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鹈鹕吻江
其他?人有的在修补船只,有的则是一脸劫后余生,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之前发生的事。
祝漫走过来:“看来,我们要在这千丝岛待上一两日了。”
“怎么?船不?好修?”
祝漫点头:“是有一些。而且出了这种事,我们还是要尽力把船修补到最好,不?能?吝啬这点花费。”
毕竟众人是在汹涌的囚灵之海上,这里灵气混乱,除特制船只以外的飞行?灵器、飞行?法诀都不?能?使用。
要是船坏了,人也相当于没了半条命。
“说起这件事。”说着?,祝漫目露沉思,“那些鱼,实在是太奇怪了些。”
另有一人无意间听到她的话,也跟着?插嘴道:“是啊,漫姐。那些过来袭击我们的鱼,都是一些很温顺的品种,怎么会变得这么狂暴?”
“莫不?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异变?”
祝漫凝神:“我看它们都是冲着?那些黑色的东西?来的。可惜,要是知道那是什么就好了。”
白拂英站在一侧,眉毛动?了动?。
紧接着?,她又听祝漫道:“算了,先别管那些了。我们现在这千丝岛上扎营吧。”
她的声?音拉回?了白拂英略有些飘忽的思绪:“祝道友,我有任务在身,需要去千丝岛上探查一番,就先过去了。”
祝漫点头:“东方道友去吧。我们就在这边扎营,哪里也不?去。”
白拂英轻轻颔首,转头朝着?那些建筑的方向?走去。见她过去,东方家的人连忙跟上,却被白拂英抬手制止了。
“不?用你?们跟着?。”白拂英低声?道,“你?们在岛上其他?地方探查一下吧。”
她的态度很明显,是觉得东方家的人可能?会拖后腿。
东方家三名修士略有些不?忿,觉得她小瞧了自己。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白拂英,因此断然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见到就连眼高于天的东方家修士也听从白拂英的命令,众人心头一动?,更加了解了白拂英在这个古老家族中的威望。
没想到,她刚认回?去,就得到了东方家的认可和信服。
众人神色各异,白拂英均未理会,持剑独自穿过千丝树树林,朝着?建筑群的方向?走去。
白拂英来之前翻过情报,知道这里原本存在的那个宗门名为海一宗。
海一宗算是个三流宗门,在囚灵之海一带,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这个势力盘踞在千丝岛上,至今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想灭掉他?们,还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白拂英用剑柄拨开千丝树垂落的枝条,沿着?小路向?前走着?。走动?时,她还能?听到海浪冲刷岛石发出的哗啦声?。
随着?她的动?作,没过多久,海一宗宗门的全?貌就映入她眼中。
这个宗门的建筑全部是用青灰色的海石建成,看上去庄严肃穆,散发着?海水的清爽味道。
海一宗的山门也是由两块巨石支成,山门前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结界。
白拂英掏出储物袋中的玉简,玉简从她掌中漂起,落到面前的结界上,散发出浅色的光芒。
似乎感受到了玉简的存在,结界也稍微亮了亮,以作为呼应。
玉简重新落回白拂英掌心,白拂英攥住玉简,钻进结界,朝着?海一宗宗门内部?走去。
海一宗整体建筑
风格粗犷,抬眼望去,就见青灰色的宫殿楼阁参差不齐,被笼罩在浓郁的海雾中。
白拂英准备齐全?,还带了海一宗的地图。扫了眼地图,她就抬脚朝着?宗主所在的宫殿走去。
她手中的情报记载,这位宗主死前和人进行?过搏斗。既然是搏斗,那总会留下痕迹。
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白拂英就彻底置身于冰冷建筑的包裹之中了。
冷冷的海风穿过建筑间的间隙,发出森森的吼声?,白拂英裹紧衣裳,抬眼看着?面前的宫殿。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大殿前的台阶,推开宫殿沉重的门,朝着?里面望去。
殿门一开,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这些气味被闷了许久,还带着?些许潮湿的朽木味。
宫殿此时一片凌乱,桌椅、花瓶摔了一地,墙上还刻着?许多攻击的痕迹,看上去一片狼藉。
白拂英的视线从这些痕迹上一点点扫过,而后穿过大殿,来到后殿中。海一宗弟子的尸体就被规整地摆放在后殿里。
当然,只是部?分尸体。还有一部?分落入海中,漂到了海锋城附近的海岸上。
尸体经过特殊处理,短时间内不?会腐坏。
白拂英从陈列着?尸体的棺椁前缓缓掠过,半晌,她脚步一顿,停在了某具尸体的前方。
这是一具女修的尸体,尸体保存完好,面若生人。
白拂英垂眼观察她一会儿,倏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了尸体不?算健壮的手腕,又撸开她的袖子。
魔火哇哇大叫:“白拂英,你?还有虐待尸体的癖好!”
“闭嘴。”淡淡警告了魔火一句,白拂英抬起死去女修的手腕,“你?看这里。”
“看什么?看什么?”
白拂英伸出两指,指向?女尸小臂的部?分。
只见青白无一丝血色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凸起来的血管犹如一条条蚯蚓,狰狞地在尸体上爬行?。
白拂英又指了指旁边一具尸体做对比。比起这具女尸,另一具尸体可就显得安详得多。
“有什么问题吗?”魔火还是不?明白,“可能?她生前吃过什么特殊的药,或者修炼的功法比较特别。”
白拂英叹了一声?。她双指并?拢,灵力在指间形成一道薄刃,朝着?尸体的手腕划去。
灵刃接触死白的皮肤,只轻轻一碰,就在上面划出一道伤口。
些许还未凝固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但那却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黑色的、浊气汇聚形成的液体。
“她生前应该近距离接触过祭器。”白拂英放下她的手,“要不?然也不?可能?被侵蚀得如此彻底。”
说着?,她又侧目看了眼女修的胸口。那里有一道致命的剑伤。
这就是她的死因。
但白拂英想,即使这女修没有被魔神山的人杀死,想必也活不?了太久了。
她体内浊气的数量很快就将到达临界值。到时候,她就会像那些被侵蚀的鱼一样?,开始发生某种可怕且不?可逆的异变。
魔火道:“居然是浊气,我怎么没感应到?”
白拂英轻笑:“毕竟你?也说过,你?不?是无所不?能?。”
说罢,她俯下身,去看女修腰间挂着?的弟子令牌,只见上面写着?“兰半夏”这个名字,正面刻着?“外门”两个字。
显然,这位被浊气侵蚀的兰半夏是个外门弟子。
白拂英扯下令牌,站直身体:“走吧,去弟子屋舍看一看。”
弟子的屋舍就坐落在离后殿不?远的地方。只要顺着?一条游廊向?前走上一段路,又穿过一些宫殿就能?到达。
海一宗的外门弟子都住在这里,至于内门弟子则是各有各的住处了。
按照屋舍上挂着?的名牌,白拂英很快找到了兰半夏的房间。她用令牌打开了房间外的禁制,轻易地进到了房间中。
房间里很干净,没有任何杂物,想来兰半夏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白拂英环视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桌案上。
只见桌案上纸笔书本都被摆放得十分整齐,唯有一个玉盒开着?,被直接扔在案上。玉盒的盖子则是倒扣在一边的笔筒上。
像是有人匆匆打开了盒子,取出了盒子里的东西?,甚至没来得及把盖子盖回?去。
白拂英俯下身,捡起盒子,而后微微皱起眉。
这本是个由罕见白玉制成的玉盒,盒子外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入手温润,不?像是三流宗门的外门弟子能?用得起的东西?。
白拂英拿起盒子仔细端详。
然而刚看一眼,她就发现盒内的白玉已经被黑色液体渗透,正发出阵阵海洋的腥味。
“这盒子原本应该是用来装祭器的。”
白拂英将盒子放回?原处,整理着?心中的思绪。
“它可能?是和祭器一起落入兰半夏手里,也就是说,那时候祭器的封印就已经损毁大半了。”
从盒子里残留的气息就能?分辨出来,它之前应该一直沉在海底。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问题。
一是这祭器连同玉盒,原本是被放在何处的,怎么落在了兰半夏手里?
二就是,现在祭器又落到了什么地方?
兰半夏以及这起事件的其他?知情人都死了,第?一个问题恐怕不?得而知。
至于第?二个问题……
按照她现在掌握的情报,海一宗的人拿着?祭器,在魔神山袭宗之前出海了。
只可惜这人也没能?幸存,而是因某种原因沉了船,连带着?祭器一起沉入了大海。
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江家人放出来的。
白拂英思索一瞬,心中有了计较。
魔火见她神色变化,便试探着?问道:“怎么,你?知道祭器现在沉在哪里?”
白拂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份地图,轻声?道:“或许有其他?人知道呢。”
当初她在求剑山秘境的熊洞中见到了一具尸体,尸体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就有这张地图。
地图上绘制的,正是那名死去的修士推测出的,“秘宝”,也就是祭器的沉没地点。
“这种地图,囚灵之海一带恐怕很多修士都有吧,说到底也只是那人的推测,不?一定准啊。”
白拂英没理它的风凉话。
她将地图平铺在桌案上,又回?忆起祝漫船上的那张特殊海图。海洋、航线、岛屿,都在她脑海中缓慢地重合。
“两幅图是相互对应的。”
白拂英指着?海图上标红的路线:“你?看,这张地图是从千丝岛开始,一路向?南,然后又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