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嬗姐儿,你五妹妹这话在理。”
“男子?与女?子?不同,若是身边没个人照应着,难免……”姜嬗还在犹豫。
“只要让大姐夫忙起来,他便不会想东想西,别人也没有可乘之机。”
“怎么忙?”谢氏急问?。
姜姒一脸的天真,“当然是带孩子?啊!”
还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吗?
她越发的孩子?气,“养儿方知父母恩,不养何来的父母恩。我已经把如姐儿给大姐夫带了?,我瞧着大姐夫也没说什么,倒不如以后都让他带孩子?。”
“养儿方知父母恩,不养何来的父母恩。”谢氏重复着这句话,越说越激动?。
正是这个道?理啊!
生儿育女?的是女?子?,让男子?带带孩子?难道?不应该吗?她以前怎么没想过,自己拼死拼活怀孕产子?,还要顾念男子?是否空虚寂寞,是否无人红袖添香,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这样的话,哪怕是此时此刻,她也是万万说不出来的。她看着姜姒,目光满是怜爱和喜欢。也亏得这个孩子?,才?敢直言不讳。
恰在这时,如姐儿来了?。
如姐儿一进来,一看到姜姒就扑过来抱住她。
“五姨姨,五姨姨,父亲教我写字了?。父亲和沈叔叔说话时,我都没哭,我是不是很乖?”
“我们如姐儿最乖了?。”姜姒说着,翻飞着绣着小兔子?的手帕,夸张地故弄玄虚一番,变出一块糖来。
如姐儿欢喜地接过,毫不犹豫地放进口中,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
谢氏见之,欲言又?止。
姜姒道?:“大伯娘,大姐,你们放心,这是秋梨糖,润肺又?清火。”
“你这孩子?,作甚要解释,大伯娘可是知道?的,你是个稳妥不过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谢氏难免有些惭愧,遂对如姐儿道?:“如姐儿,你可要记得你五姨姨对你的好?。”
如姐儿重重点头,“五姨姨最好?。不过我今天不能陪五姨姨,我答应父亲了?,以后我都要跟着他识字。”
姜嬗又?惊又?喜,惊的是林杲愿意带孩子?,喜的是女?儿以后跟着自己的父亲,父女?感情自是会非同一般。
她感激地看着姜姒,“五妹妹,谢谢你。”
“大姐姐不必谢我,我可什么也没做,是我们如姐儿讨人喜欢,大姐夫宝贝自己的女?儿,愿意亲自教导而已。”
姜姒顺势过去,将慕容梵给的药塞到姜嬗手中。
姜嬗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
“五妹妹,你若是一直长在京中,那该多好?。”
“我若是一直长在京中,那我就不是我了?。”
“也是,京外见得多,好?过困在四方高墙之中,天长日久的只看得见眼皮子?底下?的东西,越发的眼界狭隘。”姜嬗不无感慨,“这嫁了?人,我竟是忘了?自己从?前是何等的畅快恣意。”
“大姐姐不必感伤,人生还长着呢。”
谢氏原本正伤感着,听到姜姒这话连忙附和,“嬗姐儿,你五妹妹说的对,人生还长着呢,你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姜嬗被安慰到,将那瓶药握得更?紧。
……
姜姒一出屋子?,转头去找田嬷嬷。
田嬷嬷正指挥着下?人们清理春庭院里的杂物,一看到她立马迎上来,神情举止间全?是恭敬与热情。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起府里新换的几个下?人。
事情是田嬷嬷处理的,人也是她换的,她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便知姜姒要问?的是谁。当下?将那仆从?的信息说了?一遍。
“他姓吴,说是独身一人,无妻无子?。原本奴婢瞧他年纪大了?些,怕是无法胜任花匠的活计,不想他展示了?一番,手艺不错,力?气还不小。又?说哪怕是工钱少些,只要有吃住的地方就成。奴婢见他可怜,便将他留下?了?。”
“无妻无子?,原来是个孤寡。”
“可不是。奴婢正是想着他孤寡一人,一时生了?恻隐之心。也亏得他还算本分,人前替你作了?证,要不要奴婢以后多照应他一二?”
姜姒想了?想,道?:“不必了?,你也说了?那是他的本分,你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便是要谢,那也是我个人谢他。”
田嬷嬷不解,照应和感谢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五姑娘,他说自己喜欢清静,不愿与其他的下?人挤一间屋子?,自己卷了?铺盖睡在柴房。你看这…是不是该照顾一下??”
还是个性?子?孤僻的人。
姜姒皱着眉,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过是个花匠,若是特殊照顾,恐怕会招来别人的眼红。他既然喜欢清静,想来也不喜欢被人盯上和打扰。”
她都这么说了?,田嬷嬷便只好?作罢。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风都像是带了?刀子?般,吹在脸上割得难受。她拢紧斗篷,揣着手炉离开春庭院。
往住处走的半道?上,迎面遇到姜姽。
两人错身而过时,姜姽叫住好?她。
有些人明知是敌,却躲不开也避不过,哪怕是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硬生生的要被逼着面对面。
“五妹妹,我知道?你如今已经与我对上了?,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奉劝你。”
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之间还有必要做戏吗?
姜姒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她望向春庭院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我们那位大姐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你自小不在家中长大,怕是根本不清楚她的为?人。以前她在闺中时,完全?将二姐姐三姐姐和我安排于?股掌之中。她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她说黑,我们不敢说白。若是有一星半点的不满,必是会受到报复。”
姐妹四人年纪相差不大,只有大姐一人是嫡女?。那时候姨娘总让自己跟着大姐,事事都听大姐的话。所以大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但哪怕她事事顺着,大姐对依旧不冷不热,有好?事也不会想着她半分。比方说家中池子?里的那艘小船,大姐带着二姐姐三姐姐轮着玩,明知她一直在池边眼巴巴地看着,愣是视而不见。
有一回她实在委屈得紧,便找姨娘哭诉,却不想被人听了?去。翌日姐妹几人一起玩耍时,大姐便让她一人独坐小船。她是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下?去,险些一头栽进水里。而大姐几人一直看着,不仅不帮她,还不停地笑她。
这些往事,她如今想来还是觉得难受。
她的话,姜姒可不信。
“照你这么说,大姐姐是个唯我独尊的霸王,而你则是受尽欺负的小可怜?”
“自古嫡庶有别,你纵使不信我,也应该信这个世?间的尊卑分明。”
这话倒是不错。
但姜家与很多人家不一样,嫡庶的差别并不是很大。据姜姒自己的观察,庶出的子?女?在姜家地位还算可以,不会受到过多的压迫。
何况百闻不如一见,她与姜嬗也相处了?几日,纵然看得出来姜嬗为?人确实有手段心计,但绝非心胸狭隘之人。
姜姽见她不信,道?:“我知你现在不信我,那我且问?你。大姐姐是不是私下?和你说,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便将大姐夫和如姐儿安哥儿托付给你。还说把她的嫁妆全?留给你,至于?侯府的爵位,你也可以给你自己的儿子??”
原来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这件事。
姜姒心下?了?然,不以为?意地回道?:“说了?又?如何?”
好?一个说了?又?如何,那便是说了?!
姜姽掐着掌心,暗道?大姐属意的果然是五妹妹。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比这个五妹妹差太多。大姐真是好?算计啊,捧一个踩一个,分明是想让她们相斗。
“五妹妹,这话你信吗?”
“我信与不信又?如何?”
“你若是信了?,那就是中了?大姐的算计。你可知大姐姐也和我说了?同样的话,她是想借力?打力?,意欲让我们相争。等我们争到头破血流之时,她再出手。到时候她好?拿捏我们,从?而达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纵然是如此,那又?怎样呢。
姜姒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姽,她们之间难道?还有化敌为?友的一天吗?
“四姐姐,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不想我们被人利用,然后斗得你死我活。五妹妹,你不知京中世?家的深浅,有些事你必是想都想不到。你真以为?大姐姐会将自己的嫁妆给你,还会将侯府的爵位相让吗?恐怕到时候她不仅不会奉上嫁妆,还会暗中准备好?绝子?汤,让你这辈子?都做她的傀儡。”
姜姒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那日她所说难以承受的代价是什么。
原来是绝子?汤啊。
倒是不难理解,如果想从?根本上确保自己的孩子?的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其他的嫡出子?女?出生。
“既然如此,那四姐姐你为?何还要争?”
“我没有争,可谁让我是大房的姑娘,大姐的亲妹妹呢。我的亲事都由母亲做主,母亲让我做什么,我是半点也不能反抗。”
这话姜姒信一半。
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如此态度,越发让姜姽嫉恨。
“五妹妹,我之前虽恼你,但慕容晟的事情已经过去,你我之间也不存在龃龉。我今日与你敞开心扉,也是希望你能念着我的好?。”
这话姜姒是一个字也不信。
“大姐姐是不是已经和你说了?绝子?汤的事?你答应了?吗?”
姜姽闻言,瞳孔缩了?缩。
仅是这般反应,姜姒便已明了?。
如此说来,姜嬗已察觉到姜姽的心思,并与她谈过此事。怪不得她之前俨然有种胜券在握的表现,想来应该是接受了?这样的条件。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又?哪里来的委屈呢。
她今日这一通操作,应该是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姜嬗与自己说的话,真真假假地说了?一通,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会儿的工夫,她已回过神来,断然否认,“没有。”
有与没有,姜姒能分辨。
她又?“哦”了?一声。
姜姽咬了?一下?唇,冷着脸说:“我言尽于?此,五妹妹你好?自为?之。”
“四姐姐,你也是,好?自为?之。”
她们啊,如果能各自好?自为?之,恐怕就不会再有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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