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当大家长 第40章

　　我看着他回去了庄园，带上了面具和兜帽。

　　10.

　　很显然我今天并不只是负责人类的灵魂，但是应该也不是什么生命的死亡都有死神来引导，不然那种朝生夕死，还一死死一大片的蜉蝣岂不是要死神天天蹲守在旁边拿网捞？

　　我站在一只病狗旁边想着。

　　他的身上爬满苍蝇的幼虫，散发着腐朽的臭气，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胸口微不可查的起伏。

　　原来这个面具是这个作用。

　　换做平时，我会试着能不能带他去医院看病，但是一旦被抽离了感情，我也只能冷漠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头上注定消亡，所剩无几的寿命条倒计时。

　　几分钟后，他的胸膛彻底停止了起伏，我拿着镰刀在他身上划过，肉.体没有受损，一个发光的小狗灵魂从里面飘了起来，他脱离了病痛的折磨，完好无损，高兴地吐着舌头围着我打转，在我的袍角处好奇地嗅闻着。

　　11.

　　现在我的身后有几只猫猫狗狗的灵魂，还有一些老鼠和小鸟。

　　我看了看名单里的下一个名字，跟随着名单的指引走去。

　　我穿过街道，进入一条巷子，我知道这是哪里，犯罪巷，杰森出身于这里。

　　我感受着死亡的味道，飘上了一处阁楼，这里很小，只有一个小女孩穿着破旧的衣服缩在角落里，很难说这一处阁楼是在保护她还是在囚禁她。

　　她本来抱着怀里的小猫一动不动，直到注意到我的到来，瞪大了眼睛。

　　12.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我身后的灵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然后自来熟地分布在了阁楼的各个角落占领了自己的地盘，有些昏暗的阁楼顿时被照亮了。

　　“天呐，您是……动物仙女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缓缓朝她飘近，笼罩住了她。

　　“我是死神。”我这样跟她说。

　　女孩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哦，我是潘妮……您，您是来接小面包的吗？”

　　“小面包？”我问道。

　　“是，是我的小猫。”潘妮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珍宝一样，小心地抚摸着她，“她很可爱，我在房子旁边找到她的，小面包只有那么小一点点，她活不下去的，我就带着她回家了。”

　　说到这里潘妮缩了缩：“爸爸很不高兴，砸了很多东西，把小面包扔掉了，但是妈妈说没关系，又把小面包带回来了，然后小面包就一直陪着我了。”

　　我听着她说话，飘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13.

　　潘妮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坐直了，看着我对她没什么别的举动，就又小心地放松了下来：“嗯……我可以……我可以，离您近一点吗？”

　　我点点头，她抱着小猫靠近了我，紧挨着我的胳膊，看上去开心了一点：“再然后我就和小面包成为最好的朋友啦！我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我们在一起玩。”

　　她的声音又低落了下去：“可是前几天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妈妈说和爸爸出去有事，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幸好我还有小面包陪着我！”

　　潘妮好奇地看了看白色的动物灵魂体们，露出开心的眼神：“小面包也会变成这样吗？”

　　我肯定了她，她笑了起来：“小面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前两天她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跑来跑去了……如果小面包被死神姐姐带走能变成小精灵的话，那就太好了！”

　　潘妮咳嗽了两声，似乎说得有些累了，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注视着我的上半张脸：“死神姐姐……我能在您的膝盖上躺一会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潘妮把头靠在了我的膝盖部位，其实我今天并没有这个结构，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我坐下来的姿势勉强挤成了一个膝盖的形状，但潘妮只是舒服地叹慰了一声：“死神姐姐，您像我的妈妈一样温柔……”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自顾自地说道：“妈妈会给我缝衣服，做玩具，做好吃的饼干，会帮我挡住爸爸摔来的木头和碗……但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她去哪里了呢……”

　　潘妮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妈妈说……死神很可怕……”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但更像是在哭，“但是我觉得……死神姐姐很漂亮……很温暖……像妈妈一样……”

　　潘妮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她呢喃着“妈妈”，闭上了眼睛。

　　我低头注视着她，抚摸她有些干枯分叉的黑色短发，破旧的衣服遮不住她身上的淤青，潘妮的身体软了下去，但双臂还是紧紧环绕着怀里早已死去多时的小猫。

第34章 死神2

　　14.

　　我牵着潘妮的手, 带着一群小动物的灵魂走入中转站。

　　这里的死神们会确定灵魂们是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们做着文书工作。

　　“辛苦了。”其中一个死神抱着一大份文件走过来，伸出手接过我手里的灵魂。

　　潘妮似乎有些不安, 我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 让那个死神带着她离开, 潘妮不舍地看了我一眼, 还是乖乖跟着他走了。

　　“那个小女孩。”我找到其中一个负责接引的同事问, “她能上天堂吗？”

　　“新人吧？”那个死神看了我一眼，翻开手里厚厚的资料, 找到了潘妮，“她还小, 又善良, 灵魂杂质少, 轻得足够上天堂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刚开始干这一行就是比较纠结这些, 多做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的父母呢？也在这里吗？”

　　“虽然我们一般不负责死后的亲属关系查询，但是既然你问了……”死神同事翻开资料的关联页, “她的母亲在好几天前闷死了她的父亲, 带着尸体出去抛尸了，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其他同事已经把他们带回来了，她的父亲肯定要下地狱了, 她的母亲还在审判，说不定能跟她一起上去。”

　　她看我一时半会也不说话, 耐心地劝道：“也别太往心里去, 毕竟很多时候这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我们充其量只是个旁观者。”

　　我笑了笑：“你们这还负责心理疏导啊？”

　　“毕竟人少嘛，没几个人能一直面对死亡——即使是死神——同事来来去去不知道换了几波了, 也就我们这些不上前线干干文书工作的老人换得慢了。”她说着，又去忙了。

　　15.

　　中转站这边的人不少，旁边还有一些颇具规模的建筑，我问了死神同事们，他们说这都是不肯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人，他们游荡在这里，慢慢的就发展出了这一片区域，不过再多再丰富的设施就没有了，毕竟只是一处暂时让一些灵魂有栖身之所的地方，灵魂也不需要进食什么的。

　　我过去看了看，还挺热闹的，看来不愿意离开的灵魂还不少。

　　等等，那一对在聊天的夫妻看上去好眼熟啊？

　　16.

　　我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试图看到他们的正脸。

　　“有什么事吗？这位……小姐？”

　　我藏得并不隐蔽，说实话，我更希望他们能直接注意到我，果然在我故意做出点动静之后，他们发现了我。

　　为了不吓到他们，我摘下了面具和兜帽才面对了他们：“我想问一下……托马斯？玛莎？”

　　17.

　　“所以你们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吗？”我们回到了托马斯和玛莎现在住的地方，很温馨的一栋房子，里面摆着他们的东西。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执着什么，也许是还放不下布鲁斯吧。”玛莎牵着我的手，“我们每年都会在万圣节的时候从这里出去，去看看你们，艾达。”

　　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哦，呃，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更直白地问的话，我更想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的存在给布鲁斯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什么的。

　　“不，我们很高兴你能在那时候陪伴布鲁斯。”托马斯摇摇头，看着我，“你是一个美妙的惊喜，艾达。”

　　哦，他们夸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18.

　　我们又聊了一些，他们的灵魂生活，布鲁斯在干的危险的事情，直到我们聊到迪克他们。

　　“那个孩子真是活泼。”玛莎掩着嘴笑了笑，“格雷森家族是吧？他的父母现在跟我们是邻居呢。”

　　“你们认识吗？”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毕竟迪克被布鲁斯收养了，我们万圣节的时候就会一起回去。”托马斯说，“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

　　我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身上的本子又亮了起来，我瞥了一下上面的名字，一下站了起来：“天呐！发生了什么？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着就快速往外飘，托马斯和玛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笑着跟我挥手告别。

　　19.

　　布鲁斯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严重。

　　他看了看还在床上躺着的自己的身体，又低头看了看半透明的飘在空中发光的自己。

　　首先，他没有触碰到奇怪的魔法侧的东西，其次，大概率是艾达出什么问题了。

　　他试过了各种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惜都失败了，于是他向外面飘去，想看看其他人的状况。

　　刚下楼他就听到杰森很新奇地大喊：“哇哦，我死掉了！”

　　布鲁斯：？

　　20.

　　现在五个灵魂聚在了一起。

　　已经见怪不怪的阿福从容地去给他们摆好身体，免得中途他们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跟艾达脱不了关系。”提姆叹了一口气，“她今天早上刚变成死神就来吓我。”

　　“我也是。”迪克举手。

　　剩下的杰森点点头。

　　“我今天早上没看到她。”达米安皱皱眉。

　　“她也没来找我。”布鲁斯说，然后一回头他看到了桌子上放在他位置上的，蔬菜量翻倍的早餐，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大概知道艾达干了什么了。

　　21.

　　就在他们计划分开去寻找艾达的时候，一道黑影风一样地冲了过来。

　　“我赶上了！他们是我的！”我冲后面来得没我快的死神同事得意地大喊，差一点他们就要被其他死神带走了。

　　我转过头，看见五个灵魂紧紧盯着我，我心虚地拿出本子：“我只是被白色草稿纸蒙骗了。”

　　我快速去问了那个做文书工作的死神，没想到在那个本子上写下名字也会导致灵魂离体，而这个本子早上很不幸地被我拿来抓阄的工具了，怪不得会这么眼熟。

　　“总之就是这样……我问过了，她说用镰刀把你们敲回去就好了！”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长柄镰刀，上面锋利的刀口反射出一道亮光。

　　“希望我的灵魂回去的时候能完好无损。”迪克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