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讨厌夏天
赵恒瞅瞅胡舍其和王小妖，别人不来更好，狐妖影视公司人少钱多，只要不瞎折腾，他这一辈子就稳定了。
胡舍其认真思索良久，竟然越想越有道理。
易地而处，自己怎么可能会选择跳槽到一个风险系数高到爆表的公司？
胡舍其瞅瞅四周带着愤怒，带着尴尬，带着无奈的狐妖影视公司所有员工，深深感觉到了身为老板的无奈。
“这个……我们多花些时间慢慢招人，总能找到一些人的……”
“实在不行，就自己培养大学生新人嘛。拍戏的时候依然组建临时剧组，然后让大学生员工做助理偷师学艺。一年下来也该似模似样了，对不对？哈哈哈哈！”
胡舍其干笑，然后看着一群面无表情的人，收敛了笑容，慢慢地道：“要不，工资加一倍招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群人依然面无表情的看她，这与“村子里发金子了，快回来”，有什么区别？
多半只能招来水货。
胡舍其无奈极了，身为打工仔，忽然成了老板，这业务不专业啊，竟然连招工都不会，真是该死。
第68章 没想到演艺圈蠢货这么多！
胡舍其打开狐妖影视公司的企业邮箱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了200+的未读邮件，随意扫了一眼，没在邮件提要栏看到熟悉的求职提要, 瞬间大喜过望：
“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终于有人看清狐妖影视公司的超级实力了！”
她慢悠悠打开一封邮件, 第一眼就注意到没有大学生那来自某某求职网站的标准求职简历，心中乐开了花，果然不是大学生的求职信。
胡舍其哼着歌, 开始仔细阅读邮件。
“……胡老师……我从小热爱艺术……”
“……千里马需要伯乐，胡老师就是伯乐……”
大学生的求职信模板果然还是有道理的，至少没有这些谁都不信的废话。
胡舍其跳过几行吹捧，找重点。
“……我得到了一个好剧本，一定可以拍出与《摄像机不要停！》一样大爆的作品！”
“……请胡影后投资我1000万，这将是胡影后一生中最有价值的一次投资！”
虽然不是预料中的求职信, 而是一封拉赞助的信，但胡舍其心中依然有些激动, 抬头看屋顶：“胡某终于成为影坛大鳄了。”
她想了想，认真回信：“……详细讲讲你的剧本……”
假如基本不错, 她可以投资的，说不定用1000万投资换回来几千万的回报呢？
哪怕是没有利润，略微亏损, 她也可考虑的。
身为影坛大鳄，扶持后辈不是应该的吗？
当年北老五拉了她一把, 她今日拉别人一把，这叫薪火相传,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一个铜板带着世界的温情永世流传。
然后又觉得只有一句“讲讲你的剧本”过于生硬了，会伤害到小朋友幼小的心灵，又补充道：“……以及你的创作理念……”
一般而言玩艺术的都喜欢聊“创立理念”，不聊几个小时停不下来。
胡舍其努力又在回信中加了几句客套话，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这封回信内容明确，用词彬彬有礼，这才点击了发送邮件。
她微笑着，损失点小钱完成一个或者一群热爱艺术的人的梦想，怎么也有三四级浮屠吧？
胡舍其带着得意和自我满足，打开了第二封邮件。
“……我有一部优秀的剧本，准备拍摄成划时代的电影，但是缺乏资金……”
“……我只需要600万投资……”
胡舍其瞅瞅雷同的邮件，果断退出，认真比较第二份信与第一封信的发件人，没看错，不是同一个人。
她打开了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邮件，全部是雷同的说辞，希望胡舍其投资电影拍摄，唯一的区别就是需要的投资金额不同，从百余万到千余万，不一而足。
胡舍其脸色铁青，损失一点小钱拯救一个热爱电影的人的梦想的自我满足感消失无踪。
她瞅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几百份信件，不会个个拿她当冤大头吧。
胡舍其不信邪，一封封的查看。
在第27封就看到了不同的内容：“……胡影后，我有一个优秀的剧本，比《摄像机不要停！》和《秘密森林》更精彩……直面剖析社会弊病……”
“……一定能顾得到大奖……”
“……预计票房不会少于10亿……”
“……只要500万就把剧本卖给胡影后……”
在第41封邮件看到了新的内容：“……全球最大在线某场……在线美女荷官……”
在第43封邮件又发现了新的内容：“……美女图片、视频……”
胡舍其一口气将200+邮件尽数粗略看了一遍。
大约40封垃圾信件，70封卖剧本的，120封拉赞助的。
胡舍其心中有个极其不好的念头，这些卖剧本的、拉赞助的，不会是像垃圾广告一样群发的吧？
狗屎！她凭什么要理睬一封毫无诚意的邮件？
胡舍其想要退出邮箱，又想到自己和小妖送外卖的日子，想到周渝在大街上找群演，想到顾寂在横店住漏雨的房子。
她在心中无声叹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此刻坐拥几亿家产，在经济时代怎么都是“达”了。
胡舍其定下心，开始回复信件。
“……很高兴看到你能在影视的道路上负重前行，狐妖影视公司愿意为你撑起一片天地，请将你的影视剧的大致内容、创作理念、资金运用情况，简单告之……狐妖影视公司将会认真考虑。”
“……很高兴你能想到狐妖影视公司，狐妖影视公司确实很需要优秀的剧本，请将你的剧本的电子版发到本信箱，假如剧本合适，狐妖影视公司将会邀请你面谈。”
王小妖等人瞅胡舍其，虽然有些傻，但是这件事情做得对。
王小妖笑着道：“我没做过好事，这次也算是做好事了，以后一定上天堂。”
顾寂用力点头，她当年也发了几百封卖剧本的邮件，却没有得到回应，要是有人能够拉她一把，她也不至于蹉跎岁月。
几天后，众人再次打开邮箱，有十几封回信。
王小妖大呼小叫：“打开，打开！做好人，做好事，得好报！”
胡舍其瞅瞅同样兴奋和激动的其他人，随手点开了一封回信，轻轻朗读：
“……我的电影讲的是一个年薪百万的城市中产阶级中年失业，阶级下滑，家中负担沉重，找不到工作，最后送外卖，然后靠送外卖再次崛起的故事……”
“……送外卖是国内最基层、最普遍、最辛苦的工作之一，以送外卖为题材，一定会有无数人产生共鸣，票房潜力巨大……”
“……胡老师，投资我的剧，你绝对不会后悔……”
胡舍其停下朗读，转头看几人：“送外卖能够再次崛起？”
王小妖坚决无比：“绝不可能！”
别的不懂，曾经十几次差点骑车撞人，十几次差点被人骑车撞，穿着外卖服进出各个学校、居民区、写字楼的外卖员胡舍其和王小妖还能不懂？
不把自己当人，玩命送外卖，一个月撑死就拿到1万多，这个收入养家糊口自然是够了，但是一个曾经年入百万的中年人想要借此“再次崛起”，那是毫无可能的。
一天24小时送外卖都不可能回到年入百万的水平。
胡舍其想了想，道：“其实还是有可能的。”
王小妖睁大眼睛瞪胡舍其，说谎不眨眼睛了？
胡舍其道：“假如主角是程序员，帮助外卖平台优化外卖员的送餐路线，进一步压榨外卖员的体力和剩余价值，还是有可能被外卖平台收编，再次年收入百万的。”
王小妖尖叫了：“这不是工贼吗？这不是吃人血馒头吗？这不是吃自己人的馒头吗？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胡舍其认真道：“自从认识了马枫叶后，你怎么还能以为演艺圈的人有良知，把月入2000的人当人？”
几人长长叹息，也不需要把人想得这么差嘛，而且拍工贼的电影，谁看？
顾寂道：“其实一部写外卖的电影，还是可以大爆的，至少口碑上可以大爆。”
“比如把电影拍成伪记录片，展示外卖员的真实生活，展示城市底层人口的悲苦。”
赵恒用力点头，真实才有冲击力，才有生命力，但就怕这类题材不太好过审。
胡舍其笑道：“哪怕拍工贼，也是可以有看点的。”
“比如工贼最后成了外卖平台的老板之一，用更严厉的方式压榨外卖员。”
几人摇头，现实极了，但是太过阴暗，令人绝望。
胡舍其清了清嗓子，道：“总而言之，外卖员的生活不好拍，但也不是没有看点，就看导演和出品方是人是鬼了。”
“我们继续读信。”
胡舍其继续朗读信件，略过一大堆创作理念，到了资金运用部分：“……演员50人……普通演员每人演出费10万，男女主角预算费用每人在300万内……”
“……导演费100万……”
几人一齐一怔。
胡舍其盯着屏幕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10万……300万……100万……
这是真的把她当白痴了？
周渝第一个开口：“骗子！王八蛋！”
其余人用力点头，不用再看下去了，虽然不能要求每个热爱电影的人在拍摄电影的时候都像《摄像机不要停！》这么往死里省钱。
但是瞧人家贾樟柯拍电影都用尽全力在省钱，演员能够500元一天，绝不给1000元；盒饭能够5元，绝不10元。
这回信的“热爱电影”的人一开口就是“男女主角每人300万，导演100万”，哪怕不考虑花账、假账，这电影不论票房如何，收益如何，反正男女主演和导演毫无损失，而且发了笔小财。
只有投资人承受风险和损失的世界完美达成了。
这要不是骗子，他们就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胡舍其惊呆了：“胡某一直自谦自己不是圈内人士，没想到其他人也是这么想，这京圈演艺圈果然脑子不清醒的人太多了，真以为我是彻底的门外汉吗？”
王小妖握住胡舍其的手：“你终于知道你在别人心中是什么定位了。哎呀！好疼！”
胡舍其随手删除了邮件，点开下一封回信。
“……胡老师，剧本是手写的，没有办法上传，我只能略微简单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