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吃汤圆呀
都是喝酒的酒器,宓凤娘果然?高兴,摸着木杓:“花了多少银钱?”
“钱都是小意思,你喜欢才最重要。”叶大富看着妻子笑得如少年郎一般炙热。
叶盏和玉姐儿双双对视一眼,同时双手抱臂摸着大臂上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快步就往相反方向退开:爹娘恩爱起来,有一种不顾旁观者死?活的美?。
叶盏往后一退,却不想踩到了什么,且撞到了硬物。
她扭身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裴大人。
对方身着便服,青布直裰,腰间挂一个羊脂白?玉玉佩,一副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模样,绕是谁都不会把他与开封府官员联系到一起。
“裴……”叶盏要脱口而出裴大人三字,却见?裴昭冲她挑挑眉,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个嘘的动作。
叶盏声音熄了下去,顿上一顿才想起本地人的习惯称呼他:“裴公子。”
裴昭点点头,拱拱手算是行礼:“叶娘子。”
叶盏头有点疼,她伸手摸摸头,有点疼,这才顾上打量刚才她撞到的地方。
那一后退,非但踩到了裴大人的脚,还撞到了裴大人胸膛。
叶盏摸头的手不好意思落下,头骨这么硬都发疼,那裴大人胸膛肯定更加疼痛:“对不住。”
“是我没看清。”裴昭还是眉毛都不皱一下,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我要进去,迈步向前,你要出来,没看后面,一来一去,两人都有股往前的劲头,撞上也无可避免。”
小裴大人很有逻辑嘛,叶盏摸着脑壳想,似乎他是开封府办案的官员,怪不得。只不过开封府办案,有没有遇到展昭呢?
裴昭原本解释完就打算继续往前走,可看眼前叶盏摸着脑壳,似乎在神?游天外。
他一时担心真撞坏了人家?,又觉她站在那里发呆的摸样似曾相识,想了想,六七岁时,翁翁给他买了一对磨合乐,里面的女童磨合乐,就如叶盏一般柳叶眉、俏皮简单的双翻髻,嘟着嘴,似乎在发呆。
这么想着唇角就无意间带了一抹笑,目光也关切看向叶盏揉着脑袋的手:“叶娘子,可无事?”
“无事,无事。”叶盏意识到裴昭可能误会了,赶紧放下手,“大,不,裴公子,您先忙。”
裴昭冲她点点头,却不急着走:“倘若后续头晕发呕一定要去看郎中,诊金我来付。”
叶盏哭笑不得,难道她会脑震荡不成?
别人跌倒必然?会有武功高强的男主?拦腰抱住,自己被撞就只能去医馆复查?看来是没穿成主?角,命运的荒谬让叶盏好笑:“多谢,您先忙,我先走了。”
说完拔腿就走。
裴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啧啧啧,少爷,您也不多说两句话?”大斧上来凑趣,明明撞到了个好美?貌的小娘子。
“那是从前吃了她家?一碗面的老板娘。”鸣镝倒记性?好,“她家?面好吃。”
裴昭没当回事,那天忙着追案情?,两个长随最多草草吃了几口,囫囵咽了,能品出什么滋味?
“办正?事要紧,走吧。”他拔腿就走,把两个长随甩在身后,却还记得甩下一句,“老板,不是老板娘。”
谁知询问过嫌犯邻居,出门后走了两步又见?到了叶盏。
叶大富看中了古董摊门口一个据说是唐时的莲花式无盖奁式瓷香炉,正?用自己丰富的专业知识砍价呢。
叶家?人便在旁边等?候,坐在旁边茶水摊上喝一口粗茶解暑。正?好遇见?赵夫人和儿子。
赵夫人拉着叶盏的手喜欢得什么似得:“好孩子,是该歇歇,天天做工多累啊。”
赵夫人一贯对叶家?人很亲热,时不时就打发儿子给叶家?送她拿手的笋肉馒头过来。
自打认为?女儿能月赚三十两银子之后宓凤娘对赵小七就没那么热情?了,不过赵家?还是在她的待考察名单上,因此?对赵小七也还算周到:“小七的学堂今日休沐?”
两个人被家?长簇拥在中间,一个美?貌伶俐,一个身形修长,本就有些金童玉女的意思,偏赵小七忽的脸红,连耳尖都红透了。
“吆,这是相看呢?”大斧嘴快。
裴昭扫了一眼,没说话,却觉得赵小七虽然?长了个子,但眉目间稍显稚嫩,还未脱去孩儿气,不像是能做人丈夫的。
“走吧少爷,还有几家?证人要看呢。”大斧催促。
鸣镝不满看了大斧一眼,这小子,性?子怎么这么糙呢?
采买完东西,叶家?人和赵夫人结伴回到了炭场巷。
一路上赵夫人说话不停,宓凤娘也爱凑趣,两人说个不停。
叶盏便出钱买了几垄新瓦,银哥儿趁着晴天上房揭除了破损的瓦片,换了新瓦。
再就是调制了石灰水刷墙,将家?里家?具都搬运出来,用刷子蘸着石灰水把四壁刷得雪白?透亮。
再就是家?里捡来的那些垃圾家?具,不顾宓凤娘的反对全部扔了,
屋内一空,再用细蜀黍毛扎成的扫把将地面细细打扫了一遍,再泼洒了一遍花露调和的水。
最后换上新买的桌椅。
整个家?里焕然?一新。
宓凤娘先还因为?扔掉了旧家?具生气,可等?进了门,看见?雪白?亮堂的墙后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再看桌椅,虽然?都是最便宜的木头做成,没有雕刻什么图案花样也没有上太多油漆,但看着式样大方简明,散发着淡淡的木头香气,也让人很舒服。
床铺更是换上了新买的围子榻,铺上了干净的被褥。芦花棉絮麻布被外面套着青花布被套,这是叶盏仿照前世被套请姐姐缝制的,为?的是方便换洗。
宓凤娘手在围裙上蹭蹭干净,这才敢伸出手去摸被褥,又厚实又暖和,可以想象晚上躺在上面肯定很舒服。
家?里的摆设用具也齐全了,上次去陶编修家?做寿宴时拿来的铺席盥洗用具也被叶盏拿了出来,整整齐齐摆在了家?里。
她还在窗前搭了个小木桌,上面铺一层粗麻布,放上了买来的香粉、澡豆、牙粉等?物,处处散发着植物清香。
房子还是原先那个房子,但家?里处处与原先不同。
宓凤娘像是在梦里,半天才冒出一句:“原先我们乡下的老宅就是这么干净。”她有很多年不曾见?过这么干净整洁的家?,自打女儿走失,两口子心力交瘁,越来越懒得打扫房间,也越来越喜欢收集垃圾废物。
叶盏搂住她肩头:“娘,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申请来的公租房离炭场巷不远,但毕竟不能时时守着,银哥儿担心一家?老小都是女娘,出现上次雨夜里坏人藏身的事,便打算给妹妹们抱一条小狗。
据说那小狗是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当时银哥儿去屋里救人时随手还抄起了一窝小狗,最小的小狗乖乖藏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那家?主?人便送给了银哥儿。
军巡铺专门在汴京城里灭火,街坊们感激银哥儿他们在火里出生入死?,便时常拿东西相赠,不以为?奇。
银哥儿起初怕咬到妹妹们便放在军巡铺寄养,只不过如今要条狗看门他也更放心,便打算叫妹妹们领回去养着。
姐三个听?说有小狗,都感觉很新鲜,便去军巡铺领小狗。
走到军巡铺门口,就看见?十几个大汉赤着上身在门口操练,露出身上的纹身,各个精强力壮、筋信骨强。
臂膀宽阔得能走马,窄腰捆着一条绣花腰带,有的身上还绣着狰狞图案的神?兽,看着龙马精神?虎虎生威。
看见?来了三个小娘子,便有顽皮吹了声口哨,大喊:“妹儿,瞧我跳水。”
说罢就从高处一头跳进了汴河里,激起浪花无数,存心卖弄技艺。
虽然?热烈但却不猥琐。
叶璃还小,自然?是不用避让,玉姐儿和叶盏两姐妹齐刷刷红了脸,虽然?用手遮脸,但该看的是一点都没漏看。
玉姐儿看得目不转睛,嘴上还说:“下回我去给二哥送饭。”
第33章
小狗被?留了?下来,全身雪白四只脚带黑,所以被?宓凤娘取名叫“黑靴”,金哥儿嫌这名字土,宓凤娘却振振有词:“毛靴是有钱人才穿得起的,这小狗命中?带靴,可?见命里带富贵。”
叶盏:……
幸好?没起名叫富贵来福。
黑靴还小,只到人脚面,有时候追蝴蝶还会把自?己带翻,费老大劲爬起来,呜呜咽咽不起身,要宓凤娘扶它起来。
宓凤娘便更加振振有词:“这是富家?少爷样,我们家?定会托它的福跟着兴旺发达的。”
“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让贼人闻风丧胆。”玉姐儿念叨了?一句,“还不如就放在军巡铺里跟着军汉们学点英雄好?汉气概。”
玉姐儿最近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遇上空闲日子就去给二哥送饭,风雨无阻。
金哥儿很是吃味:“都是做哥哥,怎得只给银哥儿送?再说,他?们军巡铺有现成饭食。”
“大锅饭哪里有盏儿亲手做的好?吃?”玉姐儿振振有词。
金哥儿岂是这么好?糊弄的?跟着去了?一次就发现了?不对,责骂银哥儿:“那么多汉子,怎么能让妹妹常露面?”
银哥儿是个?只知道?埋头比武的憨汉,妹妹送饭来他?只有高兴的样子,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又联系起最近兄弟们又是买花插耳边,又是做新衣裳,各个?孔雀开屏一样,他?原先还不懂,现在一联想吓了?一跳。
哥俩达成了?统一:“以后玉姐儿不许再去军巡铺。”
宓凤娘却乐见其成:“军巡铺里的汉子都是良家?子,随便哪个?都比我们家?家?境强。”
再说玉姐儿脾气暴躁的名声满坊里都知道?,没人敢娶,生怕娶回?个?夜叉儿子挨打。
要是她嫁个?军汉,宓凤娘也不用担心女儿家?暴夫郎了?,毕竟军汉力气在那里呢,就是挨几下子也皮实。
至于军汉家?暴女儿……笑话,那两个?铁塔似的哥哥难道?是摆设?再不济还有叶璃会画符诅咒呢。
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双层保证,由不得他?造次。
有了?宓凤娘撑腰玉姐儿就能继续隔三?岔五往军巡铺跑了?,回?家?后拉着叶盏咂摸感慨半天。
叶盏倒觉得没什么,玉姐儿还没有男女之思呢,回?来点评也不过说些这个?大臂全是疙瘩肉、那个?腹部紧绷七八块,还有肩背宽阔能跑马。
连哪个?是谁都分?不清楚,只是眼上占占便宜,更像小朋友对健身狂魔的惊叹。
再说有银哥儿在那看着,总不会有人欺负玉姐儿。
她便安心让玉姐儿去看,碰上不忙的日子反正她一人也能周全。
叶家?全家?都没异议,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叶盏倒发现一件秘密。
这天赵小七来店里,放下食盒:“我娘做的笋肉馒头,命我送来。”
叶盏道?了?声谢,笋肉馒头是赵夫人拿手菜,常常派儿子给叶家?送一份,皮薄馅大笋子清香肉馅饱满,很受她喜欢。
收了?馒头,又拿了?些枣泥饽饽放进?了?食盒做回?礼才递过去:“这是新出炉点心,趁热请伯父伯母尝尝。”
赵小七接过食盒转身就走,可?走到门口又回?头,没头没脑放下了?一盒草药包,说了?句:“这是珲春堂的,捣碎外敷,最能治晒伤。”
嗯?晒伤?
叶盏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