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心大师
姜静行脸上似笑非笑,她抖了抖衣袖,朗声说道:“本公还以为自己晚了呢,没想到燕王殿下也是刚到啊。”
燕王看了一眼姜静行身后的女子,心中猜测哪个才是姜绾,但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因为无论姜绾如何,他心中都会只有玢柔一人。
“国公多虑了,离开宴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之久。”
“也是。”
燕王不欲多聊,说道:“靖国公先行。”
姜静行脸上笑容很淡,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急,本公有几个问题希望殿下能解惑。”
说着姜静行示意姜绾上前:“绾儿,这是燕王。”
姜绾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燕王,她们跟在姜静行身后微微矮身行了一礼。
“民女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面无表情,只是对着姜绾等人点点头。
姜绾很快直起身来,她目不斜视,脸上一点都没有见到未婚夫的羞意,就仿佛对面是个陌生人一般。
不过她也的确不把燕王放在心里就是了,燕王在别人眼中是天潢贵胃,可在她眼里,还不如姜静行头上的发饰来的吸引人。
姜绾将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身着一袭青绿洒金裙装,头上也是珍贵的珊瑚朱钗,姿态优雅地站在自己父亲身后,大家闺秀的风范显露无疑。
与玢柔想象中的盛气凌人毫不相同。
玢柔站在燕王身后,小心地将自己隐藏在王府的侍女中。
她今日本不该进宫的。即便燕王说会为她面圣,请求武德帝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让她成为燕王府的侧妃,玢柔也没资格入宫赴宴,即便入宫了,宴席上也没有她的位置。
这次是玢柔自己求燕王让她来的,只说是自己想念在宫中的姐妹们,想借今日人多来见一见她们。
玢柔悄悄地抬头,一双含情眸隐晦地打量着姜绾,心里越发的苦涩和不甘。
燕王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此时却不得不站在宫门口陪着姜静行说话,由此便可看出,即便是皇子皇孙,面对靖国公也是要礼让三分。
若是她也有这样位高权重的父亲,也有这般显赫的家世,又何须如此费尽心机,拼了命才能抓住燕王这一点生机。
燕王如此钟情她,也不过是因为在小时候,她在明知自己不会水的情况下,依旧跳入池中去救落水的燕王。
那时云贵妃还未得宠,燕王也只是宫中的小透明皇子,骤然得知有人如此重视自己,深情便由此而起。
玢柔看着前面的几人,心中很是不甘。
玢柔这个名字是她被充做宫奴后改的名字,她原先名字是韩心柔。
燕王说的不错,她的确是官宦之后,而且她父亲曾经还和姜静行共过事,她在自己小时候亦见过姜静行一面。
韩家也是有开国之功的,只可惜在六年前,玢柔的伯父,也是当时韩家的家主,在地方上欺上瞒下,隐瞒灾情不报,以至流民遍地,饿殍遍野。
最后惹得武德帝雷霆震怒,降罪韩家三族,女子入宫为奴,男子流放边疆。
一步之差,玢柔和姜绾的生活便是天差地别。
姜绾不知他人心中恶意,只是嘴角含笑看着姜静行,再冷眼看燕王被父亲问的冷汗直冒。
姜静行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借着宫门口聊天的机会,把有关燕王的不少私密事给抖落了出来。
比如燕王府前不久打死的几个侍女,说是因为侍女侍奉不力害的主子落水。
那些侍女都是些良家女子,本来只需要熬到二十五岁便能归家。如今被活生生打死了,她们家里的人有的认命了,有的却想求个公道,便向燕王府讨要尸首,却又被打了出去。
姜静行想到那些枉死的女子,心中忍不住叹口气。
这燕王长着一副仙人样貌,却是一点人事都不做,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
只听情人随口说几句,也不调查清楚,便轻描淡写地下令打死几个人。
“本公听闻御史因为此事参奏陛下,殿下说是因为那些侍女将人撞下了水。”
姜静行看似好心地关心道:“后来又听说是殿下落水了,陛下还赐下不少好药,如今可是大好了?”
燕王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人会在意,毕竟就连当初参奏他的御史都没有再关注此事。
但姜静行这样问他,他也只好强撑着点头。
若是被人知道落水的只是王府的一个侍女,宫中赐下来的药材也并没有用在他身上,引起此事的玢柔只怕要被他父皇赐死。
这些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周围都是有心人,想来今日他们翁婿聊天的内容,很快就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方法简单粗暴,却绝对有效。
燕王府看似金尊玉贵,外人却不知道里面有着多少荒唐事。
这些事姜静行只用给出点线索,保准明天就能被有心人查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以后几天会有多少御史参奏燕王。
姜璇和朴玲听不懂姜静行说的内容,只以为二人在谈论朝政,朴律霖倒是听得仔细,知道这些事可不是能闲聊的内容。
他看向燕王,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姜静行根本就不满意这个女婿,不仅不喜欢,更是恨不得对方麻烦缠身。
燕王到底是个皇子,很快也反应过来,姜静行不喜欢自己。
按理来说,姜绾已经被赐婚给他,靖国公不应该更加亲近他吗。
燕王心中不解,神色也越来越冷,想来想去,也只以为姜静行说这些事是为了警告他,好逼他放弃玢柔,来日好好对她女儿。
自认为已经理会到了姜静行的意思后,燕王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恨意来。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已是让他痛苦不已,如今还要被人堵在宫门威胁,如此奇耻大辱,他来日必定要让靖国公府偿还。
姜静行的直女思维,和脑残恋爱脑的脑回路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她根本想不到燕王还能给理解成这样。
见他神色不善,看自己女儿的目光也是阴沉,她心里顿时不开心起来。
真是给你脸还不要了。
姜静行觉得她可能等不到三年了,现在她就想弄死燕王了。
偶尔几个路过的官员见他们二人脸色都不好看,也是心中好奇,即便走过了也是回头看了好几眼。
姜静行才不管周围人怎么想呢,她对着燕王,张口给出最后一击。
“我听闻燕王府让人调走了几个守边的苦役,不知这些罪卒有何功勋,能入了殿下的眼。”
这话让玢柔忍不住抬头看向前面,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因为这件事是她恳求燕王做的,那些人都是当年被流放到边疆的韩家人。
闻言,燕王面色僵硬,他也没有想到姜静行会知道这件事,毕竟经手此事的都是他的心腹。
“国公从哪里知道的事,想来是误会,本王并不知。”
话虽如此说,他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捏在一起。
“是吗,那看来殿下要好好管教管教府中人了,可别让人打着殿下旗号做了恶事,最后反而牵连了殿下。”
姜静行也没有继续往下问,毕竟慢刀子割肉才够疼。
燕王不是心疼自己的白月光吗,她就偏偏拿她心中的可人儿下手。
有关当年韩家的事,姜静行也是一清二楚,这件案子案情明了,不容置疑。
若是让她说,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要知道当年光从韩家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就已经够得上国库近两年的开销了。
她当时为了军饷,可是天天上门去堵户部尚书!至今为止,户部的人都没几个看她顺眼的!
韩家一家之富,完全是建立在千家万户的哀嚎之上,武德帝没有直接把人都杀了,都是看在韩家老爷子当年忠心他的份儿。
玢柔抬头的举动引来了姜绾的注意,她看了玢柔一眼,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燕王府的侍女耐不住性子,好奇主子的谈话。
不过时间的确也不早了,宫门口已经好久没来人了。
姜绾上前几步,轻声对着姜静行说道:“父亲,时候不早了。”
“也对。”
姜静行说完也不等燕王回应,整整衣袖,直接无视了他,然后带着姜绾他们入宫去了。
今天的事只是给这小燕王提个醒罢了,告诉他,别以为别人都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小情侣爱怎么情深怎么情深,凭什么要他人成为你们爱情的炮灰!
燕王忍住心中的怒火,他回头看向玢柔,很是后悔当日求婚的莽撞。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母妃说的不错,只有站的够高,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如果他是皇帝,又何须忌惮姜静行,到那时,玢柔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姜静行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回大反派,成功激起正义的主角一颗积极进取的心。
姜静行进了宫门还没有走几步,便有内监上前引路,一直将人带到了承明台。
此次庆功宴虽然办在承明台,却也没有失了赏花宴的意趣。
承明台位于皇宫西侧,依靠重阳山建制,其中亭台楼阁如云,一泓池水被圈在中央,几栋水榭华庭临水伫立,长公主府的花木也被移植此处,奇花异草饶水竞开。
以中央的太明池为中轴,两处大殿相对而建,又由回曲绣廊连接,其中隐隐传来丝竹声,正是承办这次宫宴的大殿。
见到姜静行的身影后,在宫道上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的锦绣也是松了一口气。
已然这个时辰了,若是靖国公府的人还没来,她还以为是自己错过去了呢。
锦绣带着两个宫女走上前,屈膝行了一礼。
姜静行挑眉,这个宫女她可没见过,看其服饰,应当是宫中女官。
可她不认识,姜璇和姜绾却知道这位女官是何人。
只见姜璇对着姜静行解释道:“兄长,这位是云贵妃宫中的锦姑姑。”
上次锦绣来靖国公送云贵妃赏赐的东西时,正是姜璇带人接待的。
姜静行听到云贵妃三字,只觉意兴阑珊,拜燕王这孙子所赐,她对云贵妃的好感度也不高。
“不知女官拦路所为何事?”
锦绣不知宫门口发生的事,只是笑着说道:“奴婢是奉贵妃之命,来请靖国公府中几位小姐过去。”
姜静行抬抬眼皮:“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开宴,此时也是来不急了,若是贵妃娘娘事情不急的话,不如等到宫宴结束再去吧。”
闻言,锦绣接话道:“国公有所不知,因着陛下准许朝臣带着女眷儿郎们参宴,长公主的赏花宴也是有着不少女客,宴席便分做了两处。”
她示意姜静行看向太明池对面,隐隐约约间,能看到不少女子的身影。
想来那里才是女眷落座之处。
“国公不必担心,等贵妃娘娘见过府中几位小姐后,便会带人一同落座,定不会晚了开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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