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他进入堂屋,发现余秋林也来了,在里面等着他,便有些自责道:“早知道你来了,我便早些过来。”
“我也是顺路过来一趟,便没跟你说。”余秋林解释,“我娘叫我买了一些鸡子,让我带过来给你和阿旭他们。”
他说完,便想到什么,问许黟:“对了,你过来的时候遇到庞家的管家了吗?”
许黟提眉:“庞叔?”
“是他,我去买鸡子的时候遇见他了,跟他聊了两句,他说要过来送礼。”余秋林把知道的事儿告诉许黟。
许黟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在过来的路上,没见到庞叔。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余秋林嘴里塞鸡子,想都不想说道:“黟哥儿我跟你一块去。”
许黟:“不用,你在这里看着,阿旭还小,有什么做不了的,你就帮着点。”
听他如此说,余秋林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从承平巷里出来,就只有两个路口,一前一后,出去就是东街外热闹的市井。
许黟在前后两个路口找了一会儿 ,都没看到庞叔的人影,心里疑惑的想,莫非是临时去了别处。
左右是会来的,许黟思忖着,就要折返回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身后巷子口先传来一阵车轮声。
许黟回身,看着驴车悠悠的停在他的面前,里面先出来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接着,就是留着白胡子的庞叔。
许黟担忧问道:“庞叔,出什么事了?”
庞叔撑着身子下来,走过来说道:“许大夫安心,不是坏事,只是老夫在路上遇到熟人,就多聊了几句。”
“原是如此。”许黟松了一口气,想着既然庞叔没事,那就请他去新宅子坐一坐。
庞叔笑眯眯的点头称好,接着又说道:“来,许大夫我给你介绍下这位,这个是阴平县韩县令的随从,他此番来盐亭县,是来寻一个大夫的。”
许黟有些意外地看了这年轻人一眼,瞧着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虽是随从,身上的气势不低,光看衣着和神态,不像是下人。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庞叔有旧友要聚,那在下就先不打扰庞叔了。”
庞叔笑着说道:“许大夫别急,我来,是来替大郎送礼的。”
许黟心里一顿,想到几日前给庞博弈送了邀请他来参加乔迁宴的帖子。他这样的人物,应是不会亲自来的,顶多是派庞叔送一份礼过来。
就是不知,会这么早送来。
许黟带着庞叔来到宅门前,那位冷漠不苟言笑的年轻人亦是跟了上来。
许黟回身,很是真诚地说道:“这位兄台,不如一起进去喝杯茶。”
年轻人看着许黟,顿了顿才说:“在下便打扰许大夫了。”
“无事。”许黟先一步地跨进宅门,对着他们说道,“这宅子还在清扫,不过堂屋还能见客,两位不要嫌弃才好。”
说罢,他带着人去到堂屋,本在堂屋里吃着鸡子的余秋林已经不在了。
但阿锦还在,阿锦拿着抹布擦拭着桌子,看到许黟回来了,高兴的喊人,而后看向许黟旁边。
她立马行礼喊道:“庞叔。”
“小阿锦。”庞叔看向小姑娘,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招手让她过来,从袖口里掏出两枚糖豆给她。
“这个给你和哥哥。”
阿锦看了看许黟,见他没反对,就接过,甜甜的笑着说:“多谢庞叔的糖。”
许黟也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脑袋,对她说:“去端茶来。”
吩咐完话,许黟示意庞叔他们落座,好奇问道:“庞叔怎么是今日过来?我还想着明日让再登门拜访庞官人。”
“乔迁宴那日,郎君怕是没法来参加,又怕老奴年纪大了不记事,就让我早些过来。”庞叔说着,从袖口处拿出一个纤细的长盒子。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郎君想着你日日要用到笔,就给你送了笔来。”
这盒子是用普通的木材做的,外表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许黟没有当着庞叔他们的面打开,接过盒子,站起身行了谢礼,才施施然的坐回去。
庞叔又道:“我来之前,先去了一趟潘府。”
听着这话,许黟本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说句实在话,许黟觉得他跟潘县尉两人只不过是报案人和审案人的关系,除此外其实交涉不深。可不知为何,几番下来,许黟总觉得这个潘县尉,好似很关照他?
难不成是因为庞博弈的缘故?
有几次,他去到庞宅给庞博弈诊平安脉,庞博弈都会留他下一盘棋,或是说一些县城外的事。
对于县城外的事情,许黟是很乐意听的。
因此,他有空,也会提着点心登门拜访,不为别的,就想听一听庞博弈那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有趣事。
期间里,他也从庞博弈的口中得出一些关于潘县尉的事情。比如这个潘县尉,是进士出身,曾留在汴京担任过官职,但不知道因何缘故,被贬到小小的盐亭县做一名八品县尉。
许黟收敛心神,小心问道:“是有事吗?”
“是好事。”庞叔笑了笑,说道,“潘县尉知晓你要搬家的消息,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
许黟噎住:“?!”
他赶紧说道:“那是县尉,我怎么能收县尉的礼。”
况且,他都没有给潘县尉送帖子啊。
“这是潘县尉的心意,他吩咐老奴了,说也是为了答谢你上回治好小哥儿的病。”
不过两人身份有别,他一个父母官给一个平民送礼,说出去不合礼数啊。
所以就拜托庞叔一并送过来了。
许黟得知是这个原因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礼他不得不收啊。
见许黟把礼收下,庞叔又开口了:“许大夫,还有一件事。”
“啊?何事?”许黟有些麻木了。
第109章
到底是何事呢?
庞叔没有说, 而是微微笑着看向旁边坐着啜茶的韩县令随从。
韩县令的随从搁下茶杯,点头示意道:“在下随郎君的姓,名单字韬, 这名字是郎君亲自为我取的。”
许黟闻言,当即侧身困惑的看着他,问道:“韩贵介,庞叔所说的有事, 莫非是韩贵介有事要找在下?”
“适才庞叔已说过, 我此番来到盐亭县,是为了寻一名大夫。”韩韬顿了下, 思忖着斟酌, 而后才说, “不知许大夫可知道,这盐亭县还有另外姓许的大夫吗?”
许黟一皱眉,心里想着, 这盐亭县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的,到底还有没有姓许的大夫还真不好说。
况且他在盐亭县的根基不深,真要说熟悉盐亭县有多少名大夫的,恐怕得另外咨询一个人。
想到此,许黟就把心里的想法告知给这位韩贵介。
韩韬沉思左右,便拱手说道:“麻烦许大夫指路。”
“不用如此客气。”许黟淡淡而笑。
韩韬起身, 朝着许黟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过去吧。此事关系到韩县令, 不能耽搁。”
许黟心里咂舌, 却也是心念一动,没有迟疑。
离开前, 他先吩咐阿旭和阿锦,叫他们忙到午时,便先歇息,等他回来后,再安排其他。
至于余秋林,余秋林听到许黟有其他事要忙,就说他会留下来。
“你让阿旭阿锦在这,我有点不放心,怕管不住那些婆子。”余秋林说。
许黟:“那就辛苦秋哥儿了。”
虽然他不觉得这几个粗使婆子敢欺负到阿旭他们头上,不过余秋林的这份心意,他还是领了。
……
许黟带着庞叔和韩韬,坐上驴车来到东街商业区。在东街的一条商铺众多,热闹繁华的街巷,驴车停在一座门面大开,朴素装潢的医馆面前。
韩韬撩开帘子,见这“妙手馆”的招牌,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从车厢中下来。
他们要找的是吴关山。
吴关山作为陈大夫的徒弟,从小就跟在陈大夫身边学医,他比起许黟,更清楚盐亭县还有其他哪些大夫。
许黟带着人进来医馆的时候,吴关山正在皱着眉头给一位病患看病,他一手按在病人的手腕处,一只手轻捏着下巴,神色思索。
他听到有人停在自己的旁边,耳朵一动,往侧抬头,看见是许黟来找他,不由顿住。
许黟向他比了个继续的手势,而后就在旁边继续静静的站着,观他如何给病人看病。
吴关山没受到多大影响,他收回手,对着他的病患说道:“你这是夜里着凉了,不是什么大毛病。这几日多喝些热汤,我再给你开一剂药丸,跟着热汤服用便好。”
说完,就提笔,快速的将药方写出来,递交给这位病人。
再让病人去前面的柜台找学徒开药,并交银钱。
待送走了病人,吴关山撩起袍子起身,看向许黟,又将视线落到他旁边的庞叔和韩韬两人身上。
他心有困惑,却没多问,笑说:“怎么今日有空来找我?”
“寻你问一件事。”许黟对他眨眨眼。
接着就将韩贵介要在盐亭县寻一名大夫的事情告诉了他。
吴关山皱着眉,说道:“姓许的大夫,可不就是你嘛。”
“我并不识得韩县令,想来不是找我的。”许黟说道。
这位韩贵介话里不尽,想来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告诉给其他人。但他左右寻思,对这位韩县令的印象,就只停留在张铁狗行商回来嘴里说的八卦事,以及庞博弈在说起王顺被押送回县城时,提到这位韩县令了。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听过。
吴关山心里琢磨着,眼神略有些隐晦的看向许黟,再看向韩韬。他说道:“据我所知,这县城除了许黟以外,好像没有另外一名姓许的大夫。”
不过,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