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吱
王文淑听完了以后大骂沈建工不争气,但是也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家继续想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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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遇到这么一场闹剧出来,刘敏只嚷嚷着头晕,说自己回去补个觉就回屋了。
沈文明则跟着于舒婉回了小院。
“大哥,沈超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是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儿,咱们沈家的孩子怎么就出了个这么个败类呢,你说大伯听了会不会气的直接从京市杀回来啊,不过大伯自从离婚后就没有回来过了吧,说起来就好像没有堂哥这个儿子一样,大伯再婚以后是不是那个伯母很强势啊。”
沈文明连着问了一堆的问题,连带着于舒婉都跟着好奇起来。
沈占峰思度片刻,挑眉看了眼沈文明,“你那时候不记得了?”
“啊?什么时候。”沈文明摸着脑瓜:“大伯离婚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吧。”
“小时候有一年去京市给爷爷过寿,你不是见过大伯吗?大伯再婚后跟伯母的关系还挺不错的,而且你听大伯提过堂哥?”
“……好像是没提过。”沈文明更加疑惑了,“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起来了,咱们这个堂哥小时候是不是还经常被人说跟大伯长得不像来着?”
“嗯。”沈占峰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后,挑挑眉,“我也是以前听爸提过一嘴,说大伯跟之前的那个女人离婚,是因为发现了堂哥不是自己的儿子。”
“……天啊!”本来觉得无聊的于舒婉这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在坐在了吃瓜的第一现场。
沈文明也猛地拍拍脑门,“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好像听过,但是因为时间久再加上那时候根本没懂什么意思就给忘了!那大伯这些年不回县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沈占峰点头,“俩人离婚后,因为那女人也不想再管孩子,所以就留给了大伯,大伯看了心里难受,就转头去了北京,托咱爸帮忙偶尔照看一下,咱爸也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甚至做的更多,连婚事都帮他操办了,谁知道养出来这种人。”
于舒婉在旁边已经嗑起了瓜子,“那咱妈知道内情吗?”
“知道。”沈占峰继续道:“不过她心肠软,而且那时候沈建工看起来老实,不像现在这样。”
“那看来这个钱他们是借不来了。”于舒婉感慨万千,“人家要一千块钱,他家能出来的肯定没多少,沈超估计要被送去蹲大牢了,不过没超过十四岁能判下来吗?”
“情节严重的话肯定要判,而且处理的跟成年人是一样的。”沈占峰严肃道:“一般情况下,像沈超这样有前科还杀人的的,肯定属于情节严重,一旦被害人家属提出上诉,法官那边肯定会严肃处理。”
“这样啊。”于舒婉嗑着瓜子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沈超上一次在医院还差点害了一个小女孩呢,这种人留着就是危害人间。”
沈文明在旁犹犹豫豫着想要开口,挠了挠头,又没有说,可是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了:“哥,那能判枪毙不?我说难听点,沈超这种,小时候是小败类,大了就是大败类,死不足惜!”
沈占峰:“这个倒是不一定,还没有枪毙这么小的孩子的先例,不过我也是听孟强偶尔提一提,不清楚具体的。”
“要我说,坏人是不分年龄的,不管多大,杀人了就是杀人了,就该得到应有的出发,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是人,不是保护畜生的。”
沈文明情绪激动,于舒婉听得也连连点头,屋里只有沈占峰还稍微冷静一点,让沈文明小声点别再吵到隔壁,沈文明这才稍稍平复了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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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沈建工那边借不到钱,终于被害人那边坐不住了。
两家人约到了少管所再谈一次,沈建工这边无非是继续拖延时间,而那边听他还是这样的托词终于忍不住了,扬言今天就要去上诉。
沈超穿着少管所蓝色的管理服,坐在沈建工的身边,王文淑在哪儿哭着求他们再缓两天。
“爸,你就再去想想办法呗,总是这么拖着也不行,他们家的人三天两头来闹一次,回头再闹到家里去更烦人了,我听人家说不是有什么高利贷吗?你要不去试试呗。”
沈超说的十分轻松,但却掩饰不住自己眼里的恐惧跟急迫,“或者你们把我先接回家住吧,自从出事后,里面的人管我管的更严了,我每天日子都不好过,我这几天都瘦了。”
沈超话里话外全是自己,他不顾父母因为他而奔波劳碌,不顾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他只觉得,全世界都应该让着他,他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就算是做的过分了,也应该得到原谅。
‘啪’的一声!沈建工的巴掌打了过去。
沈超眼圈一红,捂着脸哭诉,“你又打我!上次不是打过了吗,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事儿!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儿子!”
沈超哭了出来,“那我也是你儿子!这没办法改变了!再说了,要怪也得怪你把我送到这个破地方来才出的事儿!你怪我不如怪你自己!”
“你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沈超!”沈建工直愣愣的看着沈超。
而那边也彻底谈不下去了。
“就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拿不出来钱了,别跟我们哭了,我今天就去上诉,上诉完了判你儿子刑,你还是得给我拿赔偿金!我家乔柱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等一下!”沈建工忽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喊住了乔柱父母,“你们要钱,就算是法院来判,这个钱我们暂时也是拿不出来的。”
“你们不是还有房子吗?”乔柱父亲冷哼一声,“这些天我们也调查过了,你们家的房子还有你上班时候骑的自行车,这些都可以拿出来抵钱,不过可能还是不够,但这些你到时候就自己想办法吧。”
“这样你们看行不行?”沈建工忽的从自己今天带的包里抽出了一根铁棍。
“你想动手??”乔柱父亲护住了身后的妻子,而旁边其余家族里的男人也都站了起来,“这里是少管所,可是有警务人员在的,不过既然你想动手,那我们就陪你动手!”
沈建工却摇摇头,“我不跟你们动手,你们的儿子是我儿子孩子的,你们要求赔偿无可厚非,但是钱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所以,一命抵一命,你们看着——”
说话间,沈建工已经将沈超拉到了自己身边。
“啊——”王文淑惊呼一声就要上前,但是被沈建工手里猛然砸下去的铁棍子给吓的瘫倒在了地上。
沈建工不等沈超开口,照着沈超的身上就砸了下去。
“救命呜呜呜疼死我了……”
铁棍越砸越有力,但仔细看看会发现,沈建工是照着沈超的腿砸的,并没有伤到上面重要的头或者心脏躯体部位。
沈超被砸的的痛哭流涕,一开始还一直在哀嚎,到了后面哭的直接昏厥过去。
沈建工打着打着自己也哭了出来,“我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打死偿命还不行吗,你们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警务人员终于是冲了上来,把两个人给分开。
“腿估计断了,先送医院吧。”警务人员检查完以后,皱着眉招呼人先把沈超送走。
沈建工转头看看已经昏迷的儿子,又看看乔柱父母,“怎么样?你们满意了吗?我都把儿子打成这样了,钱的事情可以再商量了吗?”
可是乔家人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沈建工,你把我们当傻子呢?演戏给谁看呢?”
沈建工站了起来,“我没有演戏,刚才打的你们也看到了。”
“哼,你以为我们不懂?你儿子断了两条腿而已,我儿子那可是一条命都没了!两条腿就想做交换,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你有本事就真的把你儿子给打死,不然这事儿没完!”
王文淑一下子尖叫了出来:“不行!!不能再打了!再打、再打……”
再打人就真的被打死了。
这次沈超被活生生的把两条腿都打断了,痛的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已经是半条命都没了!
“沈建工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把人打死了你也是杀人犯!而且那是你亲儿子啊!!”王文淑呼喊着扑到了丈夫身上,“建工,我们再去想想办法,真不能再打了!”
乔柱父亲冷笑了一声,“打不了就赶紧想办法筹钱吧,实在不行,那房子也值点钱。”
“那房子……”沈建工咬了咬牙。
那房子是沈舟留给他的最后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东西了,要是房子再没有了,自己就好像真的没有父母了一样,而且自己也再没有住的地方了。
“咱们法庭上见吧。”
乔家人说完冷漠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直哭的王文淑跟沈建工。
“你好狠的心啊,我虽然对沈超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也没有想过要把他打成这样啊,沈建工,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沈建工看着哭着的妻子,手中的铁棍被他猛地扔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哭了出来,“怎么办,以后咱们难道真的要去睡大街吗?”
“……”
相顾无言,王文淑也不知道。
他们两个的日子本来是不错的,双职工独生子,虽然有再生孩子的打算,但就算生了日子也是好过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前进一步,就好像有万丈深渊等着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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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工到底没能弄来钱,就算是去借高利贷,高利贷那边也因为知道他的事儿,知道他借了也还不上根本不给他钱。
法庭上宣判的时候,断了腿的沈超拄着拐杖当庭再次晕过去。
因为沈超有前科,而且情节严重,家中也拿不出钱来,被定格宣判,判了三十年的监牢,同时沈家也被判赔偿乔家六百元的赔偿金。
这个钱沈建工自然拿不出来,本来转移到他名下的家属院房子,也只能拿出来转卖。
王文淑心灰意冷回了娘家,恐怕没几天后就会跟沈建工离婚。
而沈建工拎着自己收拾的包裹从家里出来后,茫然的站在大街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就这样在街上晃了两天,晚上没地方去,就找个桥洞暂时休息。
大年三十晚上,几乎跟流浪汉没区别的沈建工茫然的看着天边亮起的烟花,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也是有家庭的。
想到这里,沈建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火车站。
去北京吧,去见一见沈舟,说不定自己还能在那边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父亲不愿意见自己,但是等真的见面了,说不定还是会心疼自己这个儿子的,毕竟是亲儿子,血脉相连,就像自己再如何厌恶沈超,但还是于心不忍一样。
沈建工去北京的事情没人知道,大年初一的时候,沈红星走出家门,看到家属院里,从前属于堂哥的房子住了另一户人家,也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两眼。
“你堂哥他们呢?”家属院其他伙伴好奇的问。
沈红星很快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跟我们家早就断绝关系了,他不是我堂哥了,以后别再这么说。”
“哦……不过听说沈超好像进监狱了。”
“那时他活该!”
“对,这种人就是活该!早晚会有报应的!”
“没错!”
每逢过年的时候,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监狱里过年,却明显没几个是欢喜的,尤其是像沈超待得这种重刑犯待得监狱。
沈超的腿因为骨折,暂时还能在医院住着,可是腿骨折了,却不影响他想要闹腾的心。
伤口还没好,就拄着拐棍的闹腾,要么就是挑剔饭菜不行,要么就是要闹着回家见父母,可惜,他现在是在监狱所管辖的医护房里暂时住着,根本没有人管他。
不吃饭就饿着,要闹就直接给他戴手铐,甚至直接将他铐在床上,直到不闹了为止。
一来二去,沈超也服了,但是心思却依旧活泛,总想着找机会出去。
有一次甚至大半夜的装睡,等没人了偷偷往外面跑。
他腿脚不方便,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发现了,直接关了禁闭小黑屋,一关又是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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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夜里,照往年的例子还是要吃饺子的。
“周阿姨不回家吗?”于舒婉悄悄的问沈占峰,“我以为过年的时候周阿姨要回家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