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繁星春
说完，像是为了防止自己透露更多, 王科长转过身快步向前走，不再理会娄寻。
娄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总算找到切入点了，不然到了工位还得慢慢翻线索找切入点。
至于记忆的事……慢慢来吧，不能操之过急，不然提高王科长对自己的警惕心，反而得不偿失。
王科长带她来到一片办公区，指着其中一个空位道：“你的工位在这里。”
娄寻看了眼,桌面上的电脑、键盘和鼠标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除此之外，电脑两边还摆了一盆修长的仙人掌和一盆矮胖的仙人球。
这两株植物上倒是没有灰尘，但颜色却并不翠绿,墨绿混着一丝丝暗红，看起有些诡异。
娄寻打量它们一眼, 眼中出现一丝兴味。
王科长继续说：“好了，现在你知道工位在哪里了，我要带你去体检了。”
娄寻缓慢重复：“体检？”
王科长：“对，这是正式入职前的必走流程。”
路上，娄寻问道：“贵公司的体检有哪些项目？”
王科长避而不谈：“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领着娄寻来到一个惨白的走廊上，指着尽头的金属门说：“到了，你直接进去就可以。”
娄寻观察了下王科长的表情，发现她面对那扇门的时候身体在轻微颤抖，幅度很细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王科长在害怕这里？为什么？是她曾经在这里遇到过什么事、或看见过什么事吗？
娄寻留心起来。
她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先敲了两下门，顺便给自己加了个“幸运”BUFF。声音沉闷，这扇门是实心的，应该还挺厚重，如果发生意外需要强行突破的话，有点麻烦。
等了两秒，里面传来一声嘶哑的“进”。
娄寻这才推门进去。
进门后，娄寻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睛——这里太亮了，天花板布满吊灯和串成链条的小灯，惨白的灯光照满整个房间，刺眼极了，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刺伤眼睛。
娄寻定了定神，硬是凭着强大的体质在一秒之内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她眨了眨眼，缓解了眼睛的酸t涩感后，看见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一半，机器旁边是一张床，床边摆放着许多不知名仪器，和墙上很多线路相接，各色的线混在一起，乍一看能让人眼花缭乱。
在仪器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防护服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这个人，让娄寻暂时无从判断ta的性别和年龄，只能看出来这个人个子不高。
那人没有转头，一边旁若无人地在机器上捣鼓着什么，一边随意道：“来新人了啊，进机器里躺着吧。”
娄寻：“你是？”
那人冷淡道：“你可以喊我'林医生'。”
林医生的脾气不太好，说完这句后就加重语气道：“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进来躺下！”
娄寻走进仪器，因为良好的耳力清楚听见林医生小声嘀咕了一句：“看起来还挺值钱的。”
值钱？什么值钱？
娄寻看了眼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块，这也能算值钱？
该不会……这个“值钱”，指的是她这个人吧。
娄寻留了个心眼，进入机器之前便拿出短匕，贴在外套袖口里侧，随时预备突发情况。
她刚躺进仪器，就听到金属摩擦的细微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她。
娄寻下意识一抬手，下一秒，左右手掌心各贴上一块冰凉凉的金属片——正好对应她的两侧太阳穴位置。
外面林医生的声音传来：“别挡！”
娄寻没有松手：“这是什么东西？”
林医生：“机器的检查设备！拿开你的手！”
娄寻沉吟了下，本想移动下身体，但刚一动，黑暗中就响起细微的窸窣声，下一秒，她的手腕和脚腕同时被皮带束缚住，脚腕直接被固定住，手腕则被皮带强行往下拉。
娄寻的本能让她反射性滑出短匕对准皮带，但理智阻止了她。
等一等，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她需要弄明白这个机器有什么用。
在精神力的质量上面，娄寻还没输过。她建起精神屏障后，才卸下手腕力道。
她倒要看看这个机器能查出什么来。
机器运转的嗡鸣声响起，无形的电流通过线路传导，电波一圈圈扩散，在机器外的显示屏上显现出相应数值。
林医生看着屏幕上的“精神力：优+ ；体质：优+ ；大脑：优+……”一系列数值，藏在面罩里的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他果然没看走眼，这具身体非常值钱。
那么接下来，就是常规操作了。
林医生的手指按上机器角落一个不显眼的银白按钮，一道特殊电流瞬间从机器内部导出，顺着线路快速扩散，通过金属片接触到人体——然后被一道牢不可破的精神屏障挡住了。
林医生看着显示屏下面的一行细细的进度条突兀地停止，简直要气得跳脚。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停住了！这可是最顶尖的机器，对付优+A级都毫无问题！
机器里的娄寻却弯起唇角：她知道为什么王科长的记忆会那么奇怪了。
刚开始的检查毫无问题，娄寻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直到刚刚——一道细微的能量忽然触碰到她的精神屏障，然后化作针一般尖利的利刺想戳破她的精神屏障进来，结果没能成功，被牢牢挡在外面。
通过精神力触角，娄寻能看到在那根“利刺”外面，还有更多同源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这边汇聚，在外面形成剪刀、橡皮、铅笔等等形状，看起来流程十分完备。
消除、修改、增补，工具齐全，完全能做到一条龙服务。
但……为什么要修改她的记忆呢？她明明刚来，不是吗？还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
娄寻隔着机器听到外面怪物的暴躁声音：“你在干什么？你干了什么！”
娄寻一边伸出精神触手，一个接一个地摁碎那些力量体，一边漫不经心地答：“拍虫子。”
半透明的玻璃窗骤然贴上一张大脸，一双眼黑几乎占据整双眼睛的脸紧紧贴在窗子上，面罩都被挤压变形。
那声音嘶哑难听，语气暴怒：“停手！停手！”
娄寻慢条斯理道：“别这么激动，安静一点，你吵到我了。”
说着，她顺手给他拍了个“晕眩” debuff 。
林医生顿时如同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鸡，眼睛一闭往后倒去。
娄寻不急不缓地掀开机器舱门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医生，蹲下去打开了他的防护服。
里面赫然是一具雪白的骨架——只在脸上覆盖一层皮肉，但仍能清晰看出头骨轮廓，从后脑看的话，内部构造更是一览无余——头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两个眼珠子要掉不掉地嵌在眼眶上。
这位竟然连人皮都不披了。
娄寻给它补了一个“晕眩”debuff，然后把防护服给它原样穿回去，起身。
娄寻在这间屋子里四处转了转，时不时敲一敲墙壁。
在敲到某一处时，她的手指忽然一顿——这里是空心的。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起，但是和以往不同，这次电子音不但断断续续的，还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
【“幸运”……滋啦……用，是否……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这里的信号也这么差？娄寻皱眉，连系统的自动提示音都变成了气管阻塞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暗界太乱，磁场紊乱所以导致的信号不稳定吗？
等会儿出去后去其他地方试一试，如果其他地方也这样，说明这个副本——或者说，暗界副本极有可能处于常态屏蔽系统信号的状态里。
这显然进一步加大了副本难度，毕竟不能及时核系统沟通，甚至有可能因为信号不好提示延迟而导致判断不及时甚至判断失误。
娄寻暂时放下这些思绪，在空心的那块墙壁瓷砖上摸了摸，摸到两处轻微的不平。
她仔细摩挲了下这里，觉得这像是什么纹路。这个大小和这个面积……是指纹吗？
娄寻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地面上躺着的林医生。
可这个怪物手上一层皮肉都没有，哪来的指纹？
娄寻皱着眉，手指下意识加重了力气——然后这块砖竟然随着她力气的加大，逐渐凹陷，变成一个小小圆坑。
娄寻惊讶地看着它，心里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么掉san的吗？
娄寻的视线缓缓移到地面躺着的怪物身上——具体来说，是被面罩覆盖的头部。
她走过去蹲下，十指灵巧地摘了怪物的面罩，然后略一犹豫，把它翻了个身，从后脑的空心处掏出了它的眼珠。
眼珠拿在手上光溜溜的，还很有弹性，有点像奶茶里的珍珠。不行，不能再联想了，不然她以后都吃不下珍珠了。
娄寻强行让自己停住联想，走回墙边，把怪物的眼珠按在墙壁上的凹纹里。
墙壁瓷砖凹陷，眼珠被镶嵌在墙壁里，正好填满了空心的位置。
下一刻，以眼珠在的地方为基准，墙壁中间出现一道横裂纹，裂纹上下部分各有一颗眼珠。
紧接着裂纹扩大，墙壁开裂，上下部分的墙壁一个向上升去，一个向下沉去，露出后面的黑洞洞入口。
娄寻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入口里赫然是一条蜿蜒向下的楼梯。楼梯的尽头隐没在黑暗中，像是消失在怪物的巨口。
她顿了一秒，抬脚迈入了这片黑暗中。
墙壁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在墙壁完全合拢，恢复成原样的刹那，躺在地上的怪物动了一下。
它慢慢起身，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娄寻消失的方向，发出古怪的笑声。
“哈哈，上当了。”
第65章
也就是同时, 进入通道的娄寻倏然停下脚步。
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似的，后背发凉，如芒刺背,她立即毫不犹豫转身盯着关闭的门。
一秒后，她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