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绒
淡淡云雾绕在云昙花床旁,月光在他浓长的鸦睫下打下阴翳,皮肤冷白,眉眼如画。说是青年,其实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五官秾丽,气质却清冷疏离。
云袖:!!!
云袖心脏扑通跳了两下。
之前她要么戴着帷帽低着头,要么离得远只匆匆一瞥,并未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过他的脸。
而且是近到睡在她身边这种!
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了,清浅的分辨不出是什么但很好闻很符合他气质的香气混杂着花香,让她脑子发蒙不知道在想什么。
紊乱的心跳声中,云袖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后腰倏地冒了出来,快得猝不及防。
云袖转头,看到了一条白色尾巴。
毛茸茸的,蓬松的,尾尖还染着一抹亮眼的红色。
正在十分欢快地晃动着,这拍一下那拍一下。
完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这一瞬间,云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种死法,被眼镜蛇咬一口毒发,被蟒蛇勒紧绞杀,被响尾蛇摇着尾巴盘上大腿……
几乎是瞬间,云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尾巴。
边按边回头看,看到青年还阖着眼稍微松了口气。
云袖犯愁。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灵力收不回尾巴,还是合欢宗宗主给她收回去的,现在该怎么把尾巴收回去……?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里忽然有一股暖意流动,紧接着,手掌按着的尾巴倏地收了回去。
云袖:……嗯?
云袖看了看掌心,她好像有灵力了?
不过来不及细想这事,目前更致命的是谢无妄这边。
她在昏倒后到底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云袖深吸了口气,小心地松开他的手,慢慢放回他身边,顺便整理好衣袖,试图毁尸灭迹消灭证据。
云袖视线落在他松散的领口,那小片光景实在惹眼。
她朝松散的领口伸手,细指捏住边角,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往上……
“你在做什么?”
云袖做贼心虚,被吓得手一抖。
没听他说完就一下把衣领糊在他脖颈上,勒住了他,把他的尾音变成了气音。
谢无妄:“……”
谢无妄坐起来,抬手整理好衣领,嗓音不紧不慢:“如果你是打算谋杀师父的话,方法拙劣了些。”
云袖结结巴巴:“……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帮你拉好衣领……”
青年顿了顿,从云昙花床下来,拂了拂袖子,面色平静解释:“这里是我的住处落雪峰,昨日你在出了凌霄殿后昏倒,发热呓语,我将你带来此处休息。”
“至于同寝之事,只是在帮你以灵力降温,并无冒犯。”
云袖明白了,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照顾她照顾累了所以睡着了。
好人哥真是好人。
谢无妄这么说着,却垂眼,微微蹙眉。
修真人在到了一定境界时就不需要睡眠了,他已经许久没睡过觉,昨天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奇怪。
谢无妄抬起眼,漆黑眸子望着她:“身体可还有异样?”
云袖猛地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小声犹豫地开口:“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暖的东西在流动,有点怪怪的。”
谢无妄一怔,这才注意到她的境界,已经不再是没有灵力的凡人,而是引气入体的境界。
“伸手。”
云袖不明所以,还是乖乖伸手。
谢无妄指节搭在她细腕上,运灵检查了一番,果然没看错,已经是练气七层了。
他还没教她引气入体的术法,只是在灵湖待了一晚,她就已经快要筑基了?
……难道她是什么修炼天才?
云袖没敢抬头看他,也就没发现谢无妄的神情变化,她的目光都落在了他搭在自己腕上的手上。
手还是那只完美的手,漂亮修长,白皙如玉。
但唯有两点,指节上有个牙印,以及手背泛起了一片红色。
奇怪,之前还没有的。
因为云袖自己对蘑菇过敏,就对过敏的症状很了解,她盯着这片可疑的红色陷入沉思。
她忽然想起来,刚刚自己的尾巴不听话乱拍,好像就扫到了他的手背。
……他不会是狐狸毛过敏吧!?
第14章
月亮半沉,远处天光还未亮,碎星笼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云袖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的,醒来后头发乱得像炸了毛,头发糊在白嫩小脸上,束发的红绳也松松垮垮坠在发尾,像只被丢在草丛里的凌乱小狗。
不过她倒没心思整理,盯着谢无妄的手背研究了半天,眼睁睁看着本来只是一片浅粉越来越深,变红起来,但他本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揪着衣袖,犹豫要不要开口提醒一下他过敏了。
等下,他知不知道过敏源是狐狸毛啊?
要是知道的话,她狐狸精的身份不就藏不住了?
思绪正乱着,头顶的青年嗓音慵然落下。
“并无大碍,只是一夕之间身体灵气充盈,有些不适应罢了。你现在已经是练气期修士。”
他放下手,面色平静,“你刚入宗,这几日先不着急修行,在住所好好休息。至于宗内……我不便亲自带你熟悉,会让宗内弟子来引导你。”
云袖也明白这个“不便”。
有他在,到哪都得堵的水泄不通。
她小幅度点点头,“好的。”
青年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她脑袋上,安静了片刻,忽然嗓音清冷,“背过去。”
云袖精神一振,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警匪片里的台词“举起手来不许动”。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云袖听话背过身,沉痛闭了闭眼,为自己为期一天的卧底生涯哀悼两秒,随后又又又释然了。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哀求,两只手背在身后并起乖乖等铐。
过了大概半分钟,身后青年没有反应。
她正疑惑,手心忽然被塞了个冰凉凉的圆球,还沾着点水珠。
云袖一愣,拿到面前一看,是个刚洗好的水蜜桃,散发着香喷喷的桃子味甜香。
云袖:?
身后青年语气平静:“现在只有这个了,等天亮后再去宗里珍膳坊吃饭。”
话音刚落,云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像是碰什么炸毛的小猫,怕猫反过来挠似的一触即离。
又过了两三秒,那温凉手指又覆了上来,动作有些缓慢轻触发尾。
将松松垮垮的红绳取下,一头青丝顿时散落下来。
冰凉的东西穿过头发碰到了后脑,由着青年轻缓的动作从上一点点往下,云袖一下反应过来是梳子。
云袖捧着桃子懵懵眨了眨眼。
好人哥在给她梳头发……?
从小到大,除了有一次隔壁大姨实在看不过去她整天披头散发给她扎了个冲天辫外,云袖都是自己梳头发。
被别人碰自己头发的感觉……怪怪的。
而且他的技术属实差。
一缕头发梳半天梳不开,扯得有点疼,差点又打了个结,绕成团子。
云袖垂眼,默默啃手里的桃子。
其实她不太饿,之前睡醒后都会觉得好饿,没什么精神,要吃好多东西才能填饱肚子,这次醒来却觉得饱饱的。
但人家给都给了,不吃怪不给面子的。
云袖忽然幽幽出声:“永别了,小桃。”
谢无妄梳子一顿:“?”
他沉默两秒,“你要是想吃,我这里还有。”
云袖:“不,我在告别刚刚被你拔掉的那根头发。”
现代人在熬夜时不管有没有得到快乐,总会失去点东西,要么是感情,要么是头发。
而她母胎单身,二者皆失。甚至再过不久自己也要惨死蛇腹。
人在深夜emo的时候总会莫名的才华横溢。
云袖:“它陪伴了我这么久,已经是我的挚友了,离别却总是这么猝不及防,我想给它一个完整的告别,纪念我们共同度过的那段时光。”
云袖:“对不起,我有点伤感了,你别在意。”
谢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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