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讨厌夏天
“整个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还有人不知道《秘密森林》吗？”
“不对，是整个吉达市还有人不知道来自东方大国的戛纳影后的最新力作《秘密森林》吗？”
“听说《秘密森林》一票难求，无数人在午夜0点刷手机抢购电影票。”
胡舍其得意无比：“现在我的第二部电影再次上映，一定会有很多人闻名而至，一睹为快！”
“我必须加把火，为明天上映的《摄像机不要停》做宣传，让电影更加火一把！”
王小妖眨眼：“可是……我们是买断的，没有票房分成的……”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负责人们都不在乎票房，自己何苦为了票房辛苦？
胡舍其怒视王小妖：“幼稚！肤浅！没有远见！”
“我要的是票房吗？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要的是票房吗？”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学生才多少？吉达市的人口才多少？加起来还没有一个贫困县的人多！”
“这点人口基数下，票房算老几？”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能够从票房中收回成本吗？”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要的是学生和教师们拥有完美的生活体验，而我……”
胡舍其傲然说出真实目的：“我要的是良好的‘群众基础’！我要的是粉丝！”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下一次购买海外影视剧，会怎么选择蜂拥而至的片商？”
“肯定优先考虑有良好合作经历，在学生中富有影响力的，有强大的观影呼声的。”
“胡某只要能够在这里与一群学生互动，建立良好的社群关系，建十几个聊天群，以后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就是我的铁盘，每部电影20万美金的收入足够我扛住任何压力了。”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区区一个大学就给了20万美金，沙特阿拉伯有多少大学？多少电影院？”
“阿拉伯半岛上有多少电影院和大学？”
胡舍其眼中光芒四射，继续道：“这只是小道，真正的大道是借着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打开全世界的电影市场。”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学生来自全世界，个个都是理工科的人才，有极大的可能性在世界各地成为理工科中流砥柱。”
“只要这些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学生成为了我的忠实粉丝，他们的亲人、朋友、同事、邻居、员工，会不会也逐渐成为我的粉丝？”
胡舍其压低声音，道：“想象一下，假如马斯克公开承认是我的影迷，我会不会立刻成为世界一流明星，好莱坞用24K纯金打造的轿子抬我去拍电影？”
王小妖眨巴眼睛，是不是没吃药？
胡舍其毫不在意王小妖的质疑，继续鼻孔向天，胡某的大棋岂是尔等凡人可以看懂的？
王小妖瞅瞅电影院内的一两百余人，小心问道：“可是，为什么没人走过来呢？”
胡舍其瞅瞅四周拿着手机拍摄的学生们，认真道：“一定是害羞！”
为了今天的粉丝见面会，胡舍其和王小妖是精心打扮过的。
王小妖一身白色长裙，力求比天使还要可爱和纯真；胡舍其穿了一件黑衬衣，努力面无表情。
王小妖乜胡舍其，低声道：“小气鬼！”
穿一身与《秘密森林》中相近的职业装显然更能吸引目光，但是胡舍其和王小妖没有想到会在沙特阿拉伯召开“粉丝见面会”，没有带职业装。
在吉达现场购买西装？
胡舍其坚决反对，在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可以免费领床上四件套和锅碗瓢盆，福利好得惊人，可是在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买衣服立刻就能让人知道什么是“豪无人性”。
人家土豪的商店里的服装当真全部是世界名牌，价格让胡舍其呼吸急促，肾上腺分泌失调。
胡舍其瞪她一眼，道：“等着，马上就会有一群粉丝跑过来要合照，要签名，要抱抱了。”
胡舍其板着脸警告：“记住，合照可以有，但是身体接触绝不可以有，我们不是AKB48，没有卖握手券。”
不远处，一群学生热切地看着胡舍其和王小妖，然后聚在一起讨论：
“她们在这里干什么？”
“有点像签名会，可是她们不是作者，没有出书啊。”
“也没有看到啤酒，应该不是影迷聚会。”
“她们的影迷也要来吗？在哪里？有多少人？”
“应该是在等人，大家不要打搅她们，太不礼貌了。”
好几个中国人见到同胞，一瞅架势就知道是粉丝见面会，有意上前聊几句，可惜四周这么多人都说不是，自己冒然上去太过异类了，一转头就迅速打消了与明星聊天的念头。
胡舍其热切地期盼一群学生们，快过来合影啊，快过来聊天啊，快过来要签名啊，我是世上对粉丝态度最好的戛纳影后了，快过来啊！
村里发金条了！
一群学生兴奋地聊天，然后或进入电影院看电影，或离开，竟然没有一个学生接近胡舍其和王小妖。
胡舍其深深地疑惑了，难道是我面无表情吓住了他们？
是我不够热情？
我是不是该主动走过去与他们招呼，“嗨，我是胡舍其，你们喜欢我的电影吗？”
胡舍其认真思索，为了发展衣食父母，不，发展粉丝，再丢人的事情也不寒碜。
然后一抬头，电影院里已经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人影。
一转头，王小妖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胡舍其惊呆了，KAUST的学生都去哪里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粉丝见面会吗？
换成日本，此刻早有几万个宅男规规矩矩地排队了。
西方人真是太没见识了！
……
《摄像机不要停》播放这一天，胡舍其和王小妖在放映厅灯光昏暗，马上就要播放正片的时候悄悄潜入放映厅内，默不作声地坐在了最后一排。
胡舍其低声对王小妖道：“我已经与放映厅的经理说好了，等电影放完，全场鼓掌的时候，会有光芒早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然后我们就在所有人的惊讶和欢呼声中走上舞台向大家鞠躬。”
胡舍其得意无比，这是九十年代港片黄金时代的规矩，首映式中主演和导演要到场，现场接受观众评价的。
如今活学活用在自己身上，一定让这些没有见识的西方土包子震惊无比。
王小妖用力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上次周渝风风光光上台接受掌声和闪光灯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来得说，这次一定要说一大堆话。
王小妖在胡舍其耳边嘀咕：“其其，待会一定要有走红地毯的气势！”
必须笑容大方，左右挥手，走路速度要慢，走三步就回头四顾，挥手，停留三分钟。
胡舍其用力点头：“这是属于我们的高光时刻！”
昏暗的灯光渐渐消失，放映厅内渐渐黑暗。
有学生叫着：“要开始了！”
有学生欢呼：“东方丧尸，我来了！”
有学生叫着：“东方电影！东方电影！东方电影！”
屏幕的光芒亮起，《摄像机不要停》开始放映，放映厅内瞬间安静，所有人死死地盯着屏幕，屏住了呼吸。
胡舍其傲然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胡某的（起）点从这里开始！
我是电影教母！母！母！母！母！
……
《摄像机不要停》播放十五分钟后，放映厅内有人大骂：“狗屎！垃圾！”
零零散散有人附和：“真是烂片！”
有人大声呵斥：“闭嘴！看电影！”
胡舍其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现在多么嫌弃胡某的电影，待会你们就会多么崇拜胡某的电影！
她在黑暗中张开手臂，“电影教母”好像不太威风，是不是该换个威风的名字？比如“电影女帝”？
《摄像机不要停》播放二十分钟后，有人站起身，骂道：“垃圾电影！浪费我的时间。”
好些人附和，骂骂咧咧地离开。
“丧尸片没有血浆，没有绝望，叫什么丧尸片？”
“就这家庭录像机的清晰度也叫电影？”
“演员的演技太浮夸了，没有《秘密森林》的万分之一！”
《摄像机不要停》播放四十分钟后，原本满满的放映厅内只剩下不到10%的人。
胡舍其傲然看着那10%的观众，只要这些人看完了电影，就会发现这是一部好电影，然后就会成为胡某统一世界电影界的火种和播种机！
《摄像机不要停》中终于到了剧终，放映厅内稀稀拉拉还有个位数的观众，别说掌声雷动了，欢呼声都没有一点点。
一个来自美国的学生呆呆地道：“这是什么垃圾电影？亏我还以为戛纳影后会有完美的表现。”
一个阿拉伯学生皱眉道：“我实在不明白东方人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拍电影？拍电影不该是悠闲和愉快的吗？他们这么累，有什么可以开心的？”
一个瑞典学生叹气道：“我还以为可以看到东方版的爱丽丝，展示女性的能力，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部可笑和劣质的电影。”
一个中国学生惊愕极了，心中想，不是很好看吗？
胡舍其听着一群观众的评论，看着空荡荡的放映厅，心里悲伤极了。
为什么能够接受《秘密森林》的KAUST的学生们不能接受《摄像机不要停》？
电影果然是玄学！
胡舍其长长叹气：“幸好没有全部指望日本市场。”
以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反馈可以得出《摄像机不要停》在日本一定也会是大扑街。
她以为《摄像机不要停》会在日本有好口碑以及票房回本果然是做梦。
王小妖认真道：“三十几万拍出来的电影肯定比不上一百多万拍出来的电影，我们现在有钱了，下次再拍几部好电影。”
胡舍其缓缓点头，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粗制滥造的电影没有市场。
王小妖瞅瞅已经在出字幕的屏幕，低声对胡舍其道：“我们是不是该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