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Iphigenie
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脸庞会说话，欲语还休，一种幽幽的光晕。
但后来沈钧把整部电视剧都找出来看了，光感和只看李现在cut没差多少，甚至还因为重复而有点不耐烦，他原本以为那是因为电视剧制作团队的功力过硬，单独牵出一条线来都很精彩，结果还是只因为李心艾个人的魅力，那一条故事线甚至压过了主线的光芒。
难怪她粉丝要搞出个cut合集。沈钧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居然忘了自己之前想这个是歪门邪道。
看完她再看其他人物，简直是质感上的跌落。
电视剧剧情也没好到，说【叙事宏大】，【有史诗感】，【有人文关怀】，如果只想看【漂亮的东西】，那看李心艾确实就够了。
到这里。沈钧对李心艾的个人观感已经有了转变，之前他虽然说也不是她的错，不过李心艾作为偶像派代表人物，沈钧对她还是有点……嫌恶。
“你嫉妒我吧！”李心艾要说第三次了，他甚至不说她是天赋流、天才，而是说她偶像派。大哥，作为女演员，长得好看、有魅力，有让人为之心折的存在感，她已经赢了他太多！
但她确实厉害，之前觉得是偶像派，但能在一群明星中成为【偶像】，这才不容易呢。很多爱豆一去演电视剧就原形毕露了，只有生图和演出好看，ta们根本顶不住几十分钟的出场。
盯着那张乏味的脸看一会就会不耐烦。
但李心艾能控制围绕着她的气氛，她可以把它变得很漂亮，像少女精心在环绕自己的缎带上刺绣花纹，可能可操控的布料（能力）就这么多，但她努力做到最好。
他觉得比起电视剧整体，传达一个作品的剧情，她更注重的是【怎么做，我看起来会比较漂亮？】，这女孩很有魅力，她活着的每时每刻都光芒四射。
之前他对她的评价太轻率，但正因如此，李心艾可能不太适合做个演员。
比起来，去做idol，模特，都比较适合。
他看过她的杂志硬照，投放的广告图片，还有谢安拍的那一期，有点被震撼，简直是艺术品。和东京走秀视频……
这不是李心艾相关的，基本全看了吗？
李心艾不知道自己多出了一个大牌粉丝，沈钧也不会承认。三十多岁的人为什么嘴还那么硬？
他探班的时候，在拍莫比在家里面洗东西，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在水槽处洗刷碗碟。
李心艾觉得女主角做的够好了，还会自己洗碗碟，她的话就会堆着到受不了了再洗，妈妈在家的话，李文的忍耐限度比李心艾低，会提前洗掉。游戏里可以雇人打扫——当然最方便的就是在外面吃，根本不做饭，也就不会有碗碟。
不过电影里是正经生活的情况。李心艾自己都承认了，导演找她来可能不是为了票房保证，而是真的，她契合女主角，承认这个对她来说是很受伤的。什么演技被认可啊，以前奥斯卡都拿过呢……但她如果不当女演员，估计就是那个情况。
大学毕业两三年后，一个人住，大概会把出租屋整理得好一点，自己洗碗吧。
一个一个。碗、碟、锅子。白色的泡沫，水流哗哗的声音，开闭开关的声音。李心艾的眼睛垂着，要说她这时候都有让人口干舌燥的，诱惑力就太离谱了。但就是能让人看下去。
这一幕拍了一下午，李心艾中间很嫌恶地把脸转过来，说“我手都要泡皱了。”
沈钧吸一口气，他那个年代，大概八年前，在大陆，没有这么跟导演说话的。还是电影导演。
但也是她开口的一瞬间，他就把她跟刚刚摄像头后面那个莫比区分开了。声音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人的声线啊，但就觉得现在才是真正属于少女的声音。
导演就没有跟她生气，休息时间三分钟，他往那边挥挥手，示意继续。
然后就继续，李心艾已经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每次中场休息，她站在那里或者随便找个小马扎坐着发呆，剧场助理就扑上来往她手上涂膏。后面为了防止穿帮她就带着塑胶手套洗碗了，手恢复一点后就又脱掉手套洗。
她莫名的有耐心。拍了两三个小时吧，沈钧都动容，他自己能更拼，冬天泡在冷水里演兵败的少年将军，一遍一遍地磨，但原本以为她是会找手部替身的女演员。
李心艾看了他一眼，正常的十五分钟中场休息，片场来了新人物，头顶冒感叹号，她就过去和他聊天，收集通讯录新人物。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快到她工作时间的极限了。未成年的好处就是可以说六点下班。导演拿她没办法，但在那之前要把她往死里用。
沈钧当然没把这么没礼貌的话说出来，实际上他跟她说的话，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而且因为是异性，要避嫌，中间隔着五十厘米，旁边还站着他助理。
但挺温和，也没外界传的那么眼高于顶（毕竟都是她粉丝了……）还是很有前辈关怀的。但是事件中，偶尔会出现用括号框起来的，他的心理活动。李心艾看了之后心情很复杂。
为了挽回粉丝心目中自己的形象，并且给下周目攻略他开个好头，多收集一点情报——不管这周目能不能拿到s评价，她都不要搞谢安了，四周目了，他人老珠黄了，她腻了。
她说：“如果是电视剧的话，我应该会用替身。”
“哦……”沈钧说。旁边他助理手一抖，想他们有这么熟吗？
“但是电影不会，我很有职业道德的，连导演都说我有献身精神。”李心艾对他微笑。这下沈钧也手抖了，他想导演不是会这么说的人啊。拍个洗碗都能【有献身精神】了吗？其实她说的是谢安。
交流后，沈钧发现这后辈真有点神神叨叨的。
导演帮过他很大的忙，又发消息给沈钧说“我找到了……很奇特的女演员。”所以他才过来盯着。想说如果不行的话，应该会推荐导演换一个，中间耽搁下来的费用，沈钧可以投资补上去。
现在微妙地没有那种想法了，也不是说认可了李心艾，只是觉得……尊重祝福。导演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吧。
后面工作人员去恢复场地，导演忙中偷闲跟他闲聊天，沈钧说了一下对李心艾的感想，导演笑得直不起腰，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上面摆着一个小熊和小猫玩偶。
沈钧之前就看到了，觉得谁把它们带来的剧组？有点不专业，不过在别人的地盘上就没说。
导演说：“还能有谁，我们的女明星呀。”
他叫李心艾女明星。
对比长相相当朴实的导演，和剧组人员，她的确是里面最像明星。甚至站在沈钧面前，都比他小只、精致，又漂亮。
沈钧是很大气的眉眼，为了电影而生的，三庭五眼，皮肤却很细腻。一般都认为是【冷峻】、英俊硬挺帅气，男粉丝数量出奇的多，后辈敬佩地管他叫【大哥】，绝对不会被和奶油小生搞混，在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家长群体里也有很高的好感。
和女明星站在一起时，群众和他的粉丝都不太愿意接受CP向言论，就会说【沈哥的气场压倒了对方】【像叔叔和女儿】【他是不是比她还漂亮……】。但李心艾就不是的，和李心艾在一起时，他明显被她衬得粗糙了。
如果娱乐圈台前的都是商品，她绝对是被最精心制造的那一个。
她的脸鼻子手都小小的，呼吸轻轻的，搞得沈钧看她要低头（他一米八二，三十厘米的身高差……），别说大声说话了，都不敢有大的动作幅度，觉得她会被吓到，像兔子一样，因为惊吓而死掉。
这样的小女生，把玩具带到片场来。
李心艾休息的时候，偶尔会抱住玩偶，吸一大口。（【依赖的意识】）
“就算十六岁，也不是抱玩偶的年纪了吧……”沈钧很迟疑。她这么做不会让人觉得她很不专业吗？
未成年进入这个圈子，就要尤其注意，言谈举止都要成熟，不能让人家真的把你当未成年，那样会错失很多工作机会。
导演就说“她当红，能赚钱，大家就都捧着她呗。”言辞中自己也是无所谓的。虽然倪姬会把这当成一个萌属性，加以开发——她上部电影里怎么没用呢？
但导演拍现实向的，对这种设定就是：“呃……”
但李心艾不是【人设立得过猛】，不是卖萌，“她是真的需要。”导演说，犹豫的迟疑，言下之意是，她可能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
长成那样，她的精神世界再怎么和常人不一样都能接受。
那次休息时间，李心艾跟沈钧说完话，就又抱了一下安抚娃娃，她坐在椅子上抱着它发呆的侧影，看上去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眼睛虹膜好像玻璃，隔着玻璃，好像在看着好远的地方。
导演看到这一幕，也叹了一口气。让人叫她回来，场记板一打，继续回去拍。
第47章
那次休息时间,李心艾跟沈钧说完话，就又抱了一下安抚娃娃，她坐在椅子上抱着它发呆的侧影,看上去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眼睛虹膜好像玻璃，隔着玻璃,好像在看着好远的地方。
导演看到这一幕,也叹了一口气。让人叫她回来,场记板一打，继续回去拍。
“如果今天拍不好,明天可能要接着来。”临走前,他对沈钧说,“你也觉得无聊吧？”
沈钧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次竟然顺利地过了,李心艾的动作没有卡顿,她看上去心不在焉，有点慢悠悠的。谁在做家务的时候能干劲满满呢？
洗碗的动作结束后,导演紧张地让推进下一个镜头，没有休息，化妆师冲上去就地补妆。妆容与光影的配合，都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站什么地方都有构图。（李心艾还是喜欢更自由一点的……）
到位置，甩掉手上的水珠，李心艾身前还有条围裙,扎起来的头发和牛仔裤,脚踩居家拖鞋。她坐这打扮都能不显得土，而是【有居家氛围】,已经是灯光布景构图，加上她本人魅力的体现了。
虽然李心艾本人是毛骨悚然,她觉得为了美感也不该搞这些。
但对独自居住的女主角来说，一开始是懒得买围裙，小时候在家里做家务可能根本都不戴，一个人生活久了之后，又默不作声地把这些都买回来了。开始能体会父母的生活。
已经洗完了，却还站在厨房里。没有工作，意味着也不太赶时间，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分割成很多个大块。直到下一个分界线为止，都是被慢悠悠的挤压着流过去。
莫比甚至感觉有点呆呆的，歪头看着窗外，某种意义上已经过着和父母一样的生活了，却更加不想回家。
看着厨房水槽旁边很狭小的窗子，透过那里也看不见外面的天空，隔着几十厘米，是另外一堵墙。中间的缝隙有光流泻下来。
李心艾没搞懂光到底要什么角度才能流下来，但电影就这么拍吧。
在那里看了一会，擦手，回去看电视了。
因为只有一个人住，厨房也没什么烟火气息，李心艾自己的家里也很干净，但有的时候妈妈会把收到的礼物，一大块的火腿、腊肉、不明动物的肉干挂在厨房墙上。莫比桌倒是上有很多瓶瓶罐罐调味品，开了，但没有用多少。
还有发霉的罐头。也和她家里一样。
莫比在客厅坐着看电视的时候，镜头就越过她从厨房门的缝隙拍这些瓶瓶罐罐。一个人要怎么吃得完呢？但她的生活也不需要多的一个人分担，更不需要回去加入大团体。
种种想法，全部都在那一幕里面蕴含完了。
因为厨房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本来就是包下了一个房子进行改造，作为拍摄场地。所以摄像机可以顺着她的脚步出去。（后面剪辑又把出去这一段剪掉了）不需要另外找场地和时间。
难得那时状态好，就要一鼓作气。
沈钧在场外坐着，看李心艾坐在地板上，盘着腿，手放在膝盖上的侧影。和刚刚她坐在椅子上休息时，抱着玩偶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再拉大了四五岁。
之前沈钧还担心过，她只能本色出演未成年美少女（那喜欢她的人岂不是……！好，现在知道为什么，她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是粉丝了）但就是迈入片场边界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精神状态还是好像十几岁的成年女性】，明明是同一个人啊。
虽然看着电视，但明显没投入，把声音当成背景音，影像也只是在眼前流过。好像在看很遥远的地方。
也不能说难过，这一幕没有任何煽情催泪的要素。基本谁都是这么过的，谁都会有有点寂寞的时候，只是有种淡淡的怅然。
没有加上音效音乐，没有剪辑，在场外看着，就能把这种情感传达给观众的女演员可不多。
他感觉到这人确实是有实力的，不是有天赋，而是已经把天赋转变成了实力，她才入行多久，她是啥工作态度？甚至要考虑到她的精神状态……沈钧简直自惭形秽。
他对她就有点回避。
终于回避了！李心艾决定不再说“你嫉妒我吧！”，而是转而赞赏他——总算能正确认知两人之间的差距了。
我什么地位。你什么水平。
而相对的，李心艾在下班，等助理收拾东西、开车过来、叫经纪人的间隙里，被导演拉着吹水。他是不是也有介绍两人认识的想法？不是相亲这种庸俗的，而是沈钧既然能接受邀请来一趟，那估计就对李心艾感点兴趣，还在这里待了一下午，看完了！
这人虽然不接通告，时间没法换算成钱，不能像以前周目的李心艾一样，单手插腰，说你耽误的这些功夫已经价值多少美元了，但他的时间可也是很宝贵的。钱买不到才宝贵呢。
也许沈钧作为演员想提携后辈吧？他在圈里确实有这名声。有能力有人品的后辈，他都不吝惜于帮一把。
嗯，李心艾有人品吗？导演想。
反正她到目前没犯什么错吧。
导演就想着广结善缘，让他们牵个线也好啊。
说不定李心艾还能把沈钧拉回来主流市场圈。她就长了张偶像派的脸，看着她被大家喜爱的样子，和她本人闪闪发光的模样，也许沈钧也会想重回大众目光下吧！
结果李心艾听他说沈钧这几年在欧洲，搞音乐剧，就说：“呃！”
他一开始也是演话剧，他家应该能够运作，把他塞进电视剧……不，太土气，还是直接进电影，去国际舞台吧。只要花钱应该能砸下几个美国的奖，资本主义国家嘛。
结果就是演话剧，小小的舞台，还不是国家剧团。就是自己搞的那种，有时候一场下来就几个人坐在下面，最后还是被人家拍照发抖音，说【有帅哥在演戏】，看的人才多起来。
李心艾严重怀疑这个是他家里人看不下去，帮他买的营销。但这也不管什么用啊。这年头哪里有人看得下去话剧，小城市，李心艾连莎士比亚《第十二夜》都看不下去。（现实中，得到女演员模拟器后，她是有幻想过上进的。但初中时试了一下，七分钟后睡了过去，就放弃了。）如果买了营销，那也没上热搜，不然就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