍得伤我。”
“他说:“即便是你不爱我了,屡次险些杀了我,我都不想伤你分毫。”
他祈求地伸出手,眼角泪痣灼灼,眼尾妖冶含泪:“小师妹,只有我才真的爱你。你大婚那日,我会去抢婚。”
当时她明明听到的是:“本尊恨不得杀了你,把你肮脏的血肉喂给魔兽吃。”
她清晰地记得,她只回了魔尊一个字:“滚。”
第46章 高台
无数的记忆在归位。
谢酒被记忆的风吹拂。
她抬手,想要接住那些让人怔忪的回忆。
当年成为昆仑剑主的荣耀,当年想要守护喜欢的人的心,碎裂成碎片,随着风远去。
斑驳的城墙落下,露出掩藏在深处的真实。
一切都像是一场盛大的幻梦。
谢酒想过无数次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的死去会揭开如此多的阴谋。
高台之上,夫妻对拜。
谢酒想起来想起来司马离说过的那些话。
也想起来更多的,两个人相处时候的记忆。
昆仑剑将谢酒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兵刃。
她听到的谬言,都是他说过的爱。
将所有听到的话扭曲,变成伤人之语,谢酒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是真实。
也只有昆仑剑,或者说,也只有天道,才能做成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被困住的天道,被妖族异火炼制的九龙锁困住的天道,被控制的天道……
谢酒的神魂终于站定。
她立在自己身体旁边,凝望着昆仑剑所在之处。
谢酒知道,它存在。
它,是昆仑剑。
亦是天道。
——你的蛰伏,也该到了尾声。
可是,我怎知你是正确的?
——西门云潮既然敢自己当昆仑剑主,想必找到了完全控制两界的方法,之前他是投鼠忌器,现在他只想破釜沉舟。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想做的事情,很难。
——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谢酒凝视着无形的它。
——我没有退路,同样的,你也没有。
——要么站着生,要么成奴隶。
她不会放弃。
而世间最了解昆仑剑的,唯一存活的昆仑剑主,她是最明白如今天道的人。
我被九龙锁困住,并不能帮你很多。
——那么,就全力以赴吧。
谢酒说,就帮我把神魂送回到我的身体里,我要亲自指认西门云潮。
……
大婚热闹的进行着。
只需要最后的夫妻对拜,便是送入洞房。
这桩天下人见证的婚事,即将礼成。
一直遵循着大婚礼节的新娘子,忽然站直了腰板。
她动也不动。
就那么僵直着盯着西门云潮。
西门云潮心底涌上一层疑虑。
……不对,谢酒的魂魄明明已经被献祭给了昆仑剑,如今只有一个没有灵魂的**,如何能做出来自主的反应?
等拜堂成亲之后,西门云潮会找到谁偷走了他的画。
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
西门云潮的声音很冷:“拜堂,躬身。”
然而谢酒依旧没动。
“……怎么了?新娘子怎么站直了?”
“什么意思?不愿意吗?”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西门云潮!”
是啊,这是昆仑掌门西门云潮的大婚,掌控天下正道之人,又有谁不爱西门云潮呢?
谢酒当初身为西门云潮的弟子,执念如此之深,现在仅剩下最后一步,却犹豫了?
“不会吧?谢酒要悔婚?”
“……这怎么可能?”
垂落的手,缓缓的,僵硬地抬起。
一点一点,像是承载了无数的沉重。
谢酒的手最终还是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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