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百龄
俞慎思?也不卖关子,同?他说:“如今印刷成本降下来,刻字印刷便捷了,我想是不是可?以办一个《科举学报》。”
和高晖详细说报纸的形式。
高晖在经营方面一点就通,又经营书肆多年?,比他懂行,能不能行得通自己?会权衡,不需要他这个外?行瞎指导。
高晖咬了咬唇又咬上他的手指,须臾道:“报纸印刷成本不高,但这个讲究的是信息速度,所?以搜集信息这一块成本比较高。若是能够办起来,也是惠及百姓的事。我再琢磨琢磨。”
俞慎思?朝他手指示意,“二?哥要改掉这个坏习惯。实在不行嘴里嚼个东西也成。”
高晖瞅了眼自己?手指,笑道:“是要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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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晖下马车后,俞慎思?令车夫去?附近街买点东西,离开时见到高昉和芈储从前面的酒楼出来。二?人皆醉醺醺,相互搭着肩膀,路都走不稳。
他叫停车夫,起身准备下车喊人,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坐了回去?
。抬头朝酒楼的招牌看了眼,吩咐车夫调转马头从另一条街绕开。
第77章
掌灯时分,高昉和芈储满身酒气回来,还没有完全醒酒,在桌边坐下就去倒水解渴。
水壶已经空了,俞慎思从自己桌案上提着?茶壶过去,给他?们?每人倒一杯。
“你们?在哪里喝这?么?多?酒多伤身,醉酒误事。”他?捶了下高昉手臂,“你不怕晰哥知道?”
高明达对他?们?姐弟无什?么?情义,对自己子?女却是疼爱有加。高昉年少,没让他?碰过酒。不胜酒力,醉得比芈储严重。
“就喝一点,不知酒劲那?么?大。”高昉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俞慎思给他?再添一杯。
芈储解释道:“本来是不想喝酒的,被酒楼的伙计骗了,下次可不能去那?家,太不厚道。”转开话题问俞慎思家中添丁之事。
俞慎思没与?他?多说这?种家事,劝他?:“以?后少饮酒。”
“俞弟说的是,我现在头晕晕的,我去睡一会儿。”起身脚步虚浮朝床榻去。
高昉也躺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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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慎思摇了摇水壶,已经被二人喝空了,重新去烧了一壶水。在桌边坐下,听不到二人的呼吸声,知晓二人都没睡。他?将灯点上,说道:“后日秋考,你们?别?误了正事。”取过旁边书翻看?起来。
芈储翻了个身问:“你们?说秋考程宣还会是第一吗?”
春考时程宣夺得第一,但有一部分学生认为后面?两名的文章并不比程宣差,还去向林山长请教,实则是有些不甘心,讨个说法。
林山长判卷虽不失公允,但多少会有个人思想主张和喜好在里面?,文章水准差不多的几?篇文章,就会偏向喜好的一方。
文章不是数学题,这?是没办法的事。秋闱、春闱的主考官也都带有个人偏好。
“应该还是第一吧!”俞慎思回道。
自去年入书院开始,月评还是春考,程宣几?乎都是稳居第一,只是偶尔会落在后面?几?名。
“我觉得不太可能了。”芈储道,并给出自己的看?法,“春考的时候学子?们?闹了那?么?一出,秋考林山长可能会有所顾忌,再给他?第一,恐学子?闹得更大。”
俞慎思不以?为然,冷笑道:“芈兄,你也太小瞧林山长了。林山长执掌书院近二十载,秉持的就是公允。程宣的文章能评第一,就是秀才们?都质疑,林山长还会将其评为第一。上次去向林山长讨教的学子?,最后不也都认可了林山长的评定吗?我们?才读几?年书,我们?认为的好,或许是只见其表,而林山长是见文章之骨血。”
芈储没说话,不只是认可,还是寻要反驳的话。他?身在暗处,俞慎思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避开桌上灯光,看?到芈储的神色,似在沉思。
对方这?大半年对他?一如既往殷切,但偶尔的眼神表情能出卖对方的内心,有些事并不是对方真心乐意去做。
高明进的人会引着?他?朝歧途去。事情过去快一年了,明年就是乡试,对方应该也要有动?作了。
他?也该在乡试前确定是何人。
既然身在灯光下看?不清周围黑暗中的人,他?就入黑暗中来看?个究竟。
他?笑着?道:“芈兄,不若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赌第一?”
“是,我押程宣,赌不赌?”
芈储迟疑一瞬,问:“赌什?么??”
“当然真金白银,就赌十两银子?。”然后回头问另一侧依旧假寐的高昉,“昉哥要不要玩第一把?”
高昉声音疲倦地道:“算我一个,我押汤获。”
芈储坐起身道:“俞弟,你忘院规了?赌一本书一顿饭就算了,也算是同窗间游戏,你赌真金白银,你胆子?够大,不怕被赶出书院?”
摆摆手道:“这?我可不敢玩。”
高昉此时昏沉的脑袋醒悟过来,不满地嚷道:“思弟,你怎么?学坏了,趁着?我们?醉酒脑袋不清晰,想害我们?啊?”
俞慎思忙道歉:“我一时大意忘了,我错了。那?就赌书,本月两个文社的文集。”
“这?个可以?。”
俞慎思顿了顿炫耀地道:“我最近运气特别?好,昨日与?二哥玩了几?把骰子?,把把都赢。我这?若是在赌桌上,肯定能赢得盆满钵满,我都想去试试身手了。”
高昉冷呵一声,“你不怕大姐打断你的腿,你就去。”
“瞒着?大姐不就成了,你不还瞒着?晰哥醉酒?”
俞慎思转回头问芈储,“芈兄,你有没有兴趣,下次咱们?去逛逛赌坊,我还没去过呢。就玩一两把小的,过过瘾。”
芈储支起一只手臂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缓解不舒服,劝道:“赌徒最初都说过过瘾,最后染上赌瘾,戒不掉。”
“小赌怡情,芈兄你去不去?”
“不去!你别上瘾就成。”复躺回床上。
高昉挪着?身子靠在床头问:“你真要去赌坊?”
“不许和别?人说。”
“你真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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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俞慎思私下问夏寸守要不要去赌坊,夏寸守惊愕地看?了他?半晌,最后责怪一句:“书都白读了!”然后对他?进行?了半天的思想教育。
他?又去寻找闻雷,当着?几?人的面?询问冯景文城中有没有什?么?大点的赌坊。
冯景文是安州城人,对这?个熟悉,给他?说了一个,问他?:“你打听赌坊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俞慎思笑着?掩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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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考结束,俞慎思进城前再次询问芈储和高昉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二人均表示不去,劝他?最好别?去。
俞慎思还是去了,大大咧咧进了冯景文推荐的赌坊。
赌坊内不少赌桌,挤满人,吵吵嚷嚷。
俞慎思刚进门就有伙计盯上他?,十几?岁的小少年,生得面?白俊俏,一身锦衣,身后还跟着?个小厮,一看?就是富家少不更事的子?弟。
这?是赌坊喜欢的几?类客人之一。
一位伙计迎上来,热情地招呼,“小公子?面?生,第一次来?”
“是,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玩的。”俞慎思四处张望,表现懵懂无知,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小公子?喜欢玩什?么?,我们?这?儿花样比较多。”引着?俞慎思朝旁边的赌桌去,给俞慎思介绍玩法,“这?种玩法简单,最适合小公子?这?般初玩者?,下注小,赔率高,胜率高,小公子?可以?试两把,绝对知晓小的没有说错。”
俞慎思点着?头,又望向旁边桌,走过去。
伙计跟着?介绍玩法。
俞慎思又看?了其他?几?桌,有的玩法相同,伙计一直建议先?到最简单的那?桌试试手。
“一看?小公子?就知道家里非富即贵,平日不缺玩的,来我们?赌坊就是图个新鲜,玩两把高兴高兴,过过手瘾。既然都来了,逛了这?么?一圈都了解了,小公子?不如就先?玩两把。
若是手气好,小公子?趁着?手气再玩其他?几?把大的,狠狠赢一笔,以?后吃喝玩乐也不用向家里要银子?,还能孝敬父母兄长,岂不美哉?
若是今日手气不佳输了,也就二两碎银子?,对小公子?来说就是随手赏下人的小钱,不心疼,明儿手气好了再来,一把就能赢十倍百倍回去。”
这?套说辞,即便是没有赌心的人,也要被说动?想要到桌边去试一试手。
一旦沾手,就进入了赌坊设定的套路中,没有自控力很难不沉迷。
俞慎思笑道:“好!”
伙计惊喜,忙引着?他?到初玩者?的赌桌边。
赌注很小,一把也就几?钱银子?。往往赌徒都是从这?张赌桌,从这?看?不起眼的几?钱银子?开始,最后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俞慎思玩了三把,三把皆赢。这?在他?预料之中。
“呦!这?位小公子?今日手气不错啊!”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语气含怒道。
俞慎思注意到,此人接连三把都输了。
“再来一把!”男子?将碎银朝桌上一拍,“真是见鬼了,我刚刚一直连赢,你一来我就输,夺我手气。”
第四把,又是俞慎思赢。
中年男人不服气,又赌一把,又是输。
其他?人起哄。
伙计在旁边连连称赞:“小公子?今日这?手气可真是好得不得了,这?若
是赌几?把大的,还不赢得盆满钵满。”
旁边有人跟着?附和:“还从没见过初玩连赢这?么?多把,赢座金山差不多。”
紧接着?伙计就开始怂恿俞慎思趁着?手气好去旁边桌玩两把。
没个定力,有点贪心的人,在一圈人的起哄催促之下,很难招架住。
中年男子?此时也嚷道:“我倒不信了,来,咱们?再玩两把,你还能赢我,我光着?屁股出门去。”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再次起哄,让俞慎思快和中年人玩几?把,将他?赢光,想看?他?是不是说到做到能光着?屁股出门。
俞慎思打量中年人穿着?神态,一身普通布衣,像寻常百姓。虽嚷着?不服气,看?上去满腔怒气,眼睛里却看?不到赌徒输红眼的那?种愤怒和疯狂,反而平静,甚至有期待和得意。
俞慎思笑道:“我也想和大叔赌,可我今日就准备来玩一玩,只带了二两银子?,加上刚刚赢的,这?也才四五两银子?,大的我是玩不了了。若是大叔要玩,我们?继续玩小的,或者?改日我带足了银子?再和大叔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