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讨厌夏天
王小妖委屈无比：“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是付钱的……”
胡舍其一怔。
王小妖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扯着胡舍其的衣角，鬼鬼祟祟地道：“他们都是付钱当群演的，每个人给了80元……”
她兴奋地压低声音道：“我们发财了！”
胡舍其眼珠子都要掉了，我是不是听错了？临时演员不要钱，反而给资本家钱？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
王小妖低声道：“他们都是出来玩的大学生，完全不在乎钱，只要有得玩就开心了。”
她假装扁嘴，眼睛却闪着光：“横店的临时演员听说倒贴80元，都吓退群了！”
胡舍其仔细看200个临时演员，果然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她想了想，大声问道：“大三？大四？”
一群大学生用力点头，能够在这个时候到处旅游的除了快要毕业，到处找工作的大学生还能是谁？
胡舍其认真道：“其实……临时演员是给你们钱……”
一群大学生大声哄笑：“我们知道啊。”
“我们又不是笨蛋！”
“我们用80元作为竞争力，打垮了其他临时演员！”
“只要有得玩，80元很值得啊。”
胡舍其瞅瞅兴高采烈，丝毫不觉得又出力，又倒贴有多么委屈的大学生们，瞬间懂了：“你们把拍戏当作了COSPLAY！”
一群大学生笑眯眯地，绝不承认：“我们是为了艺术！”
“我们热爱电影！”
“我要当明星！”
“我的右眼封印者恶魔的力量！”
胡舍其看着一群掏钱当临时演员的学生们，肝肠寸断。
这算劣币驱逐良币吗？不对，这算自干五驱逐1450吗？也不对，反正这事情真是狗屎！
她认真问顾寂：“横店经常有这种事情吗？”
顾寂差点把头摇掉了，第一次听说！第一次遇到！要是这种情况多了，横店的几十万临时演员还怎么混？
胡舍其看着一群为了玩而开心的大学生们，这些不是演员，是掏钱的“顾客”，服务必须周到：“想要实习证明的发信息给王老师。”
一群大学生瞬间兴奋了：“我要！我要！”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稀有，可以拿出去炫耀！
有大学生飞快给王小妖发信息：“可以开就业协议吗？我们学校不签就业协议就不给毕业证，求你了，王老师！”
……
“第1524场！开始！”
【二三十个人追着胡舍其进了一条商业街，分两头堵住了胡舍其的去路。
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满脸狞笑：“听说你很能打？过来打我啊！过来打我啊！”
另一个年轻男子抠鼻孔：“这么多人，一人一棍，医好了还是扁的。”
一个年轻男子歪着嘴：“你叫啊，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两头二三十个人嘴里放肆地笑着，慢悠悠向胡舍其逼近。
胡舍其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不断靠近地反派打手们，轻轻举起了右手，在众人的注目中打了一个响指。
四周的商铺中陡然走出了男男女女一两百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刀子。
就在一群反派打手惊疑不定中，那些人飞快将反派打手们包围在中间。
一群反派打手惊恐地叫嚷：“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一两百人冷冷地盯着一群反派打手，沉默不语。
一群反派打手满脸惶恐，飞快聚在一起，背靠背，惊恐地看着四周的人。
胡舍其冷冷地举起手，用力一挥。
那一两百人同时迈出右脚，发出沉闷的巨响：“啪！”
一群反派打手背靠背挤得更紧了。
那一两百人同时歌唱：“残酷な天使のように！少年よ神话になれ！”【注1】
街边的店铺的音乐声陡然震耳欲聋：“苍い风が今，胸のドアを叩いても！”
胡舍其张开手臂仰面朝天，身后，那一两百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冲向那一群反派打手。】
“咔！”
两百余个学生瞬间兴奋了：“哇！好玩！”
有人后悔极了：“就我这个臭手，为什么没有凑到反派角色？演反派多好？”反派人少，能出境，而且好玩。
有人反复对身边的人狰狞地笑：“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摄像机前，胡舍其与周渝看着镜头，低声讨论，好像还行，可以一遍过。
顾寂认真思索，多了两百多个演员，是不是一些场面可以拍得更大一些？
更远些，一群演员震惊地看着两百余个人群殴的大场面。
一个演员喃喃地道：“剧本不是女主角一个打二十个吗？怎么改了？”
现场改戏是不是改得幅度太大了些，把主角的重要戏份都改没了。
另一个演员想了许久，道：“其实这个剧情更合理，正道怎么可能没有反派人多？”
每次看到韩剧黑涩会比军警多就奇怪极了，邪不胜正都不知道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群大学生拿过盒饭，满意极了。
就这两荤两素的盒饭就要二三十元呢，一天三顿饭就吃回来了，这80元大型COSPLAY游戏简直是良心价啊。
胡舍其低声对王小妖道：“去找一些报纸和纸板，今晚让他们睡地板！”
王小妖大吃一惊：“不好吧？”剧组的演员都没有睡地板，让一群花钱的大学生睡地板肯定会引发暴动的。
胡舍其低声道：“大学生不好伺候的，安排他们住多贵的旅馆都会被嫌弃的，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不安排旅馆。”
“我们不是租了一层写字楼吗？”
“睡地板这叫体验拍戏生活！”
“而且，让他们男女分开睡地板，这‘日本式毕业旅游’的味道就出来了。”
“他们一定玩得开心极了。”
王小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胡舍其，还以为其其对收大学生的钱感到惭愧，没想到是她幼稚了，这根本是鳄鱼的眼泪！
她怒视胡舍其：“黑心资本家，吊路灯！吊路灯！”
胡舍其怒了：“这是给大学生体会演员的工作和生活！”
“这是一场大型生活体验秀！没有剧本，没有虚假，没有NG，全程真实！”
“这些大学生能够睡地板盖报纸，真是赚大了！”
……
《律政剧》的拍摄进程很快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倒不是演员演技不好，而是在纸面上看起来完美无比的对白和布置，到了现场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中年演员小心翼翼地对胡舍其道：“胡老师，我这个角色在此刻这么做，好像有些不太对。”
按理编剧怎么编，导演怎么拍，演员少管闲事，哪怕台词错了、剧情毫无逻辑，关演员什么事？
可是有些剧情实在是太扯淡了，真心无法接受。
其余演员无声地叹息，片场挑战编剧、导演，怪不得只能在制片厂里坐冷板凳，拿基本工资。
胡舍其、周渝、顾寂急忙碰头，反复讨论，确定那中年演员说得没错。
一个正在准备向上更进一步的检察院大佬，不但不谨言慎行，反而在上头和左右同事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为了维护初恋的儿子而自毁前程，这剧情太狗屎了！
虽然其他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纯爱战神或者无脑反派等等剧情，观众也看习惯了，搞不好还会为了角色而叹息，“这才是爱情啊”。
可这反派明显没脑子、毁人设的狗屎剧情放在这部偏向逻辑和解密的剧情中实在无法看得下去。
顾寂皱眉道：“必须修改。”
胡舍其抬头看屋顶：“这个时候怎么做才是符合逻辑的？这里改了，后续的几个剧情又怎么改？”
周渝点头，有些剧情已经提前拍了，若是这里修改，其余剧情必须跟着改，势必需要重拍。
胡舍其咬牙：“重拍就重拍，这部电影我投了大钱的，绝不能是烂片。”
演技可以马马虎虎，布景、道具可以烂得没眼看，但是剧情逻辑绝不能崩。
“胡某就是又拍了一本不叫座的电影，至少是一部有口碑的电影。”
周渝和顾寂点头，国内市场的大门还没打开，全靠日本市场吊命，想要不被踢出日本院线就必须拍出有口碑或者有票房的电影。
王小妖举手大声道：“那就停下拍摄，想通剧情！”
胡舍其想了许久没有头绪，到底一个大佬要有什么理由才会帮助罪犯遮掩罪行？
该死的，身为韭菜对上层的理解就是皇帝家用金斧头。
她揉着太阳穴，转身对四周看热闹的演员们招手道：“大家都过来出个主意。”
一群演员微笑着靠近，不动声色地看那头铁的中年演员，那中年演员怔怔地看着认真讨论剧情的胡舍其等人许久，忽然笑了。
……
因为剧情需要，剧组租赁了一个写字楼的一层楼。
写字楼租金每平方米每天3元钱，一层楼有一千多平，也就是每天要支付3000元租金。
胡舍其瞅瞅依然在苦苦思索后续剧情的顾寂等人，拍摄显然遥遥无期，想到每日租金瞬间心疼极了，还有员工工资也是要照给的，这一共是多少钱在燃烧啊？
胡舍其脸色铁青：“钱不能就这么烧了！胡某的钱就算扔在水里也要听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