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咸蛋黄
他失笑地将“虎霸王”收起来,对她道,“那些自是不一样的,我若都带着,你怕也不会欢喜到哪里去。”
两人自顾自地说话,把虎霸王丢在了一旁,虎霸王见谁都不喂它肉干,不耐烦地喵喵叫起来。
“贪吃货。”颜曲月的眼睛从许黟身上移开,看向自己养的狸奴,嘴里说着嫌弃,身体却实诚,拿着肉干出来喂它。
“也不知像了谁,虎霸王最近吃了睡睡了吃,都胖了好多了。”颜曲月说。
许黟听了,也多看了虎霸王一眼。
接着,他眼睛落到它圆滚滚起来的肚子上,轻声地问:“你摸它肚子了没有?”
颜曲月不明所以:“摸呀,可软乎了,可惜虎霸王脾气再好,也不爱被不熟的人摸肚子,要不然你也可以摸摸。”
许黟不确定地问她:“有没有发现,虎霸王的肚子变大了?”
“啊?”颜曲月吃惊,赶紧去检查它的肚子。
虎霸王不乐意地喵了喵,却也没抗拒颜曲月检查它的肚子。
过了一会儿,颜曲月有些无奈道:“我摸得不是很明白,你是大夫,也能给猫看病?”
许黟道:“我试试?”
颜曲月当即抱起了虎霸王,为了不让虎霸王抗拒,他们用肉干吸引它的注意力,接着,许黟伸手去轻按它的肚子,按着肚皮软乎乎的,捏着也软乎乎的。
“你瞧出什么了?”颜曲月问他。
许黟笑了笑:“不是有孕了,只是单纯吃胖了。”
那圆滚滚的肚子,都是吃出来的肉。
想着它每回都能吃好几条肉干,最近一个多月颜曲月又喂了它不少。
很好,没有一块肉是无辜长的。
……
另一边,颜家堂屋。
颜景明和文淑谨都认为,迎亲这事,得去盐亭办才好。
“虽路途是远了些,不过最近的吉日也要在九月十八日,这时间来得及。”颜景明对着陈娘子道。
陈娘子自是赞同去盐亭的,在她看来,黟哥儿的根就在盐亭,盐亭里有黟哥儿的长辈友人们,他成亲自要有长辈和友人们的祝愿。只不过昭化离着盐亭这么远,这一路上,不得辛苦了新娘子。
颜景明摆手道:“不碍事,月姐儿从小跟着我闯南走北,什么样的路没走过,不过是盐亭,以前也是去过的。”
再说了,颜家有几十个标师,个顶个都是练家子,护送月姐儿去往盐亭,不下话下。
何况,他们给月姐儿备的嫁妆有几十个箱笼,这些嫁妆不带去盐亭,难道留在昭化不成。
嫁妆是他们给月姐儿傍身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让月姐儿带在身上更妥当。
于是,这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来到八月初二,这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齐叔从京都赶回来时,霎时听到月姐儿要成亲了,震惊极了。
“我不就是出了趟标,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了?”齐叔困惑地看着颜家兄妹俩,“好丫头,你这转眼就要嫁做他人妇了。”
颜曲月认真道:“我便是嫁了人,也是颜家的女郎,也叫你一声齐叔。”
“不愧是咱们颜家人。”颜景明笑眯眯地看着妹妹,也不说那些让妹妹温柔贤淑的话了。
齐叔满眼宠溺地看着看大的月姐儿,感慨完,就把从京都带来的弯刀拿给她。
他长得一身魁梧,不笑时,极有威严,便道:“你要的弯刀我给你带来了,月姐儿嫁人后,许姑爷若是待你不好,就跟齐叔说,齐叔给你撑腰。”
颜曲月欢喜地接过弯刀,喜爱地摸着上面精美的刻纹。
“齐叔放心好了,许大夫不会欺负我的。”颜曲月把小巧玲珑的弯刀揣进怀里,笃定道。
颜景明眯眼:“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叫许大夫。”
颜曲月不自在地撇开眼,小声地辩解:“叫习惯了。”
齐叔哈哈哈哈笑起来:“是该改口了。”
……
齐叔没在颜家多待,他见完了颜家兄妹俩,就来到许家见许黟。
这次,许黟的身份已然转变,从颜家的雇主变成了颜家未来的姑爷。
齐叔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喊道:“许姑爷。”
许黟连忙请他入座,问道:“此趟辛苦齐叔了,不知齐叔见过邢兄后,可有什么事交代?”
“有。”齐叔点头。
他把从京都带来的信件递给许黟。
齐叔道:“邢老爷如今已是留京,当了大理评事,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并州通判了。”
许黟一听,并不惊讶。
进士初初授官职,除了进士及第会授予从八品的秘书省校书郎、从八品监丞以外,其余等二等进士,同进士,都会根据情况来授官职,但高不过从八品,那就只有正九品的职位了。
这九品的职位那就不少了,有大理评事,还有签书两使幕职官厅公事,或者是判司簿尉,知县等。[注1]
而邢岳森能留在京都做官,看来也算是得了赏识。
离官家越近,晋升的机会就越大,虽然配套的危险程度也更高,可都考进士做官了,任谁都想搏一搏的。
这点上,邢岳森亦是不例外。
他心中有诸多鸿鹄志远,只有身处高位才能一一实现。
在给许黟的信中,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甚至于,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许黟在京都相见。
跟着书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块邢岳森的贴身玉佩。
许黟见着这块品相不错的白玉,心情不错地收进自己的收藏里。
接着,他便问齐叔,邢岳森在京都过得如何。
齐叔没瞒着,说道:“京都那处寸土寸金,即便是城南的院子,依旧是价贵千金,邢老爷家底不薄,但初来乍到,我见他身边只留两个伺候的随从,还有一浆洗的奴婢,怕也是难混。”
许黟闻言,沉默了一瞬。
以前只看宋史,印象最深的便是宋朝的官员俸禄高,三四品官员每个月就有上万贯俸禄。
但接触了才知道,这会的俸禄并没有资料记载的那么高,可京都的物价、房价已经在飞快上涨。想要在京都买一座宅子,可不容易。
不仅需要银钱,还有人脉权势。
而大理评事只是个微不足道,协助主管断刑狱的低阶官员罢了。
但在京都,最不缺的就是低阶官员了。
想明白这点,许黟就知道邢岳森接下来的路并不比他好走多少,而在宋朝为官,可不是个好差事。
……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初五。
这天,颜家标师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他们护送着七八车箱笼,慢悠悠地驶离官道,进入了蜀道其一的金牛道。
车队身后,坠着两辆驴车。
许黟他们的车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便这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数日。
车队速度缓慢,数日时间,他们来到普安城外。
两队人马都没有选择住进驿站歇息,而是在城外寻到一片空地,就地修整。
这时,颜曲月就会从自家的车队里下来,过来寻许黟玩。
两人心照不宣,并没有做逾矩的事儿,只下下棋,喝喝茶,看许黟在教阿旭他们识药材。
“这也是药草?”颜曲月跟着学了几日,对分辨药材也有了兴趣,她随手摘了一株瞧着很像药草的植物,来问许黟。
许黟看了过去,有些意外地说道:“这是九节菖蒲,又叫鸡爪莲,夏季成熟了便可挖采,你这摘错了,要挖它的根茎,那才是入药所用。”
这九节菖蒲本生长在一千多米的高海拔,在山地沟谷边或是灌木丛中,在蜀中很是少见。
说罢,他喊来阿锦,对颜曲月道,“我让阿锦跟着你,让她教你怎么挖。”
颜曲月双眼带笑看他:“怎不是你?我想你带我。”
许黟听了,起身去拿工具,带着她去找发现九节菖蒲的地方。
他们走了一会儿,才在一处高地的灌木里看到生长着的九节菖蒲。
这些九节菖蒲长得很旺盛,过了夏季没被挖走,根茎横生,成熟自然脱落的果子掉落满地,有些外壳都已腐蚀,埋进了土壤里。
这样的话,明年春,又能重新发芽生长。
“落了好多种子。”颜曲月虽不懂得药材,可她也不是全然什么都不懂,她问许黟,“这些种子可有用?”
“有。”许黟点头,认真道,“我在盐亭租赁了一庄子,里面开辟了一块药田,用来培植药材,这种子带回去,兴许能种出来。”
颜曲月杏眸微微闪亮:“这么多种子,定能种出来。”
她也不嫌弃腐蚀掉外壳的果实脏,徒手将它们一一地拾捡到帕子里,后面帕子装不下了,她还拿佩囊去装。
见她如此不拘礼数,乐得自在的模样,许黟勾唇笑了笑,拿着工具去挖九节菖蒲的根茎。
两人分工合作,不到半个时辰,这片九节菖蒲就被他们带走了七七八八。
剩余的,许黟想让它们留在这里。
也许以后有机会再次路过这里,还能再见到这生长得旺盛的九节菖蒲。
他们将药材带回来,根茎交给阿旭阿锦去处理。
种子的话,许黟自己处理,把它们泡在水里搓洗,洗掉种子外面的表壳和果肉,将它们晾晒干封存到罐子。等回到盐亭,再教陈六怎么种植。
车队在普安城外休整了一夜,次日,众人简单解决了吃食,便再次出发。
白天行路,夜里休息,这一走,足足走了快一个月。
等他们看到熟悉的盐亭县城墙,车队里疲惫的气氛转化成了喜悦,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恨不得直接就进城。
颜家带队的是齐叔还有文玮。
本来,以文玮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的,但颜家人丁不多,颜曲月没有同龄的兄长,而颜景明是家主,没法跟着过来,就只能退求其次,选了文家的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