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 第213章

作者:爱吃咸蛋黄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成长 基建 穿越重生

  跟这些先辈们比起来,许黟就好似一颗石子,噗嗤掉进深潭,泛不起多少水花。

  穿着短打的陈六快步跑过来,见许黟半蹲在药田旁垂眸写着什么,他放慢脚步,站立后轻声喊:“郎君,外面有客来了。”

  许黟抬头,收起笔和纸,起身问:“是谁?”

  陈六应道:“是陶郎君和鑫郎君,另外一个不清楚。”

  许黟困惑,鑫盛沅和陶清皓两人来找他时,都不会带上外人,这次还带有第三者,不知会是谁。

  他挽袖一兜,把纸笔塞到陈六手里,命他放到书房里去,他亲自去见客。

  许黟步伐轻快地来到庭前,见前方三人并肩而行,邢岳森走在中间,举步生风,气质昂轩。

  见着迎面而来的许黟,邢岳森展颜对他一笑,高声喊道:“黟哥儿。”

  “邢兄?”许黟神色喜悦。

  他这一忙,竟然忙到了五月份,把时间都忙忘记了。

  许黟抬手按住邢岳森的双臂,眼睛打量着他,对上他温雅带笑的脸庞,见着眼底露出一丝疲惫,却精神头不错,想来路上不算劳累,应是慢行回来。

  “邢兄回来,怎么没有给我来信?”要是知晓他回来了,许黟定是会去城门处接他。

  邢岳森苦笑说道:“我落榜回来,就不要大张旗鼓了。”

  许黟闻言,也是轻叹,不过他立马笑着问:“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邢岳森道:“我本欲在县学继续读书,不过途径梓州府歇了几日,拜访了府学的教谕卢先生,卢先生有意让我留在府学读书。”

  “这是好事啊。”许黟很是替他高兴,能去府城读书,要比留在盐亭县县学好,那里多才子,教书先生也比县学有名,能得名师教导,邢岳森想要考中进士,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邢岳森却很犹豫。

  他们一行人来到堂厅,这处是鑫盛沅的庄子,他本来是对庄子很娴熟的,不过自从许黟赁下来后,对庄子大有改动,楼房是没怎么变化,不过用处却是变了。

  左手边本有一间茶室,却是被许黟改成书房,右手边本是侍奉时女使们歇脚用的小屋,现在变成“研究室”,他们初闻研究室时,还不清楚这三个字的含义。

  后来他们见到许黟拿着生长的药材植物在捣鼓着什么,才逐渐明白过来。

  当然,这会大家的重心都不在这里。

  而是在邢岳森的身上,陶清皓和鑫盛沅不理解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还在犹豫什么。

  “邢五,你不想更进一步了?”鑫盛沅说话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留在县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考中进士。”

  “咳咳咳。”陶清皓用手肘推了一下他,叫他不要继续说了。

  鑫盛沅瞥他一眼,哼了声:“我难道说得有错?邢五你如今不同以往,总不能继续这么任性吧。”

  邢岳森多年的教养令他做不出来粗鲁的行为来,但还是被他这么一嚷嚷给气得翻白眼。

  “我何时比你任性?你倒是贯会如此,自己不学好,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鑫盛沅对上他这话,已经百毒不侵:“我不学好那是没那天赋,你若是不学好,就是故意的。”

  邢岳森闭了嘴,不想跟他争执下去。

  陶清皓比起鑫盛沅,便要靠谱一些了,他清着嗓子,询问邢岳森:“你如今犹豫,莫不是因为家里?”

  邢岳森抬眼看了一下他,沉默点头。

  陶清皓双眼怔了怔,自从那事之后,他与他娘已数月不曾见面,猛然听到友人是在意家里人而犹豫前程之事,心头不是滋味。

  “你若是不放心嫂子和源哥儿,那带着嫂子和源哥儿一同去梓州府,以邢家的财力,在梓州府买座宅子不是难事。”

  许黟眼睛落在他们两人身上,见邢岳森因这话,隐隐有了心动。

  他出言:“如果不长留,倒不用买宅子,在府学附近赁个院子便可。”

  “也是,梓州府的房价不低,买了倒是有些多余。”陶清皓旋即拍手,赞同许黟的主意。

  这毕竟事关科举大事,邢岳森依旧迟迟不定,他一人也做不得主,还是得先和家人商榷再定。

  “罢了,这种忧心事就不扰你们烦了。”邢岳森深吸口气,眼神逐渐清亮,他笑着看向许黟,“我刚回来,就从他们俩的口中知晓,你在庄子里种药材?”

  说到这事,其他两人也很感兴趣。

  “我听到这药材还能人种出来,总觉得不可思议。”陶清皓感慨。

  许黟和鑫盛沅在忙着庄子的事时,他正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自怨自艾。

  等他重振精神出来,主动去寻找他们俩时,才知晓他们在捣鼓这么大的事情。

  鑫盛沅立马解释:“我可没掺和。”

  邢岳森问:“可种出来了?”

  许黟被问得一脸赧然,说道:“恐怕还要再等几年。”

  众人沉默:“……”

  他们哪想到种药材会花这么长的时间,以为就像种植蔬果、农作物那般,一年便可以收割两回。

  许黟见状,只好跟他们科普药材是如何种植的,其实也不是所有的药材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一部分药材只需要种植一年就可以收获了,但有的则需要两到三年,而像人参这类珍贵的药材,从种植到收获有可能需要长达十年以上。

  另外,像杜仲、黄柏、桂皮等药材,所种植的树木都非一朝一夕,长的数十年,快的十几年都有可能。

  听完许黟的科普,他们心底的疑惑被解,顿感这世间之物,处处有学问。

  若没有许黟说的这些,他们怕是从书里也读不到,种药材的学问也如此深。

  “黟哥儿的话,倒是叫我受益匪浅。”邢岳森叹息,“我之前想左了,既是要读书考功名,就该舍弃些什么,可人间难两全,却也并非处处要去做选择。府学虽好,但不一定就合适我。”

  许黟惊讶:“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邢岳森摇了摇头:“是我早有察觉了。”

  那日,邢岳森乘坐的骡车路过梓州府,他如今有举人功名在身,到了地方,便去见当地的教谕。

  虽然那卢教谕心怀天下才子,有意招他入府学,还邀请他去府学一观。可在进入府学后,邢岳森瞧见两件事。

  其一,有名学子碰倒了另外学子手中书籍,非但不道歉,反而指责对方,甚至出言羞辱。可卢教谕见到了,只轻声呵斥,并没有任何处罚。

  其二,他们去食堂吃饭,食堂分为两处,一处乃权贵、富贵子弟食之,另一处,多是穿着粗布衣裳的贫家子弟。

  便是如此,让邢岳森生出了退缩的心思。

  他想到了在盐亭县的县学里,方教谕虽言辞犀利,对犯错学子不留情面,可方教谕为人两袖清风,一视同仁。

  若要他选择哪位当他的老师,邢岳森心里是偏向这位方教谕的。

  可他又贪心府学的教资,导致踌躇不定。

  现在听到许黟这些话,猛然清醒了过来,若是为了一时之利,反而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

  时间来到六月,炎夏将至。

  这日,许黟在庄子待了半日回家,刚入了宅门,就听到后方有嘈杂声。

  他停驻脚步,回头望,见着两个人扶着个脸色有异,口齿咬着块木头的人往他家过来。

  其中一人看到许黟,高声喊:“许大夫,快快救人呐。”

  这人许黟认识,家住东街,但不在同条巷子里,与李家是邻居,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先进屋。”许黟瞥眼那紧闭双眼,眼睑抽搐的男子,没有太多表示地带着他们进来。

  阿旭见着病人是个不清醒的,立马跑去灶房端了一盆清水。

  许黟叫他不用忙活,只让那两人将病人放到床上。

  那人一趟到床上,便蜷缩成一团,四肢发抖搐动,双耳听不清声,喊他没有任何反应。

  带着他过来的两人满头大汗,被他折腾得不轻,他们看到人松开就这样,上前又想压制住他。

  这回,他们被许黟拦了下来。

  许黟看向他们,说道:“这是癫病,发作时昏不知人,瘛癫抽挚,重者可会自残。你们用木头塞到他嘴里是对的,这样他就不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许黟看着那木头都被咬出深深的牙印,顿感为他的牙齿心疼。

  等这病人清醒过来,那牙齿和腮帮怕是要酸疼很久。

  古代医学里,癫、狂、痫属于三种不同的病证,分为不同病因。

  像今日被带着过来的病人,从症状上看,属于癫病的一种。

  等他发作结束,人就会慢慢地恢复清醒,重新掌控四肢。

  但这个时候处在发作中,也不能不管不顾。

  许黟将其尽量平卧,将他身上的斜领长衫松开,夏日穿着清凉,这一扯直接露出平坦的胸脯,许黟不为所动,将病人的头转向一侧,尽量不让他出现呕吐物堵住呼吸道,从而出现窒息的情景。

  发作持续了一段时间,这病人的阵挛逐渐平息。

  慢慢的,病人安静了下来,不再抽搐乱动。

  许黟跨步上前,抬手拂在他手腕处,趁机为他诊脉。

  脉搏混乱,时沉时浮,断断续续,想来是受到阵挛的影响,还没平复下来。

  许黟看向焦急站着的两人,询问道:“他是何时发作的?”

  “我们在路上走着,本打算寻一处茶肆纳凉,结果他半道突然眩倒,还躺在地上癫狂起来。”其中一个回想刚才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他抚着胸口喘气,见着友人已经平静了,还是担忧的继续说,“我们想到以前他也曾有过一次这病证,知晓这是发病了,又看他咬着舌头,怕他把舌头咬断,就顺手在地上捡了木棍塞到他嘴里。”

  许黟听得眼角抽动。

  在阵挛期时,是不能强行掰开嘴塞入东西的。这两人却阴差阳错,反而救了对方一命,也算是幸运。

  另外一位同伴接话道:“好在我们离着许大夫你家不远,就把他拖着过来了。”

  “许大夫,他这病……”他们犹豫地看了看彼此,问出心里的担忧,“他这病能治好吗?”

  许黟沉声道:“难除根。”

  想要完全治好癫痫,怕是不行,但可以控制病情,不让病情持续严峻,减少发病概率还是没问题的。

  但……前提是这病人得醒过来。

  时间不早了,屋里点上油灯,这病人躺在床上,过了片刻才彻底清醒过来。

  醒来时,他见这陌生环境,有些害怕地惊呼一声,猝而见到朋友们都在,惊魂未定地问他们:“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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