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鹈鹕吻江
“至于这二人,也许是镜光山余孽,不知?怎么潜入了城主府,想找你?复仇。”
两个假到离谱的借口。
白拂英不信。
瞿不知?也知?道,白拂英不会信。
这借口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在两人中间隔了一道薄薄的纱网,让他?们不至于当场撕破脸罢了。
“是吗?”白拂英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师叔可要找个时间,好好整顿整顿城主府了。”
冷冷地留下这句话,她收剑入鞘,转身离去?。
而在她转过身后,刚刚滴了她血液的花丛忽地猛然窜高一大截,几朵花朵随风飘摇,花香掩盖了血的味道。
瞿不知?盯着异常的花丛,瞳孔微颤。
半晌后,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溢出,在风的吹拂下飘了很远。
“玄云仙宗……可是错过了一个好宝贝啊。既然如此。”
他?勾了勾唇。
“我就收下了。”
在他?身后,左茯苓捏起拳头,眼中满是冷意?
白拂英刚一回到住处,就感觉储物袋里有什么东西发出异动,嗡嗡地震响着。
她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打开储物袋,拿出了那个嗡嗡响个不停的东西。
不是别的,正是谢眠玉托宁纯带给她的传讯符。
这张符纸正散发着莹莹的光,符纸微微发烫,在她的指尖上,映出紫色的灵光。
谢眠玉?
白拂英盯着传讯符,用眼神描摹着上面的紫色字符。
这张传讯符孜孜不倦地动着,大有她不使用,就一直响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白拂英看了它?良久,忽地嗤笑一声,用灵力包裹住传讯符,隔绝了它?的震动,紧接着,将传讯符扔进储物袋的最角落。
那个角落,她一般用来存放没有用的废品。
在她积蓄足够的力量复仇之前?,白拂英不打算让谢眠玉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传讯符一直亮着,直到他?注入的灵力耗光,都没有任何回应。
谢眠玉蹙起眉,深沉地凝望着这枚传讯符,那目光中有愧疚、有怀念,好像在透过它?,观察着另一个人。
叶梦蓁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皱了皱眉,看了眼谢眠玉,又看了眼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传讯符。
“师兄,这是联系谁的传讯符啊?”
不知?为何,当看到那张传讯符时,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谢眠玉被她打断了思绪,侧目看了她一眼。
他?黑沉的眼眸中没有情绪,叶梦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一时间心?头颤了颤。
幸而,那眼神只出现?了一刹那,下一刻,谢眠玉的神色恢复如常。
他?浅笑着回答道:“是底下一个小弟子的。对了,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几个月前?,叶梦蓁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道基险些损毁,这段时间一直在休养中。
“我早就已经好了。”叶梦蓁脸上绽出笑意?,“多亏了师兄,我的伤才能好得那么快,甚至因祸得福进阶了。”
叶梦蓁抬起眼,窥着谢眠玉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什么受伤,什么道基有损,当然都是假的。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受过伤。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在盗取玄云重宝后,在之后的搜查中减轻自?己的嫌疑。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盗宝的行为会被白拂英撞了个正着。
幸好,她反应很快倒打一耙,加上有谢眠玉给她作证,反而成功将嫌疑甩到了白拂英身上。
在白拂英被关?进寒牢、等待放逐之时,谢眠玉又去?取了白拂英的血,为她疗伤。
叶梦蓁停顿一下,又道:“对了,师兄知?道宁纯师姐去?太荒的事吗?”
谢眠玉抬眼:“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叶梦蓁点点头。
其实早在宁纯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了。
她甚至知?道,谢眠玉带着从符明真君那里求到的符,去?找了宁纯。
这让她心?中尤为不安,因此更加重视谢眠玉的态度。
“说起来,宁纯师姐也到太荒好几日?了,却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叶梦蓁试探着说道,“我有点担心?……”
谢眠玉道:“宁师姐修为不低,纵然不敌,也不会出事的。”
叶梦蓁叹了一声:“我知?道,但就是担心?。我听说太荒那里的修士野蛮又凶狠……”
顿了顿,叶梦蓁又道:“对了,还有白师姐……我终究对她有亏欠。”
听到这个字,谢眠玉拧起眉头
,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他?冷冷道:“她背叛宗门?,还诬陷你?,也是罪有应得,我取她的血,也是物尽其用。”
看了叶梦蓁一眼,又道:“你?不用对她愧疚,权当她补偿你?了。”
只是虽这样说着,但他?的手却攥紧了那张传讯符,一直将指节攥得发白。
叶梦蓁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只是余光瞥见他?手上的传讯符,心?底微沉。
那笑容也浅了几分,不达眼底。
传讯符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多时,敲门?声又轻轻响起。来者是左茯苓。
或者说,纵观整个太荒,会在这种时候寻找白拂英的,也只有左茯苓一个人了。
白拂英将门?打开一条缝,左茯苓就像条鱼一样,灵活地从门?缝钻过来。
“你?的手掌没事吧?”
白拂英抬起左手,亮了亮自?己的手心?。
那道伤虽看着吓人,但也只是小规模的外伤,又没伤到骨头。
在浣灵道体的加持下,很快就愈合了。
左茯苓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皱皱眉,又道:“你?可真狠啊,那么长一道伤口,说划开就划开了。”
白拂英道:“做戏总要做全套。”
没错。
伤口并不是她所说的“被人刺伤”,而是自?己划出来的。
而今天的整件事,也都是她和左茯苓谋划好的。
先是左茯苓找到瞿不知?,列举出白拂英体质的异常,然后合理提出对白拂英体质的怀疑。
她对瞿不知?一直忠心?耿耿,因此瞿不知?也没有怀疑她的话,而是顺着她的话想了下去?。
他?决定试探一下白拂英。
那两个埋伏的修士,就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但瞿不知?也没想到,两个筑基期修士也没能伤到白拂英分毫。
左茯苓适时出手,用枪尖挑落白布条。
一方?面,这个举动能让她取得瞿不知?的信任;
另一方?面,这也能让白拂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左茯苓道:“但那也太吓人了,我都吓坏了……对了,我明明记得……”
她歪了歪头:“我明明记得,你?会用左手剑,而且手上也有一层茧。”
说话时,她下意?识地又看了眼白拂英的左手。
只见她手上还是白白嫩嫩的,和常年练剑的右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做到的?”
白拂英道:“没什么难的。”
她绽开左手,在太阳下,掌心?青紫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只要把?茧削去?就好。”
削掉练剑磨出来的茧,再长出来,自?然就是白嫩的新皮肤了。
而以她的体质,伤口愈合的快,也不会留疤让瞿不知?看出端倪。
听到白拂英的话,左茯苓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顿时浑身一凉。
“你?……你?疯了?!”
她“嘶”了一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至于这么狠吧?就算被他?知?道你?能用左手剑,又能怎么样?”
说不定计划进行得顺利,她根本没有用上左手的机会呢。
这手段也实在是太凶残,光听着,鼻尖就仿佛嗅到了某种血腥味。
左茯苓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