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心大师
她看向滑落在地的韩妃,衷心觉得这女人好本事,先是柔情示弱,无果后又扯上章皇后的往事,拉住陆执徐下水,最后再演一出触柱以示清白。
就是不知道这安王是意外还是有人安排的,若安王也是韩妃提前叫来的,那这韩妃真是不容小嘘啊。
姜静行围观今日韩妃的表演,觉得当年章皇后真是败的不冤。
第69章 姜静行:我手中的鸡汤已经端好了
姜静行双手揣在袖中, 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家人表演,心中想法则是百转千回。
韩妃顺着梁柱滑落在地,她双眼紧闭, 额角鲜血淋漓, 正躺在安王怀里生死不明。而安王则跪在一旁,抱着人连声高喊:“母妃,母妃您醒醒。”
见韩妃一动不动,安王又开始对着角落里的宫人怒喊:“还不快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可明光殿的宫人向来都只听从武德帝一人的吩咐, 这些人那里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可以使唤的。
更别说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这韩妃之后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一个问题呢, 哪有人愿意蹚这趟浑水。
一群人对安王的呼喊充耳不闻, 安王急的额头冒汗, 只得对着一旁的武德帝哀求道:“父皇, 儿臣不知母妃犯了什么错, 但求父皇开恩, 先让太医来看一看母妃吧,儿臣不能看着母妃身死无动于衷啊!”
长相俊秀的青年哭的涕泗横流,一片孝心看着就让人动容。
“父皇——”
武德帝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拧起眉, 可周身让人感到压抑的威势却淡了下去。
他摆手示意羽林卫将刘公公的尸体拉下去,同时淡声说道:“去叫太医。”
殿门口站着的宫人如蒙大赦,立即向太医院跑去。
陆执徐同样也在盯着安王母子看,在发现安王悄悄松了一口气时,他眼中迅速滑过一抹狠意。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今天一定要韩妃死!
陆执徐抬步就要向武德帝走去, 可他刚迈出一只脚, 就感觉自己腰间贴上来一只温热的手。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发现姜静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见人看向自己, 姜静行较为狭长的凤眼眯了眯,然后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挡,轻轻捻了捻手下的软肉。
她的意思很明显。
不要冲动,现在不是你说话的好时机。
腰间的刺痛让陆执徐抿紧嘴唇,他当然知道武德帝在怀疑他,可韩妃隐藏的太深,以后再想抓到她的把柄还不知道要多久,如今他只能赌一把。
见人不听劝,甚至还想继续向前走,姜静行忍不住啧了一声。
然后仗着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两个,直接攥住了手下绣着金纹的革丝腰带。
腰带的主人挣扎了一下,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竟然纹丝不动。
看着刷的一下就转过头来的小皇子,姜静行无辜地眨眨眼。
太医院的御医很快就被羽林卫带进来。
姜静行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安王母子身上,好笑地发现这位太医也是个老熟人了。
竟然不是别人,还是上次诊定燕王断子绝孙的李太医。
李太医也是宫廷老观众了,进来后目不斜视,哪怕被安王抓了个跟头也不生气,给众人匆匆行完礼便上手搭脉。
安王见李太医不言不语,只好催促问道:“我母妃如何?”
李太医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微变,急忙对着身后的小太监道:“快拿安生丸来。”
闻言姜静行眉头一挑,手中抓住的腰带也松了。
别的药她可能不清楚,但这安生丸她可是一清二楚,安生安生,非死不用,这可是吊命的猛药!
这回她终于仔细看了看韩妃,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对方额头的血竟然已经在地上流有一小滩了。
嘶——不说别的,单看这出血量,韩妃这一撞用足了力气啊。
姜静行看着韩妃的目光掺上了一丝敬佩。
狠人啊!
能拿自己的命做赌注的人,这不是狠人是什么?
李太医也不迟疑,立即将药从瓷瓶里倒出,掰开韩妃的嘴直接就塞了进去,然后他转身对着武德帝说道:“娘娘性命垂危,微臣急需给娘娘施针止血。”
安王不敢乱动,只得满脸哀求地看向武德帝。
武德帝看着地上生死难料的韩妃,心中的怒火也消减了大半。
“将人移去偏殿。”
安王狠狠松了一口气,抱起韩妃就向偏殿跑去,李太医则亦步亦趋地跟二人在身后,带着小太监也向偏殿跑去。
武德帝没有跟去偏殿,而是坐回到龙椅上,他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串黑檀佛珠。
随着几位重要人物的离开,明光殿很快便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接连看了好几场热闹的姜静行瞅了陆执徐一眼,然后默默接稳了系统塞过来的鸡汤语录。
虽然陆执徐表情很正常,脸上既没有气愤也没有失落,但她就是知道小皇子现在很伤心。
这时武德帝也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陆执徐。
他看着引出今日风波的人,略带警告地说道:“今日早朝众臣弹劾你擅权弄政,朕没有罚你,是看在你办事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如今人犯已死,韩妃生死难料,此后朕不愿再看到宫里宫外再生是非,你好自为之。”
陆执徐恭敬垂眸:“臣谨遵圣意。”
“出去吧。”
“是。”陆执徐转身就走。
待人都走后,武德帝再次看向姜静行:“今日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姜静行嘴角挂着无奈的笑:“之前臣说走,陛下不让,让臣留下,如今到怪臣看笑话,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如何看今日的事?”
姜静行沉吟片刻,尽量客观地说道:“虽然韩妃娘娘说刘公公是太后娘娘的人,但此人是刺客同党无疑,况且,咳咳……”
况且这刘公公还是个真男人。
武德帝知道她想说什么,脸色黑了一瞬。
言多必失,姜静行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武德帝自己决定,她想到已经走出去一会儿的陆执徐,心里有些不耐烦再应付眼前人。
“安王在礼部的差事做的不错,朕也不好直接赐死韩妃。”
姜静行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臣不敢妄言陛下家事。”
武德帝见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有些无奈道:“罢了,等韩妃醒来再说吧。”
姜静行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陛下已然有了决断,臣不必多言,容臣先行告退。”
武德帝点点头。
“臣告退。”
姜静行按着往常的速度向外走去,等走出明光殿后,她立即加快速度。
正午的皇宫很安静,这次也没有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拦她的路。
可等她走出大殿的范围后,陆执徐已经走到了宫道的尽头,再走几步便是东门,而辰王府的车架已经等在了门外。
姜静行驻足,她看着远处小皇子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今天的事,小皇子可谓是半输半赢。
想得到的得到了,可想杀的人却没杀掉。
韩妃如果死了也就罢了,若侥幸活了下来,最大可能便是被打入冷宫,可还活着就是还活着,况且她还有一个儿子在,恐怕冷宫里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差。
而且如果将来是端王或安王自己登基,那韩妃大概率还会被放出来。
既然已经追不上了,姜静行也不急了,她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干脆慢慢悠悠地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抬头看向皇宫四角的天空,然后被阳光晃得眯眼。
明明是很温暖的东西,却让人心底发凉。
走到东门,姜静行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翻身上马,一人一骑向长明街驶去。
......
靖国公府。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管家接过缰绳,说出一句让姜静行颇觉耳熟的话来。
她坐在马上,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幽怨地问道:“难不成家里又出事了。”
管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觉哭笑不得:“呸呸呸,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是长兴侯来了府上,都等了大人一个时辰多了。”
“霍辛?”姜静行翻身下马,“他来干什么,人在哪呢?”
管家将缰绳递给马夫,说道:“在前院外厅,大人不在,大小姐就出来招呼了。”
姜静行知道管家口中的大小姐不是姜绾,而是姜璇。
为了区分两个人的身份,如今靖国公府的下人都是称呼姜绾为小姐,而姜璇则被称呼为大小姐,毕竟现在她只有一个女儿,这样称呼也不怕乱了身份。
姜静行走进外厅,就见里面两人对视而坐,正又说有笑地聊着天。
见她进来,姜璇率先起身迎上来:“哥哥回来了。”
姜静行对着她颔首点头,视线则透过她看向霍辛,霍辛对人抬了抬手中茶水。
姜璇极有眼色,见二人有话要说,便对着二人行礼告退。
等姜璇走后,姜静行径直坐到主座上,她先端起桌上茶水润了润喉咙,这才说道:“怎么今日来了?”
“啊?哦哦。”霍辛收回放在姜璇背影上的视线,他换了个离姜静行更近的位置坐下,脸上露出些不满之色后说道:“兄弟,看你这话说的,我今个怎么就不能来了!”
姜静行放下手中茶杯,嗤笑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说吧,是不是有事求我。”
和霍辛认识这么多年,她早就摸清了这人的性情,那真是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从来不和哪一家过于亲近,俗称从来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别看现在两个人交情不错,可实际上长兴侯府的人,总共也就来过三次靖国公府,每次还都是不小的事。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霍辛又给她挖了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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