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心大师
李贽玄阴沉着一张脸回府,他刚下马车,便听见身后传来马车轱辘的碾压声响,回头一看,只见是本来在他妹妹家小住的嫡女回了家。
老长恩侯是太后的哥哥,膝下子女不少,单是嫡出的就有二子二女。嫡长子便是李贽玄,下面依次是嫡长女,嫡次子和嫡幼女。
亲爹死后,李贽玄名正言顺地承袭了长恩侯的爵位。他弟弟也在自己太后姑母的筹划下,成功娶了昭阳长公主,谁知几年前喝醉酒,意外跌进湖里淹死了。
而老长恩候的小女儿,李贽玄最小的妹妹,则是当年因为下毒暗害皇子而被赐死的良嫔。这到底是件有辱门楣的事,在太后的强求下,武德帝对外也只说良嫔是病逝的。
现在将李清婉接过去小住的姑姑,正是长恩侯府曾经的大小姐。这李大小姐当年由太后指婚,嫁给了魏国公的长子胡敬易,成了魏国公府的大夫人。
虽然说她娘家败落了,但是婆家却越发显赫,因此在这京中也是有名的贵妇人。
李清婉身穿一袭青裙,若柳扶风,娇弱可怜。她扶着丫鬟的手下车,一抬头,就见自己父亲面色不善的站在大门口。
这段时间她住在自己姑姑家,尚且不知府上出了什么事。
“父亲这是要出门吗?”李清婉上前问道,声音轻柔,十分符合她宛如小白莲的外表。
李贽玄没有回答,摇摇头,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带着女儿走进了里院。
他看着眼前外表出众的女儿,有些欣慰。虽说儿子不争气,但唯一的嫡女却气质外貌样样出众,更重要的是人够聪明,知道哪些时候该做哪些事。
李清婉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见到自己娘亲的身影,疑惑道:“女儿今日回府,怎么没有见到母亲和哥哥?”
“唉!”李贽玄面露苦涩,叹气道:“你哥哥被人打成了重伤,你娘正在他屋子里里陪着他呢。”
突然得此消息,李清婉惊愕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李贽玄将事情全盘托出,言语间既气愤自己儿子的不知轻重,但更多的还是对姜静行的不满。
又是靖国公府!
听完父亲的话后,李清婉眼神冰冷,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李贽玄说完后叹息不已,自嘲一声,见女儿投来疑惑的目光后,又将今日他和姜静行的冲突说了出来。
知道事情经过的李清婉,气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新仇加旧恨,顿时将姜绾看成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原来李清婉虽从未见过姜绾,却早就对姜绾不满。
虽说魏国公府的大夫人是她亲姑姑,但是毕竟如今魏国公府管家的,还是健在的老夫人,李清婉一个还未出嫁的儿媳侄女时不时的过去小住,难免让人多嘴。
对于李清婉的做法,李家不加阻拦,也是因为李贽玄有意和魏国公府亲上加亲,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唯一的妹妹。
李大夫人对于哥哥的打算也是乐见其成,这才找了各种理由,时不时的就把侄女儿接过来。
除此之外,她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心思。
魏国公府子嗣众多,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却都是能力平平,根本没有能够挑起大梁的人。
大雍的爵位世袭,却分为降等世袭与世袭罔替。降等世袭,即每承袭一次便要降一级,魏国公府正是如此。
魏国公胡元值身为开国元勋,一心想着让魏国公的爵位长久下去,便常常哀叹子孙不济,所以世子的位置迟迟没有定下来,直到魏国公府的长孙胡重光长大。
胡重光自幼文武双全,长大后,更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年纪轻轻身上便有了军功,在京中也有少年将军之称。
本来都快认命的魏国公,见孙辈出众,便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这个孙子身上,心里有了跳过儿子,直接将世子的位置放在孙子身上的打算。
而胡重光正是李大夫人唯一的儿子,也是李清婉的表哥。
二人青梅竹马,胡重光又长的俊美高大,前景光明,再加上父母的撮合,李清婉自然是春心萌动,情深不已。
可二人的婚事也只是李家人的打算,魏国公府从来没有明言过。
胡重光本来按家中的安排,在自己爷爷麾下做事。
可这两年魏国公旧伤复发,又逢多事之秋,前线战事紧张,根本延误不得。这大军就交到了姜静行手上,胡重光自然也就跟着转投在她麾下做事。
可以说姜静行,正是胡重光的顶头上司。
这比买卖是个人都会算。与其迎娶一个已经显现出颓势的,外戚家出身的女儿,自然是正炙手可热的靖国公的独女更好。
更别说两家都在军中效力,本就关系亲近,若是两家结亲,靖国公府便是魏国公府将来最大的助力。
而李清婉知道这些事也是个意外。
前不久一天晚上,她为了博得自己姑姑的好感,便亲自做了参汤送过去,正好听见姑姑姑父二人争吵。
听过一会儿后,她不由得脸色惨白。
这才得知,原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与表哥的婚事根本没有得到魏国公的认可,姑姑让她来府上小住,也是打着让她和表哥先培养感情的主意。
同时她也从魏国公长子胡敬易的言语中得知,原来魏国公真正看重的孙媳,正是靖国公的独女姜绾。
当时在门外的李清婉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渊。
她一颗心都系在胡重光身上,哪里愿意将心上人拱手让人。
虽说这还只是魏国公府自己的打算,但她觉得靖国公府没理由拒绝出众的表哥,恐怕两家的婚事很快就要定下了。
被人横刀夺爱,李清婉因此便嫉恨上了姜绾。
而对于一直照顾自己的姑姑,李清婉不由得也产生了几分怨恨,这才提前回家来与父母商量,想着早做打算。
第31章 会变得不幸
“那父亲之后要怎么做?”
李清婉有些担心此事会闹大, 其实她心里也觉得自己哥哥实在是太过不知轻重了,平日里招惹是非也就算了,竟然还惹到了靖国公身上。
这不仅会影响到李家的名声, 更会牵连到她这个嫡亲妹妹的声誉。
虽说她不满靖国公府以势压人, 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哥哥无礼在先。
李贽玄也是有此担心,只是他的担心跟女儿不一样,他想着更深些,想到了皇宫中那位的态度。
“为父只怕明日早朝, 御史们会以此事弹劾我教子无方啊。”
李清婉眉头微蹙, 眼眸中柔意清荡, 却是掩饰不住的森寒, 她轻声安慰道:“京中纨绔子弟多的是, 哪家没几个不成器的子弟。大不了您提前和张御史通一通气, 到时候牵涉的人家多了, 自然也就无人多嘴了。”
“您毕竟是陛下的表哥, 想来就算闹到陛下眼前,陛下也会轻拿轻放。若是明日真如父亲担心的那样,也无需多虑, 想来端王哥哥也会为您求情的。”
“也只能如此了。”
被李清婉这样一分析,李贽玄心中稍稍安慰。
这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更何况还有端王在。
虽然说李家现在不如太后在世时那般权势煊赫,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皇族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 想来陛下也不会将李家如何。
即便是当年良嫔毒害皇子, 武德帝也只是赐死良嫔罢了, 并没有牵连到李家其他人,要知道按照大雍律, 残害皇嗣的妃嫔可是要牵连到三族的。
只可怜李贽玄不知道武德帝对姜静行的心思,更是被权势养大了心思,忘了当时太后还在世,今时却是不同往日了。
如今武德帝大权独揽,权御天下,哪里还容得下伤了姜静行的人。
心中稍安的李贽玄,脸上的神态又恢复到平和,也终于注意到李清婉脸上的忧愁。
“你不是说要在你姑姑家多住段时间吗,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闻言李清婉忍不住红了眼圈,将自己在魏国公府探听到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又是靖国公府,胡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李贽玄怒气冲冲,拂袖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落。
外头候着的侍女想进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又被主家满面的怒意吓了出去。
李贽玄肯让女儿去魏国公府小住,自然也是和胡敬易这个妹夫通过气的,可如今他又在李家和靖国公府之间摇摆不定。
他心中暗恨胡敬易这个魏国公长子名不副实,软弱无能,对于自己儿子的婚事,竟然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魏国公府的老夫人也是个精明厉害的,从来不肯轻易落人话柄,对外只说是媳妇娘家侄女来此小住,对于二人的婚事从不主动提及。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先把女儿和胡重光两个人的婚事给定下来!
他看李清婉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便知自己女儿恐怕早已是情根深种。
李贽玄目光划过一丝暗芒。
李家和魏国公府的姻亲绝对不能断,不仅不能断,还要更加紧密才好。
这不仅仅是为了李家,更是为了端王。军中各处都有魏国公的亲信在,这是何等大的助力,将来恐怕会有大用。
李贽玄知道,自己若是能把魏国公这条大鱼拉上端王的船,那将来等端王登基之日,便是李家飞黄腾达之时。
把事情想清楚后,李贽玄问李清婉:“重光近几日在做些什么,还是常常住在郊外的军营里吗?”
李清婉摇摇头,目光有些暗淡,虽然她常去魏国公府,但也并不是日日都能见到表哥的。
不管怎么说,胡重光身上都是有官职在的,他又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嫌每日都要入城回府上太过麻烦,便常常住在军营里。
“魏国公府收到了长公主的赏花宴,姑姑便将表哥叫了回来。”
长公主陆筠虽说嫁给了李清婉的亲叔叔,但这位公主一向与李家不亲近,李清婉也不喜她高高在上的公主姿态,于是一向都称呼她为长公主,而不是更亲近一些的叔母。
但李贽玄不这样想,反而开口劝着女儿和长公主亲近些。
“长公主毕竟是你叔母,你也要时时去拜见她才好。既然重光也要去赏花宴,那等到那天,你就跟着你姑姑一起去吧。”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姜静行那个女儿定然也要去赏花宴。你与你表哥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自然是比旁人来的情意深长,想来若是你表哥自己不愿娶,魏国公也逼迫不得。”
李清婉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李贽玄见此微微一笑,满意地顺了顺胡须。
魏国公府尚未把婚事挑破,想来也是在两家之间犹豫。
胡重光作为魏国公府的继承人,他的婚事本身就已经决定了魏国公偏向哪方。
李贽玄猜测胡家之所以没有去和姜静行提亲,估计是觉得即便是娶了姜静行唯一的女儿,也不见得姜静行就会和胡家绑定。
姜静行如今是权倾朝野不假,可他更是天子心腹,众所周知的保皇党,向来不轻易插手皇子背后势力之间的争夺。
同是军功起家,可魏国公府就比靖国公府要复杂的多,胡家是个庞然大物,姻亲遍布朝野,又在军中扎根多年,四处都有着人脉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即便胡家想在这场夺位旋涡中明哲保身,也是尾大不掉,随时都有可能被人送到风口浪尖上。
姜静行有武德帝作保,手中兵权也是说放就放,丝毫没有犹豫。
想来这样能打仗又不恋权的臣子,每个皇帝都会喜欢,自然也就不值得在位的皇帝费心费力去铲除。
可胡家就不一样了,魏国公既然想要胡家长长久久的尊荣下去,那就难免要下场去争一争了。
就目前朝中局势看来,端王的赢面最大。李家背靠端王,胡家若是娶了李家的嫡女,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投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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