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许黟手痒痒, 有些想上手去摸, 不过他很克制,忍住了,轻拍着手掌,柔声地对着它喊:“咪咪,过来。”
狸猫“喵”了一声,犹豫了一会, 才从墙上跳下来,举止优雅地朝着他走过来。
许黟一愣, 接着看到狸猫在“喵喵”地蹭着他的长衫下摆, 他惊喜地笑了。
是那只狸猫。
也不知跟着谁,来到了昭化。
许黟蹲身, 尝试着伸出手去碰它的脑袋。
下一刻,狸猫抬起头颅,主动地拿侧脸蹭他,也就是辨别气味的耳周腺。
许黟弯了弯眉,嘴角嚅出笑意,说道:“还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是来找你主人的吗?”
说到主人,许黟脸上的笑意减半:“他怎么没把你看好,要是你遇到狗跑不掉怎么办。”
狸猫听不懂,它一面蹭着,一面讨要肉干。
许黟叹气,说他没带来。
“要不,你跟着我?”他脱口而出。
也不奢求这只狸猫会跟着他,但总要试试的,兴许跟上了他,这样他就有借口把它留下来。
许黟起身,弹了弹衣裳,对着它招手说道:“咪咪,来,跟上我就有肉干了。”
这世界上的猫咪,都对“咪咪”二字有反应。
许黟一喊,它就跟了上来。
好在客栈离着这边不远,一人一猫没走多久,许黟就看到客栈近在咫尺了。
进到客栈里,狸猫黑色的鼻尖轻嗅着周围的气味,它跟上许黟,一边用身体蹭着附近的物体。
许黟挑眉,这只狸猫好生聪明。
“喵喵~”
狸猫尾巴有些不耐烦地大幅度摇晃起来。
瞧着是有些生气了。
许黟出声哄着:“快了,这就是我的房间,里面有肉干。”
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嗅到肉干的气味,狸猫没再生气地喵喵叫。
它跳上椅子,优雅地坐在上面舔肉垫。
许黟瞧见它这模样,心里顿时升起小泡泡,太可爱了。
他有点庆幸,小黄跟着阿锦他们去城外打猎了,要不然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狸猫,可是胆儿肥着,敢跟小黄打架的。
许黟打开装肉干的袋子,取了一条递到它面前。
狸猫不舔手了,抬着下巴叼走肉干,愉快地享用着。
很快,袋子里的肉干渐渐减少,狸猫满足地吃饱,面对许黟再度递上来的肉干,不再看一眼。
许黟:“……”
好无情的猫咪。
“你要走了吗?”看到狸猫从椅子跳下来,许黟有些不舍地问它。
猫咪没回答,自顾自地摇着尾巴走出房间门。
许黟叹息,但还是跟了上去。
他想知道这只狸猫究竟有没有主人,若是只流浪猫,这一身油亮的皮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何况,这只猫挺干净的,跟他以前看见过的流浪猫不同。
猫咪回到之前的那家院落前,它优雅地跳上墙,朝着许黟瞥了一眼,往下跳去。
许黟发出嘁地一声,果然……
“你是谁?”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子声音。
许黟微愣,他光顾着看狸猫,却没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有人来。
他回首,那小娘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青罗裙,鹅蛋脸杏眸,一丛乌黑黑的头发挽着个利落的发髻,戴着两根圆珠发簪,秀长的柳眉轻轻拧起,手按在了腰侧。
仔细看时,许黟才发现,那腰侧别着一把精巧的弯刀。
颜曲月拧着的眉梢没松开,脸上灵动神气未减,再度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站着。”
许黟恍然回神,急忙地垂下眼眸,不再失礼地盯着对面看。
他说道:“在下姓许名黟,只是偶遇了一只狸猫,才在这里驻留片刻,并非有意。”
颜曲月眼珠灵动一转,问他:“你见到虎霸王了?”
“虎霸王?”
许黟诧异,这名字也太霸气了。
“对。”颜曲月眉梢松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既然跟着来了,莫非是投喂了它?”
许黟赧然一笑:“嗯,它喜爱吃肉干。”
颜曲月听后哼了声,怪不得她之前在虎霸王的身上闻到肉干的味道了,竟是眼前这人喂的。
她这般想着,却在偷偷打量。
见这人二十三四岁年纪,身穿玉蓝色长衫,衣袖盈风,面目清俊,手长足长,竟有八尺多高。
颜曲月少见这般高俊的男子,何况这人还长得这样好看。
哪怕敛垂着眉眼没看她,颜曲月却记得他回眸时,那星眸如剑,颇为翩翩气锐。仅是这么想着,她就有些许心跳加速。
“虎霸王淘气得很,总是关不住地跑出来,若是你下回见着它,莫要再给它喂吃食了。”颜曲月不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三分凶狠地警告。
许黟颔首,老老实实应下来。
其实他很想问,为何这猫能跑到普安,又能回到昭化。
可见这位小娘子警告了他,就转过身去,只留乌黑的圆脑袋对着他,推门进了院子。
见不到人了,许黟淡然笑了笑,没再将这事放在心里,折返回到医馆。
……
另一边,颜曲月进来院子,就快步地进到屋里。
果然,她就看到虎霸王吃饱喝足地趴在它的窝里,眯着眼睛睡觉。
“虎霸王,虎霸王!”颜曲月咬牙切齿地喊着,虎霸王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对着她瞥一眼,又施施然地闭上。
颜曲月气得胸口起伏,咬着唇道:“你可太给我长脸了,在外面给我找了个新饲主?人家都追上门来啦!”
要不是她故作镇定,当时就要破功,羞个没边。
“喵?”
虎霸王还是懒洋洋的模样,丝毫不理解她的恼羞成怒。
颜曲月唉声叹气,坐到虎霸王的面前,纤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小声嘀咕着:“那人说他姓许名黟,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她跟着哥哥一家,走南闯北,哪哪都去,并不像普通的闺中女子,见着个男子就羞红脸庞。
可今日见到的这人,却让她莫名脸红心跳。
颜曲月对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她捂着还在跳的胸口,怀疑地想,她莫不是常常趁着哥哥嫂嫂入睡后,爬起来点灯看话本,看出毛病了吧?
哎呀,那可不得了!
这要是年纪轻轻就病了,那她岂不是看不了话本了。
想着她的箱笼里面,藏着只有她自个知道的几十本话本,她就不舍得死。
“月儿,月儿?”外面,哥哥颜景明从外面回来,他朝着颜曲月的闺房喊了几句,又对自家娘子说道,“咱们回昭化也有两日了,你这脾胃难受一直不见好转,不如换个大夫看看。”
他娘子文淑谨轻叹口气地说道:“我这都好几年的老毛病了,不若算了。”
“那怎行。”颜景明皱着粗眉,不赞同妻子的说法。
他而后又转头,朝着屋里喊:“月儿?”
怎么没出声,难道还没回来?
就在他这么想时,门“咯吱”地打开,颜曲月从屋里走出来,说道:“哥哥,嫂嫂,你们回来啦?”
“霄哥儿呢?”她问。
颜霄是哥哥和嫂嫂唯一的孩子,整日不服管教,皮得很。他谁都不怕,就怕颜曲月这个姑姑拿着竹鞭教训他。
文淑谨笑着说:“他被金叔带着去市井玩了,一时半会应该不急着回来。”
他们这一趟出行了一个多月,在路上亦是走走停停,这么久才回来,可把颜霄憋坏了。
“我看他就是馋王婆家的油果子,这才刚到没两日,就嚷嚷着让金叔带他去吃。”颜曲月无情地戳穿他,笑吟吟说,“也就金叔宠着他,要是遇到我,看我不把他打得屁股开花。”
“噗。”文淑谨听得促然笑起来。
颜景明瞪她:“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这些个话,也不怕嫁不出去。”
颜曲月:“……”
哥哥这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她这不就是嫁不出去嘛。
想着她前几年,也是有不少俊秀郎君想娶她的,但有一回,她当街教训了个混球儿,那混球儿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哭着嗷着地大喊她是“虫子婆”……
这事传来后,那些个上门说亲的媒妈妈瞬间就没了。
文淑谨担忧不已,变着法儿去问个究竟,愿意透露消息的媒妈妈摇着头说道:“哪家小娘子如此粗鄙,当街打男子的,要我说,这月姐儿的脾气不改,以后的婚姻事怕是难咯。”
文淑谨听后,忧心忡忡地回家,私底下将这话告诉了颜曲月。
“不嫁就不嫁,我还不想给别人当婆娘。”当时的颜曲月,一点都不害臊地喊道。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下回再让她遇到混球儿欺负人,她还要打回去。
文淑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