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柏山人
期待
吃到甜头的海上作战队,虽被暂时按捺下了想要提前结束第一阶段训练的冲动,但是为了能够早日获得打海盗的自由权,同时也为增强自身实力,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众人都相当卖力。
魏长延和吴尚青分别派出的心腹手下,与中宫调过来的人手一起,在那座被命名为集山岛的海岛上落居,按照中宫给出的方案择址建造作坊。
为此,他们还在内陆迁了一批人过去,这些人在内陆,大半都处于赤贫状态,没钱、没地、没房,只能靠给人打零工为生的那种,其中包括一些掌握有某种技术的工匠。
如今听说有人愿意雇佣他们,给他们提供吃住,还能让他们全家一起,即便需要远离故土,他们也很乐意。
再加上岛上本就有的一些本地居民,资源颇为丰富的集山岛,就这么开始进入开发阶段。
不管是往集山岛迁移人口,还是调人去集山岛的事,都没有瞒着皇上,魏长延和吴尚青都有分别寄信给皇上说明情况。
用的是要在集山岛上修建码头和营地,将集山岛变成海上作战队的另一个驻地的名义。
皇上对此当然没有异议,有了初战告捷的收获,他不仅对此十分认同。
而且他还认为以后有必有多占些岛,作为海上作战队的驻地,同时还能给以后的出海船队提供各种补给。
并就此事专门与柳明月探讨了一番,然后两人就后续的一些规划,达成了一些共识。
对柳明月而言,居住在深宫中,遥控管理和指挥外面的人手与产业,着实很不方便。
可是眼下的现实条件就是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好在这年头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对上位者的权威,怀着天然的敬畏之心,她又是个大方的东家,手下人都还算听话,做事也很认真负责。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皇后手上人才济济,不好好做事,或是做了让上面不满的事,随时有人等着取代自己。
这就是竞争能带来的一些积极作用,虽然不可避免的也存在一些负面影响,但是柳明月清楚,这些都是由人性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而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制定可以促进良性竞争的规则与限制,让所有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能在她的地盘上,施展那些乱七八槽的恶性竞争手段。
不过这是一个需要通过不断的查漏补缺,结合实时在变化的现实发展,进行持续完善的大工程。
受前世的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影响,柳明月可谓是将以人为本的原则,刻在骨子里,完全无法像当下的许多人般,漠视他人生命健康安全,很享受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生命前程的权利。
这样做的结果有利有弊,需要付出更多的成本,柳明月却坚持,皇上将此视为她一直以来的善良,倒没提出什么异议。
承天五年的仲夏,海上作战队正式结束第一阶段的训练,开始进入第二期的实战训练。
结合他们有心打听到的消息,进入实战训练之初,海上作战队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捣毁数处海盗驻点。
消息还没传回内陆,就在海上被迅速传开,说是有一股人数多达上千的队伍,身份来历不明,最喜欢黑吃黑,接连抢的多处海盗老巢,还连人带东西一块抢。
所有被抓的海盗,被榨干他们知道的所有信息后,结合那些海盗所犯之事的轻重程度,大多都被扔到海岛或是内陆矿场做苦力。
与此同时,同陆也知道了消息,皇上每天都能接到与之相关的奏报,沿海官员以为是大安近海来了一批实力强大的海盗,可谓是如临大敌。
朝堂上的一些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的大臣们,也频频上奏,认为沿海出现的这批身份来历不明,战斗实力却很强大的人,会对大安构成威胁,要求朝廷派兵剿灭。
奏折没有得到及时批复,有那心急的大臣就在大朝会上直接提了出来,从而惹来一众附议。
还没等皇上表态,兵部尚书就义正言辞的当廷表态。
“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心急,兵部已收到沿海驻地的回馈,说是那批人不仅没有登陆扰民的迹象,遇到我大安的渔船,也从不打扰,因为他们的出现,有些海域都变得安全了不少,渔民都欢迎着呢。”
江御史大义凛然的回道,“于大人身为兵部尚书,怎能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正所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那些人现在可能只是在试探,在窥探我大安的边防实力,若放纵下去,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来个突袭,到时酿成惨剧,谁能负责?”
另一位大人赶紧出声支援,“江大人说得对,于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兵部绝对不能推脱敷衍,应当立刻派出沿海驻军,给那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安的厉害。”
“是啊,我们可不能让沿海又重返前朝末期的混乱局面,一定要及时出兵将那些人打怕,让他们不敢再对大安心存觊觎。”
面对这些人的叫嚣,于尚书只觉头大,沉着脸回道。
“我们在沿海的驻军,只擅长在陆地作战,那些人不登陆,我们如何出兵?”
江御史不假思索的回道,“用船啊,那些海盗都是乘船出没,我们的驻军当然也要乘船出击。”
听到这轻描淡写、自以为是的回答,于尚书很想给他翻个白眼。
“船呢?你们倒是让户部给我们拨款造船啊,有了足够的船,我们一定出击。”
与银子有关的,绝对是个敏感话题,江御史下意识看了眼李尚书,见其一脸漠然,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模样,到底没敢开口,转而将目光投向最上首。
“陛下,这是与我们大安沿海无数百姓生死相关的大事啊,朝廷应当尽快派军出击,就算驻军没船,也要临时征调沿海现有的船啊。”
看着这些跳得最高的人,皇上在心中暗自思忖,可惜不知这些人分别与哪些势力有勾连,若能通过他们将其背后的海盗老巢给挖出来,他估计又能赚上好几笔。
“就沿海驻军的那些将士,不一定会泅水,他们就算有了船,又能怎样?去送死吗?海上不仅水深,风浪还大,你们让一群连船都划不好的内陆将士去海上打仗,是嫌我们大安将士死得不够快、不够多吗?”
于尚书深有同感的附和道,“陛下圣明,沿海驻军为拱卫内陆,驻守在沿海,时常要面临大风大雨的侵袭,生活十分艰辛,怎能再将他们送到海上去送死呢?”
在听到皇后的提议前,皇上也不觉得大安有训练海军的必要,认为有沿海驻军以逸待劳的镇守着,那些海盗就不足为虑。”
可是看到朝野上下因为海上突然出现的一支战队,所展现出的种种反应后,他才真正意识到朝廷拥有一支装备齐全,实力强大的海军的重要性。
大安及之前的历朝,所面对的都是些由乌合之众组成的海盗,不成气候,袭击沿海所造成的损失,朝廷还能承受也就罢了。
若是海外异邦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渡海前来呢,那个损失,可就太大了,大安能承受得了吗?
幸有皇后为出海后的安全问题,意外考虑到了这点,要不然,他们大安就要一直面对这个巨大隐患。
皇上不打算就此公开海上作战队的真实身份来历,所以含糊其词的说道。
“关于那支队伍,朕已知道些内情,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对大安并无恶意,只会顺手帮大安沿海肃清海盗,还沿海渔民一个安全的捕鱼环境而已。”
听到皇上的话,部分思维敏锐的大臣,几乎是下意识生出疑心,那些人是不是与皇上有关?
毕竟他们可都知道,皇后去岁招募的那批人,在御林卫接受近半年的训练后,就悄然自京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可是再一想,当初在御林卫接受训练的,只有千余人而已,如今海上出现的那支队伍的人数,据说有着三五千的规模,所以才让沿海官员感到如临大敌。
不过皇上显然没有给他们解疑的想法,他的这番话,算是将这件事一锤定音,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也将由他这个皇上负责,不会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对于那些真正操心大安沿海安全的大世而言,这也相当于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皇上既然当众将话说得这么肯定,自有其依仗,他们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但是对于那些或为报仇,或为担心那群人会侵害到他们利益的人而言,心情就复杂了,可是皇上亲自终结了这个话题,根本没给他们留下继续发挥的空间。
大朝会结束,处理完一些紧急政务后,皇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来到坤元宫。
“看某些人跳得那么厉害,可见集庆那边的收获,肯定不小啊。”
去年的那笔入帐,让皇上对海上作战队所能创造的利益,可谓是充满了信心。
只是眼看着这半年过去,那边一直没有新动静,他这心里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但是随着海上作战队这次在海上战出赫赫威名,使得朝野上下皆为之震动,皇上的心就踏实了,因为他知道,这表明事情稳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宫中又将迎来一笔进帐,且是一大笔。
在人前,皇上还能勉强端着,既不漏口风,神色方面也能不露端倪,可是到了皇后面前,皇上可谓是毫不掩饰自己那溢于言表的满心喜悦和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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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36章
传授
柳明月也对那些收获很感兴趣,不过她更在意的是,海上作战队所发挥出的强大战斗力,连她都感到有些意外。
“依臣妾看,他们也太贪战了点,竟在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后,选择接连出击。”
正因海上作战队在接连出击,连续捣毁多处海盗巢穴,连缴获的战利品都来不及整理,他们才没收到相应的分成。
皇上心情很好的回道,“他们的心情也能理解,能在初战告捷后,一直忍了近半年,都没再动手,实属难得,已经算是很守规矩的了。”
听到皇上不仅没有不满,还对海上作战队多有维护,柳明月就放心多了。
“也是,对于他们愿意听安排这点,臣妾也很满意,他们的将来,是要成为朝廷的正规军,所在战场又是充满太多不可控因素的大海上,肯定不能任性行事。”
皇上深以为然的点头,“幸亏有皇后及时提醒了朕,通过这次的事情看,朕还真不能太过相信前朝那些大臣,他们就知道在事到临头的时候,在那各种的吵闹,推卸责任,无法提出有效解决办法。”
说起这些,皇上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他之所以强忍下个人的喜恶,对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一再忍让,还不是因为考虑到那些人都有学问和理政经验。
结果他的忍让所能换来的,更多的是他们的得寸进尺,真遇上事了,却无人能拿出行之有效的建议。
那些大臣中,也确实有部分人,是真正心怀百姓和国家利益的,可是更多的,都是一些自私自私、以权谋私之辈。
柳明月当然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事,笑着劝慰道。
“皇上又不是才知道那些人都是个什么品性,您只管冷眼瞧着,当他们所能发挥的能力价值,不配让您再忍他们的过错时,您就陆续将他们换下便是了,反正咱们大安现在的形势,可不再是当初,后继人才也已渐渐成长起来了,您不用担心没人使唤。”
这番话,算是说到皇上心里去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他顾忌到外界的口碑,怕天下人觉得他是在过河拆桥,排斥与打压异己,从而引起朝堂动荡。
但是连素来宽容大方的皇后都这么认为,应当可以证明,这件事能做。
“皇后说得是,朕总是顾虑太多,做起事情来,难免会束手束脚,现在都已经是承天五年了,可不再是承天元年,就算有些人想要撂挑子,朕也能及时找上顶上。”
最艰难的时期,莫过于开国之初,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稍有不慎,就要面临朝廷无人可用的局面,他这个皇上只能尽量将就。
柳明月只是在说到这个话题时,顺口提个建议,其实连建议都称不上,皇上其实是早就有了想法,只因事关重大,他才一直隐忍不发,缺的只是支持而已。
当了两年多的大安皇后,她对大安朝野上下的了解,早已变得今非昔比,知道大安是从什么样的艰难境地,一步步走到现在。
也知道许多前朝大臣的来历,为了能够稳定住初立的新朝,徐庆业这个开国皇帝,实在做了很多的妥协和让步,好在事态的发展,还算没有辜负他的苦心。
只是这样一来,也不可避免的为朝廷留下许多隐患,柳明月之所以明确表示支持他对某些人出手,正是考虑到这事拖得越久,最后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到那时再想处置,很容易伤筋动骨。
皇上兴匆匆的来坤元宫,离开时,步履轻松许多,仿佛了了一桩心事。
两人的谈话没有避着在一旁伺候公婆的太子妃,在皇上离开后,太子妃难掩担忧的看着自家婆婆。
“母后,您虽是一片赤诚之心,想为父皇为忧,但是这件事若做得不顺,父皇会不会怪罪于您?”
怪罪她干政,柳明月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没事,我若跟你父皇说,该让朝中哪些大人腾位置,他肯定要疑我,但我只是顺着他的话,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与我何关?”
听到这番解释,郭锦秋就放心多了,在她看来,自家婆婆是个很重规矩,却没什么野心的人,若因出于好意而说的几句话受猜疑,实在太冤了些。
“是儿臣多虑了。”
柳明月笑着回道,“你能这么谨慎,是件好事,毕竟我们所处的身份与地位,一言一行都会招来各种揣测和解读,想要不为自己和亲近之人招祸,最好的方式就是谨言慎行,不要给人留下会被误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