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居一木
大量的，同一类的东西被装在了袋子里。
是什么？
头？还是某些动物的肉块？
乔颂手里本来只有一把锤子，但从进入这个领域起，她就在路边又抓了一块石子。
石头砸进垃圾堆，没有任何东西跑出来。
乔颂心底涌出一股烦躁。
渐渐的，道路两边已经看不到那些灰色的石头，和破碎的红砖了，带围墙的房子，把中间的路挤得越来越窄，再加上路两旁，黑色塑料袋的数量越来越多，乔颂到后面，几乎是慢慢行走在球形垃圾袋堆里。
她的任务是试探整个18号区域的规则，在出现异变前，就需要一直往前走。
可现在周围唯一的危险，似乎就源于那些黑色袋子，而袋子堆叠的缝隙里，也开始出现一点点红色。
那是一颗颗眼球。
周遭的垃圾堆里开始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东西在动。
乔颂也在注意自己面具，小狗贴纸快掉了。
垃圾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那些袋子不知不觉已经要把道路完全包围住了，只有一条一人宽的小缝隙，能让乔颂通过。
“呜呜——呜呜——”
小狗的呜咽声，开始出现在塑料袋里，乔颂皱眉，侧头看了一眼，所有的袋子都长成一个样，塑料袋被吹动刺啦声，一片又一片。
原来是起风了。
风声刮过平房那密封性不太好的窗户，发出了更强烈的呜呜叫声，屋檐上的红色灯笼开始晃动起来，连带着垃圾袋的缝隙里，越来越多的红色眼球，像是蘑菇一样从垃圾袋里长了出来。
蘑菇。
眼球。
乔颂感觉自己有点烦躁，她闭上眼，几乎在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张纸撕裂的声音。
是小狗贴纸。
她猛然睁眼，周围那些蠕动的黑色塑料袋里，无数犬吠骤然出现，它们就像等待已久的猎手，直接从袋子里扑出来，咬破袋子，露出血丝满满的利牙。
一柄铁锤直接将第一个狗头击飞。
砰的一声，像是敲响了进攻的号角。
无数狗脑袋从袋子里飞了出来，它们身后的塑料袋一点点裂开，化身成狗皮，披在了光秃秃的脑袋上。
乔颂只有一个人，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把这满大街所有的塑料袋狗子全部干掉，而她意图转身的瞬间，那些伺机行动的家伙，几乎全部都扑上来。
柯蔓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听见你那边有打斗声，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支援？”
乔颂的回答是直接拉响电锯。
“暂时不用，我继续往前走一段。”
她的酉鸡面具上全部都是血肉，面具上的那张鸡脸被狗血浸润后，每一根羽毛都开始发出一种诡异的光彩。
乔颂拒绝了柯蔓枝的支援建议，因为她预估自己的战斗力，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既然狗留不住她，自然得向前走。
直到某个时刻，她的耳朵上突然传来一股刺痛。
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刺痛爬上了她的大脑。
乔颂皱眉，本来还在拿着电锯游刃有余应付周围狗脑袋袭击的她，突然注意到了不对，今天打架打的好像太顺利了。
规则怪谈是这种能直接暴力冲破的东西吗？
不对，哪里不太对。
周围全是被乔颂砍翻的狗头，她的面具上也全是肉，乔颂却完全感觉不到体力的流失。
她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撕开这些疯狗，锤烂它们的脑袋，她可以团灭它们的，她做得到。
不，不对。
乔颂伸出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鸡脸面具和皮肤之间的那点空隙，几乎已经消失，她的脸和面具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快要不分彼此了。
耳边是柯蔓枝逐渐清晰的喊声：“乔颂你听得见吗？你跑得太远了，已经超过了任务划定的18号区，乔颂！马上回答我，乔颂！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就杀进去了！”
“我听见了，你声音小一点，耳膜要破了。”
乔颂揉了一下太阳穴，环顾一圈，周围还有狗在伺机袭击，再次被乔颂轻松击倒。
血，红色的血，黑色的肉。
大量的红色的眼睛在垃圾堆的缝隙里盯着她，像是蘑菇一样，一层一层又长了出来。
那些像是西瓜一样被击碎的狗脑袋，到处都是。
乔颂呼出一口气，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兽性，又要在心底里被激发了。
她果断开始往回走，这次，包围她的狗头更多了。
要是之前，乔颂可能会忍不住拿锤子，能多锤几个锤几个，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不能这样。
戌狗领域的污染，是“失控的兽性”。
还好柯蔓枝没进来，乔颂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杀红眼了。
第二个耳钉生效的时候，她已经回来了之前边界线不远的位置，耳朵里塞着的微型通讯器里，柯蔓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她似乎在看清边际线不远处的同伴时，呼吸都顿了一下，这才尽可能的稳住声线问：
“乔颂你还好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怪柯蔓枝这么问，她现在站在电线杆的阴影里，观察着远处，她的视野里，乔颂整个身形都比之前拔高了很多。
那柄据说是用来做家庭维修的铁锤，斑斑点点，上面挂满了粘稠的血肉。
乔颂浑身上下，挂满了黑色的物体，不知道是破损的塑料袋，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柯蔓枝最在意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之前听到奇葩职业后，古井无波的眼睛，现在也冷静得要命。
可柯蔓枝只觉得心底发寒，她看见了鲜艳柔韧的羽毛，像是凤凰的翅膀一样，贴着乔颂的手臂生长着。
“我没事，脑袋比之前清醒多了。”
乔颂声音在柯蔓枝耳边响起。
柯蔓枝嗓子一紧，突然看到后面飞起了几个黑影。
“小心你身后——！”
而这位仿佛已经变异的临时工，比出去的时候要可怕多了，她甚至没有回头，强有力的右手手臂旋转起大锤猛的往后一砸——
砰——
烂瓜一样的狗脑袋，就这么在后面炸开了。
乔颂步履稳健，和出去的时候一样，一步步的走回了边界线。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实在糟糕。
柯蔓枝已经来到了边界线附近，准备接应她的队友，可居然听见了乔颂磨牙的声音，马上不自觉紧张起来。
咕噜。
乔颂吞咽下口中分泌过量的口水，在一条腿跨过边界线前，最后一个耳钉正好生效，脑袋里瞬间传来一股疼痛带来的清醒感觉。
冰冷的黑暗房区被甩在身后，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揉了揉手腕，主动走到了某个路灯底下。
看了眼说明后，乔颂直接拍下了路灯上的按钮。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当橙色的路灯和天空的太阳光，一起照在身上，乔颂终于觉得自己好像舒服了许多。
“我大概摸清了一点里面的规则，这地方感觉的精神污染性挺强的……”
她一边拿出几瓶水往身上倒，一边想和队友继续说话，却发现柯蔓枝一只手里举着小狗贴纸，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手持打孔器。
乔颂疑惑：“已经回到酉鸡领域，你怎么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柯蔓枝见乔颂不像精神失常的状态，还会拿水清理自己，果断拿了一副镜子给她。
“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样子再说话？”
乔颂忽然看到了一张异常陌生的脸。
绚丽的彩色羽毛，像是直接从皮肤里长出来的一样，鸡脸面具上的装饰，仿佛和她的皮肤已经融为了一体。
柯蔓枝不知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我真的是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的猛人了……这才开局第二天，你的面具居然就已经异化到了这种程度。”
柯蔓枝把小狗贴纸收了回去，好在这东西暂时用不上了。
右手的打孔器换成了一副消毒工具：“你自己清理一下吧。”
乔颂身上没什么伤口，她也发现了自己体格上的变化，肌肉多了很多，手臂硬邦邦的，就是长了不少羽毛。
柯蔓枝啧啧称奇：“这是兽化？要这么看，戌狗领域的规则对咱们还怪有利的。”
直接被拔升战斗力的乔颂，回想自己前面的精神状态，呼出一口气：“戌狗和酉鸡，怪不得不合，确实不太适合凑在一起。”
她回忆自己之前情绪出现变化的几个阶段。
“那片18号平房区域，可以直接让我的好斗情绪上升，如果不是你的耳钉，我应该会把那些狗头全部击碎了才回来。”
那时候，她怕是就能直接在别人区域变成一只活体鸡怪物了。
乔颂在纸上写了一个词：“兽化污染规则。”
[污染进入该区域玩家的理智，变得好斗，同时增强酉鸡面具持有者的体力，增强攻击性。]
[推测，其他面具持有者，可能也容易兽化，需要其他区域人员一同验证。]
第186章 疯狂动物城
乔颂站在路灯下，橙色的光一点一点融化身上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