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 第124章

作者:爱吃咸蛋黄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他在盐亭县少有见到会用两匹马拉的车,连县太爷都只坐驴车、骡车,坐不起马车呢。

  要说马车,可不是有钱人就能坐得上的,起码是官员人家出身,或者是本身就是当大官的,若不然光是买拉车的马,就得花一笔不少的打点费。

  且这马不好同驴、骡比,照料它需得更加小心伺候,不能有任何差错,要不然就不得行了。

  “刘伯,你可知道除了这条道,还有哪条道能抵达县城?”许黟问。

  他们不知马车停着是做什么,许黟担忧波及到刘伯,便想着避开。

  刘伯面露难色:“不好走,有条小道,要多走一个时辰才能到。”

  真要走那条道,抵达县城天都黑透了,刘伯也没法回家,怎样都得在城中住下才行。

  许黟知晓别无他法,就跳下车,步伐沉稳地来到这马车面前。

  刚到,他就听到车厢里传出来细细弱弱的呻吟声,以及小声安抚的声音。

  “在下许黟,敢问车厢里是否出了问题?”许黟眉头皱起,在外面喊道。

  这时,从精美的车厢中,伸出一个头戴方巾的少年,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穿着兰玉色大袖宽袍,一看便是哪家权贵子弟。

  他看到外面的许黟,愣了下神后,紧张地问:“你可知晓这附近有什么带下医?”

  带下医,便是专门医治女科病的女大夫了。

  为了与普通的大夫区别开来,也有喊做为“某小娘”的,例如最为出名的就是张小娘子。

  许黟眉宇间的神态一敛,说道:“在下就是一名游方郎中,敢问车厢里可是有谁出了事?”

  这少年郎愕然,不确信地上下打量许黟的脸。

  年轻!太年轻了!

  “你真是大夫?”他确认的问。

  许黟点头:“是的。”

  少年郎咬咬牙,来不及了,要是真耽误了,大哥哥回来知晓了,肯定要打死他。

  他急忙问道:“你会女科吗?我姐姐好似惊了胎。”

  听到是惊了胎,许黟身上的气场微变,这惊动胎气问题可大可小,小的话调理一两剂药汤即可无碍,大的话那就是一尸两命,耽误不得。

  他没有犹豫地点头:“我会。”

  他以前学医时,跟在他老妈身边看过不少临床病例,也多多少少打过下手,与他老妈讨论过妇产科的问题。

  虽然他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还没真正的上班,但不代表着他的临床经验为零。

  也许,他比一些毕业好些年,跟在坐诊大夫旁边打副手的年轻医生,临床经验更加丰富。

  许黟没有把握能看出问题,但这荒郊野外的,想找个会看妇产科的女大夫,要去哪里找?

  少年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在听到许黟会看女科,他赶紧回来车厢里,对着里面照顾着姐姐的婆子说道:“外面有个大夫,他会女科,我让他进来给姐姐看下如何。”

  “江郎君不可!”婆子急忙地拉住他的袖子。

  她神色凝重,语重心长道:“怎么能让一个外男给娘子看胎,这让娘子以后该如何是好?再说了,娘子没有出红,只肚子抽疼了几下,我们驾车快一些,很快就能去到城里,再找带下医来给娘子诊脉安胎。”

  少年郎心里生出怒火,不悦道:“很快?你可知道这里离盐亭县有多久,要是进了城找不到带下医呢?”

  他说罢,再看疼得额头沁出冷冷细汗的姐姐,如何还能继续耽误。

  这婆子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

  可这不合规矩,要是郎君知晓此事……婆子还想再劝,突然,旁边有只手抓住她的手臂。

  婆子吓了一跳。

  低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江娘子看着她,她咯噔一下,喊出声:“娘子。”

  江娘子不理会她,只对着少年虚弱地点了点头:“玉哥儿,听你的。”

第84章

  “娘子, 真的不可呀,这要是被传出去,可就事关大郎的声誉了, 岂能随意地就让一个不知是何样的大夫看胎?”

  杨婆子见着半躺在石宝蓝织锦毯子上的年轻江氏,目光略过发髻上微微晃动的金珠宝钗,以及头顶点翠碧珠、镶着金丝盘纹的山口冠。

  她眼底敛起不易察觉的贪婪,用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苦口婆心:“娘子有所不知, 婆子我是生养过三个孩子的, 知晓这怀孕偶有不适的时候,娘子你只是路上颠簸到了, 多修养两日就好, 要是真的难受, 待等到盐亭城里的客栈住下,我再去给你寻个小娘子来看看。”

  话音刚落,江娘子抓着她的手松开。

  她面色依旧难看, 但心底对杨婆子已厌恶到了极点, 伴随着下腹部传来的阵阵作痛,只觉得双眼发黑。

  杨婆子见着她脸色不好,有点后怕地“哎”了一声。

  杨婆子也有点害怕江氏真的有事了,真要是有事,大郎也不会轻饶她。不过她是大郎的乳娘,大郎从小就敬重她, 这回出门,派着她跟随江氏, 江氏过门不过一载, 很多事都做不得主。

  况且上头还有大太太在,想到这里, 杨婆子没那么害怕了。

  倒是表面活儿要做得好,哎哎连叫两声,抽出怀里的手绢,要去给江氏擦额头的细汗。

  突然,旁边的江苏玉愤怒地一把将杨婆子推开。

  江苏玉冷声道:“休再多嘴,这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婆子多嘴管教。要是姊兄知道了,因此而怠慢我姐姐,我江苏玉第一个不答应!”

  说罢,他冷目地扫了一眼杨婆子。

  旋即就转身下车,去叫外面的大夫上来车厢。

  马车外,许黟站在车厢旁,里面的争执清晰入耳。

  他眼观鼻鼻观心,却被迫听了对方的宅内事,但心里知晓这份争执不会持续太久。

  那说话的婆子到底是个仆人,左右不了主家的决定。

  许黟想着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要是真的迂腐到那种程度,就不会有想让他上车的念头。

  果不其然,面前的帘子被大力地掀开,少年重新从车厢里钻出来。

  江苏玉喊道:“麻烦许大夫了。”

  许黟颔首望他,见着他焦急如焚的模样,语速飞快地提醒道:“我此行出门未带药箱,只能粗粗把脉,要是真有要紧的问题,得速进城。”

  江苏玉心头一紧:“明白。”

  他侧开身,示意许黟上来马车。

  许黟撑着车厢沿上来,一进入空间若大的车厢,就感受到带有敌意的视线。

  许黟眉梢一抬,扫了那个杨婆子两眼,没有多在意地把注意力放在孕妇身上。

  躺在软榻上面的年轻孕妇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如花似玉的姣好容貌,此刻额头与两鬓间都是沁出来的细汗。

  她穿着加厚的织锦粉紫色宽袖衣,里面是抹胸的百褶裙,肚子处微微隆起。

  许黟动作微滞:“……”

  这样的年纪,与这怀相已有六七个月的样子,显得是那般格格不入。

  他心底轻叹了一身,动作稍轻地半蹲下身,先唤了声小娘子。

  江娘子闭着的眼皮轻颤,她已成为人妇,许久没听到有人喊她小娘子了。

  她虚弱地睁开眼,见到是个跟玉哥儿年龄相仿的少年,也是一愣。

  “你是大夫?”她声音发虚,虽肚子一直作痛,但不至于疼到昏迷的程度。

  许黟点头:“在下许黟,正要为娘子诊脉,娘子你且伸出右手来。”

  江娘子半眯着眼,把芊芊细手伸了出来。

  这手光洁如玉,是不曾做过粗活的娇嫩细手。

  许黟垂下眉眼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放在诊脉处,再将手指搁在切脉的脉搏上方。

  隔着帕子,脉象感知变弱。

  许黟切脉的时间较之前长了一些。

  旁边的江苏玉等得有些心急,看着沉着脸不说话的许黟,变得更心慌。

  “许大夫,我姐姐如何了?”

  许黟没有立即回他,而是再度切脉一回,让江娘子换左手给他。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看向江苏玉道:“小娘子这是气血郁滞,胎元受损。”

  “严不严重?”江苏玉看向姐姐,又看了看许黟,“会不会危急到肚子的胎儿?”

  这是姐姐和姊兄第一个孩子,他姐姐在有了这个孩子后,心里就盼着孩子能平安出生。

  他不想看到姐姐难过。

  许黟道:“不严重,是由起居不慎,行路劳累引起,以至气血逆乱,需得益气补血,补肾固胎。”

  但他看江娘子面色虚白,下肚坠痛,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引起。

  许黟目光扫向周围,最后视线落到悬挂在窗沿边的熏香锦囊上面。

  他问道:“那锦囊装的是何物?”

  江娘子半撑着身子起来,轻弱道:“是相公送我的安神香,里面放的都是安神的药物。”

  许黟道:“可否给我一看?”

  江娘子点了点头。

  于是,她旁边的江苏玉就把锦囊解下来,递到许黟面前。

  许黟把锦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到手掌心,有檀香、佩兰、白芷、艾草等药材。

  这些确实都是可以安神的药物,其味浓郁,长期戴在身上能起到行气温中,安神醒脑的效果。

  许黟以为是他想差了,或许真的只是舟车劳顿引起的气血逆乱。

  他刚要把这些药材装回到锦囊里,就瞥见锦囊处有一些沉褐色的粉末状。

  他一顿,捏起这粉末在鼻尖嗅了嗅。

  是麝香。

  有人把麝香研磨成细粉,一起装在香囊里,而这香囊装有檀香、佩兰等味香之物,要是不仔细分辨,很难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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