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 第223章

作者:许百龄 标签: 爽文 科举 成长 逆袭 穿越重生

  演了这么一出,皇帝在考虑给俞慎言安排去处时,的确考虑了这个因素。

  月底,程远岱和李赤骥联名上折子奏事,皇帝再次想到身在西?北的俞慎言,他?倒是也?想见见这个年轻的臣子。如今派往西?北处理各部?事务的官员这两天也?能抵达西?北,皇帝借此下旨召俞慎言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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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这边旨意下发后,前往甬城查案的高晖回京。查获赃银六十余万两,其他?珠宝玉石古器价值暂不明。藏匿这些财物的是这些年一直跟在高旷身边的高竭。高竭招供这些钱财是临水县高家经商之财,非高明进之财。同时被逮捕的还?有胡辙,说辞一致。

  曾校事对高明进审问时,高明进只是低低骂了句:“混账东西?!”不知道是骂哪位,其他?什么也?没说。

  高晖和耿越也?对高旷审问。

  “高家经营的账目,我已经命人核查过,并无这么多?。这些钱财珍宝都从哪里?来?”

  高旷之前已经受过刑,此时被绑在刑讯架子上,垂着头有气无力地道:“那些钱财的确非正经经营所得?,是我借着高总督之名勒索,高总督并不知晓此事。”

  高晖自不信,“到了现在,你?狡辩还?有意义?吗?景和六年庆西?贪墨案他?已认罪,你?担下所有罪也?救不了他?,不过是白白给自己添罪。”

  高旷抬头瞪着高晖,怒骂:“你?就?是畜生!”

  高晖不怒反笑,“还?是早些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这里?是靖卫司,不是临水县大牢。这么多?年高总督贪的每一笔,你?都清清楚楚。你?应该更清楚高总督没机会活着,何必为了一个罪已致死的人,让自己的妻儿受连累?”

  高旷吞咽一下,再次怒骂:“高晖,你?真是畜生不如!二叔是你?生身之父,从小最疼的就?是你?,你?却一心要?将他?置之死地,你?良心被狗吃了!”

  靖卫闻言拎着鞭子上前欲教训,耿越拦住。他?看得?出高晖虽然恨高家的人,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落个痛快。当着他?的面对高家的人用刑,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忍。

  高晖此时走?上前冷声回道:“不是我害他?,是他?自己找死!他?贪恋权势、欲壑难填,杀妻弃子攀附权贵、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我是他?的儿子,我也?是我娘的儿子,我更是一个人。他?做下这些丧尽天良之事,落得?今日是咎由?自取!”

  “你?住口!”

  高晖冷笑,“你?们倒是叔侄情深。那你?就?为他?积点阴德,将他?的罪行都招了。”

  “我说了,那些钱财是我借着高总督的名头勒索所得?。”

  “还?嘴硬!”

  耿越此时劝高晖:“下面我来审,你?去看看高昀情况,他?病得?很重。”

  高晖知道耿越用意,是不想他?在旁边看着刑讯,没有再待下去。

  高昀本来就?病着,得?知父亲认罪后,整个人精神状态萎靡颓废。如今得?知高家贪墨赃款查出,罪证属实,蜷缩在墙边抱头痛哭,加之病重,悲痛过甚昏了过去。

  再醒来整个人躺在板床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好似被人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如今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只有同牢房的高晔照顾。

  靖卫对高晔也?进行审问,他?更是一问三不知,当初高明进的字画,还?有那些古玩玉器去向,他?一概否认,只道不知此事。

  另一边的高明通父子受过几次刑讯,浑身是伤,皮开肉绽。胡辙和高竭以及高家其他?人皆没逃过,却没一个人改口。

  贪污之事审问不出来,高晖改审问当年自己母亲被害之事。

  苌序全身上下自己已经没一块好皮,长子也?奄奄一息,眼看着活不长了。荣婶对苌序大骂:“咱们也?对得?起老爷了,你?难道想两个儿子都被打死吗?你?就?招了吧!”

  苌序最终才松口,却没有指认高明进,而是招供听从大老爷高明通的安排。是不是高明进的意思,他?并不知晓。

  随后高晖对高明通和高竭审讯,当年他?们全都在京。高竭一口咬定不知此事。高明通也?道苌序是诬陷。

  高晖将当年给自己母亲医治的大夫之子带过来。王大夫见到高明通就?认了出来。说当年是高明通给了他?父亲一大笔钱。他?当时不知真相,以为是高家出手阔绰,但之后就?发现父亲情绪不对劲,询问无果,他?便?怀疑父亲被收买威胁了。

  很快,父亲就?说京城乃是非地,带着全家回乡,可没多?久父亲就?病逝,临终前和他?说了真相,并拿出当年父亲给高家开的两副药方。

  高明通道:“我不认识此人,这算什么证据!这是你?买通此人对我和你?爹诬陷!”

  “不仅王大夫,当年给我娘医治的大夫,我全都请了来。他?们曾经坐堂的医馆还?存有当年出诊记录,赖不掉。”

  高明通本不信过去一二十年了高晖还?能将人寻来,当真的见到那些老大夫,个个说的丝毫不差,甚至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的确是有备录的。

  高明通最终松口,也?不是指认高明进,而是认下了杀俞夫人都是他?的意思,也?是他?所为,是他?觉得?俞夫人耽误高明进前程,动了杀俞夫人之心,高明进并不知此事。

  高晖闻言怒火中烧,命靖卫动手。

  高明通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养尊处优,没有吃过苦,根本受不住靖卫司的刑,惨叫连连,没一会儿就?昏死过去。

  高晖也?不在高明通这儿浪费时间,直接去了高明进处,告诉他?高明通和高旷父子二人替他?顶罪。

  高明进怅然地坐在矮桌边,半晌后问:“你?对你?大伯动刑了?”

  “是!他?想替你?顶罪,我自然要?让他?知道顶罪的代价是什么。不仅今日,往后每一天我都会对他?用刑,直到他?改口,靖卫司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我将他?折磨够了,我会给他?个痛快!”

  “混账!”高明进扬手给了高晖一耳光。因为手腕有伤,下手不重,但整条手臂都跟着颤抖厉害。

  高晖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已经是仁慈。当年你?毒杀我娘时,可有想过我娘那两个月瘫在床上生不如死?这个罪他?要?顶替,我就?让他?加倍偿还?。”

  高晖站起身,“这一耳光,当我还?了

  你?的生身之恩。”转身走?出看房。

  高明进搭在桌子上的手还?在颤抖,他?稍稍握紧拳头,却使不上力道。

  两日后,高晖端着吃食过去,见到高明进神色木然地坐在矮桌上,一张接着一张在烧这几个月来写的稿纸。

  靖卫小声禀道:“已经烧了一个多?时辰,一句话不说,问什么也?不答。”

  高明进的面前一堆纸灰,这几个月写的稿纸已经烧得?差不多?。

  高晖让靖卫打开牢门,端着饭食进去,放下东西?,走?过去看被烧的纸,的确是涂涂画画的稿纸,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高总督,我来是告诉你?。高昀病重快不行了,高晔也?受了刑,高明通遍体鳞伤,高旷也?重伤只剩半条命,高家其他?人想必你?也?知晓会是什么处境。你?当初一心为他?们谋划后路,现在就?这么看着他?们生不如死?”

  高明进将手中剩下的所有稿纸都丢进火中,从身侧取过其他?的稿纸,也?全都丢进去。看着火蛇舔舐所有纸张,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将所有稿纸吞噬,纸灰在烟火中翩飞。

  “高总督……”

  “晖儿。”高明进及时打断高晖,声音低沉疲怠,转头透过牢房上面的小窗看向外面。今日天气晴朗,这个时辰正有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端阳了,你?大哥该回京了。”

  高晖心头略惊,陛下的旨意虽然下发数日,但是除了朝中的几位大臣并无人知晓。靖卫司内,就?连曾校事都不见得?知道此事,更莫提其他?人。

  “你?听何人所说?”

  高明进苦笑了下,未答,幽幽地道:“十九年前,为父记得?是端阳后,你?们姐弟四个和你?娘北上来京。”

  高晖怒斥:“你?有什么脸提当年事,提我娘。”

  高明进对着窗户沉默地看了片刻,吩咐道:“给为父准备一条绸带、一把匕首、三丈长卷。”

  “你?又想做什么?”

  高明进嘴角若有若无讥笑,缓缓闭上眼,哑着声道:“为父写认罪书。”

第194章

  靖卫依高?晖吩咐取来一条白色绸带,一把锋利匕首,还有三丈长卷折纸,另外又?重新取来一套笔墨纸砚。

  牢房中的矮桌已经收拾干净,高?明进盘腿坐在桌前,见到一一摆在桌上的东西?,缓缓地伸手取过数尺长的洁白绸带,很认真又?手法利索熟练地缠在自己的右腕处,低声?对立在一侧的高?晖道:“景和七年,为父就是这样缠着手腕,在滴水成冰的贡院内,一字一句写?下一篇篇文章。”

  高?晖看着他的右腕,想起当年情形。他离开?家赴京赶考时,母亲担心他手腕有伤受不?住累,受不?住寒,给他备了不?少膏药,不?仅教他如何用?布带缠手腕,既能够保暖,还能够减轻酸疼,连跟随他赴京伺候的下人也都叫到跟前仔细叮嘱。

  高?明进缠好手腕,看了看,这还是俞兰教他的手法和方式。这么多年了,他都未有意识到,心中也觉得讽刺。

  十九年前他这样写?下一篇篇济世安民的文章,得以杏榜高?中,金榜题名。如今却这样缠着手腕来写?这二十年的罪愆。

  “晖儿,最后,为为父研一次墨。”

  高?晖微微搓了下手指没有动,场面僵持,旁边殷绍走上前一步缓解尴尬道:“属下来。”

  高?明进又?道:“算是了断你我今世父子缘分。”

  殷绍闻言没敢再动,朝后退了一步。高?晖紧了紧手掌,走到桌角砚台边,准备滴水研墨,高?明进却拿起旁边的匕首毫不?犹豫划破左掌,将血滴进砚台。

  高?晖和旁边的靖卫全都吃惊地看着他。高?明进只是因为伤口疼痛微微皱起眉头。

  “用?血研墨吧!”

  高?晖愣愣看着一滴一滴血滴落,想到他对自己母亲的戕害,便未出言,由着他。

  当手掌的血停止滴落,砚台上已聚了一摊鲜血,浓浓血腥气上泛。高?晖犹豫了一阵,拿起墨条就着砚台中温热的鲜血研墨。

  高?明进慢慢地展开?长卷。矮桌有些小,长卷一侧落在桌下地上。待血墨成,他执笔蘸墨,在纸最右侧写?下三个大字——认罪书。接着蘸墨写?下开?头:罪臣高?明进,蒙圣恩享君泽十九载,忝居高?位,未尽臣职,深负皇恩,今泣血陈词,痛追既往之悔。

  高?明进悬腕疾书,他的字端正雅致,线条流畅,赏心悦目。手腕受伤后还能够将字写?成这般,其?中下的苦功夫可想而知。

  没多久砚台中的血墨消耗殆尽,他放下笔重新拿起匕首再次毫不?犹豫于?左掌划开?一道血口,将血滴入砚台。高?晖冷眼看着,继续为他研墨。高?明进的伤口不?做处理,提笔继续书写?。

  待研墨的血消耗无几,他便再次割开?手掌,反复如此。到后面,靖卫看着他划开?手掌,心都跟着一颤,手下意识攥紧,感到一阵割裂的疼,

  高?晖看着他手上一道道血口和砚台上鲜红的血,握着墨条的手也跟着发紧,掌心隐隐有汗渗出。

  听到消息的曾校事?赶过来,见到高?明进一只手腕缠着绸带一只手掌伤口排列,染满鲜血,无力地放在桌面上,眉头轻轻皱起,暗暗叹了口气。

  高?明进没有注意到牢外过来的人,也没有注意到牢外的人又?离开?。他如今好似已经沉浸在笔下,提笔与搁笔间便没有停过,这些剖罪陈词好似已经在心头烂熟,写?来不?做半分犹豫。

  高?晖一边研墨一边看着高?明进所书内容。从景和六年庆西?贪墨案到景和七年自己杀妻,从景和八年第一次帮郭家敛财到景和十年自己于?沔河受贿,从景和十二年帮郭坚平假账到景和十三年构陷同僚,从景和十四年到景和十五年、十六年、十七年……一直到景和二十一年,他做下的桩桩件件枉法之事?,全都详细写?明。

  他一边陈述自己的罪过一边忏悔自责,言辞恳切,字字泣血,让人读之动容。

  随后又?写?下自己这么多年贪墨受贿之财的去处。前面十几年他贪墨之财,他未敢奢靡,一直心中惶惶,不?知如何安置。从景和二十二年始,他借着各种名义将这些不?法之财用?在了赈灾布施、修建学府、修路建桥、军饷等?等?。

  不?仅每一次贪墨多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每一笔所用?,他也全都记得。何时何地何人何事?何数,犹如是昨日之事?一般。

  接着又?是一番悲痛陈词,写?下自己这些年的恐慌畏惧,写下自己想要回头却罪恶酿成,追悔莫及,努力想要赎罪方知罪愆难赎的剜心之痛。

  面前桌上的长纸一点点从左向右移动,手腕因为长时间悬着而酸痛微微颤抖,他努力稳住让自己的字不?受影响,起初慢下来还能够勉强维持字迹一笔一画工整,渐渐地就维持不?住,随着手腕颤字迹抖线条也跟着打颤,再一会儿字也没有了最初的端正,开?始歪曲无形。

  牢房小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也从正中慢慢偏移,最后爬上墙壁,直至消失。靖卫又?端来两盏油灯照明。

  高?明进此时手已酸软不?受控制,字迹已经不?是歪曲,而是丑陋。最后手中的笔握不稳掉落,右手抖个不?停。

  他再次颤抖拿起笔,却使不上力。字不成字。

  “我来代笔。”高?晖见他是真的手腕提不?起笔,放下墨条准备去接笔,一抬头,发现?不?知何时高?明进眼中满含泪水。

  高?明进顿了须臾,没有将笔递给他,而是长长吐了几口气,满是刀口的左手紧紧握着右腕强撑着继续书写?。

  当砚台中的血墨已经耗干,他放下笔,再次颤颤巍巍取过匕首,这次直接割开?左腕,血汩汩溢出,有的滴在砚台里,有的顺着手臂流进袖口里。

  众人见此震惊,高?晖怒喝一声?:“你干什么!”一把抓住高?明进的手腕检查,好在伤口不?算太深,他夺下匕首从高?明进的衣摆处割下一截布条扎在对方的左腕上方。

  “定?罪前你别想死!”高?晖怒斥。

  高?明进歇了几口气,看着高?晖将他手

  腕的刀口也包扎上,虚弱地苦笑道:“为父也不?想死。为父若想自杀,你拦不?住。”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若想死,就是靖卫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也有办法在靖卫的眼皮底下自杀。

  他冷声?斥道:“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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