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碎鸡丁
应韬丝毫不在意将自己比作狗的样子逗笑了沈琴央:
“应盟主何必妄自菲薄?”
“不然呢?贺景廷既然这么看不上潇山盟,哪怕他就是盟主也不愿意端到台面上来,如今作用都发挥完了,我还坏了他的好事,皇后娘娘觉得那丧心病狂的贺景廷会放过我吗?”
应韬其实很聪明,就在他发现少盟主就是贺景廷后,他什么都明白了。
贺景廷不愿意承认自己与潇山盟有关,不就是觉得潇山盟将会是他的污点吗?
他可以成为浔江派起义攻上京城的旗帜,因为他是民心所向,天意所指。但他要是由潇山盟护拥,那就成了暴民流匪,所到之处百姓都会唾弃,还起什么义,造什么势?
沈琴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言它道:
“应盟主既然不想做丧家之犬,要不要考虑一下,再为自己找个下家?”
这句看似是随口玩笑的话却令应韬猛然抬头。
沈琴央见他眼中还带了些许疑惑的戒备,似是善意提醒道:
“贺景廷纵然有百般手段灭了潇山盟,但应盟主别忘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人了。”
贺景廷再厉害,以后也得仰仗着在深宫中保着他在前朝大展拳脚的皇后,他以皇后的名义坐上了为嫡长子的位置,自然名面上也不得忤逆这个母后。
更何况,沈琴央还已经将贺景廷所有的羽翼都尽数拔除。他就是有忤逆的心,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贺景廷自然明白这点,所以在失去了柳相叶这个最重要的身份助力后,他是想保住潇山盟这个最后底牌的。
既然如此,沈琴央就不会让他得逞。
折了他浔江派的羽翼还不够,她要贺景廷潇山盟的这只利爪也尽数拔除。
给应韬几次三番传信的人是她安排的,贺景廷做事的确从不会同应韬讲,但柳宅藏有这些年来与应韬书信的痕迹,可以轻而易举模仿调用。所以应韬才会在今天赶到浔江派来,见证贺景廷身份的败露,令他失去应韬的信任,失去潇山盟这个最后的底牌。
不仅如此,还要全部为沈琴央自己所用。
“应盟主应该还不知道,浔江派二当家柳相叶这个身份,也是贺景廷自导自演的另一个角色吧?”
“啥?!”
这个消息更是晴天霹雳,但应韬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自顾自喃喃道,应该是在回忆从前的种种不合理,套入柳相叶的身份后便都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当年他命令潇山盟的弟兄都进到浔江派的老巢里,最后却全都被烧死了…然后浔江派就横空出世了个二当家…原来如此…”
事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应韬现在也说不上愤怒,只觉得恐怖。
偌大一个潇山盟,竟然只是他混入浔江派的投名状。
只要出现比潇山盟更有用的替代品,贺景廷就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们。现在浔江派没用了,他退而求其次想再次拾起潇山盟。但谁能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浔江派?
沈琴央像是会读心一般,恰到好处地点明道:
“继续跟随贺景廷,你能保证自己永远是他手里最有用的棋子吗?”
应韬沉默了,答案昭然若揭。
他思考片刻,抬起头,难得正色道:
“既然皇后娘娘看得上潇山盟,日后只要潇山盟还是我做主,便为娘娘马首是瞻。”
沈琴央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含笑点头道:
“看来如今,可以堂堂正正叫你一声应盟主了。”
这算是沈琴央给他的一个承诺,只要潇山盟为皇后党做事,应韬的盟主位子就能坐得稳。
“只是,皇后娘娘,还是小心养虎为患的好。”
应韬倒不是不信任这个已经展露出太多才智与能力的皇后,只是贺景廷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自不量力之人,养什么都会为患的。我从不养虎,只驭人。”
*
看着潇山盟的人马彻底离开了浔江派山庄的地界,沈琴央才默默从马车上下来。
她四下里望了望,先前被她暂时支走的车夫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现在的容身之处还是柳宅,毕竟浔江派那里,她和贺成烨还是一对分道扬镳的夫妻。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回京城去,在贺成烨伤得最重的时候,估计林挚他们都快骂死她这个负心薄幸的女人了。
反正柳宅现在空了,林挚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处理柳相叶的私产。如今事情差不多都办完了,且住上几天,就该回京城t了。
沈琴央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等车夫回来,突然听到一阵人声,似乎是一群人从山庄的方向下来,要路过此地了。
纷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沈琴央眯着眼远远看去,因为怕被浔江派的人认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回避,竟突然看到为首的几个人里,骑在马上的正是林挚。
他身边还有贺成烨。
坏了,他们这个时候下山干嘛?现在要是正好对上,再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沈琴央难得慌乱了一下,随即掉头便钻进了停在路边的马车里。
她躲在车厢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似乎都停了。有人下了马朝她的位置走过来,就站在了车窗旁边。
但他没有动窗户上盖着的帷幔,而是隔着它问道:
“车里的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需要帮忙吗?”
沈琴央蹲在车里,听到贺成烨装模作样的声音,顿时无语。他这是明知道车里是她,明知故问呢。
“别闹了,你这个时候同林挚下山做什么?”
隔着帷幔,沈琴央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可外面的贺成烨恍若未闻,自顾自大声道:
“啊?车夫跑了?没关系,我给你当车夫哇。”
贺成烨语气里带着笑意,沈琴央简直气死,用气声骂他:
“贺成烨!你还闹我!”
帷幔被猝不及防拨开,贺成烨那副总显得不正经的笑脸,对上了沈琴央因为愠怒而泛起红晕的面颊。
他朝她笑道:“娘子,我来接你回家。”
沈琴央的怒目而视转而成了微愣的惊异,一时间被贺成烨轻盈的笑意感染,一直因为各方势力纠缠而费心担忧的沉重,突然就化解了许多。
贺成烨伸过来一只手揉了揉沈琴央的头,弄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怎么傻了?久别重逢见到你夫君,高兴坏了?”
“贺成烨…你别太得寸进…夫君,你怎么来了?”
沈琴央刚要骂人,余光就瞥见林挚走了过来,卡在喉咙眼里的脏话瞬间变得温柔甜美起来。
林挚早就听到他俩的对话了,大笑着走过来:
“行了,你们就别演戏哄我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贺成烨在一旁撇撇嘴,“哄你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逗逗她。”
林挚瞅了他一眼,“也就你敢拿皇后娘娘寻开心了!”
沈琴央愣了愣,林挚竟一口道出她的身份,难道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似乎是回答沈琴央的疑惑般,林挚上前抱拳,行了个他们江湖人中还算十分郑重的礼道:
“皇后娘娘,浔江派林挚,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第69章 前世
回山庄的路上, 沈琴央与贺成烨并排行着。
“应韬那边怎么样了?”贺成烨小声凑过去问道。
“自然是如我所料,一切在计划中。”
解决了贺景廷最后的退路,沈琴央心情不错, 不禁露出些得意之色。
贺成烨看着她不自觉勾起的唇角, 笑着恭维道:“皇嫂的手段向来高明,臣弟佩服。”
沈琴央望了望前面林挚的背影, 也小声道:“你这边呢?看上去林挚也摆平了?”
“那当然, 你安排的事, 我什么时候怠慢过?”
沈琴央骑着马, 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他, 却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句:
“你做的也不错。”
难得她夸自己, 贺成烨要是有尾巴, 现在一定是翘着的。
刚想再讨两句夸, 沈琴央竟一夹马腹先跑了起来。贺成烨甩了下缰绳也追上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赛马似的甩开在后面喊他们的林挚, 率先回到了浔江派。
事情终于算是尘埃落定, 既然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也该回到山庄好好修整一番。
这场局中,无论是谋局之人,还是被图谋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虽然回去之后, 沈琴央还想追问贺成烨让他说明白是怎么同林挚谈清楚的,却被贺成烨推到房中,十分霸道道地摆了一桌的菜, 非要看着她吃完。
“你这些日子殚精竭虑,如今既然事都差不多了结, 你就好好歇息两日,不急于一时。”
话虽这么说,但沈琴央还没弄清楚林挚的真实想法,贺景廷那边也没去看看,不知道防守严不严,会不会再生出事端。京中也很久没有消息了,得让贺成烨派个人回去同皇后党的人接应一下。
沈琴央原本还反驳说自己一点都不累,说这些事情没做完她也休息不好,但架不住贺成烨的啰啰嗦嗦。
她吃饱喝足又泡了个舒舒服服的药浴,窝在柔软的床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也许是身体真的累了,又也许是她觉得有贺成烨在,事情总有人处理,潜意识的信任让她放松了。总之这一觉,当真是她来到浙北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醒来,屋内烛火摇曳,床边的贵妃榻上躺了个人。
沈琴央悄悄坐起身来,发现是贺成烨拿着本打开的书盖在脸上,就这样半躺着睡着了。
外面不知是什么时辰,隐约能听到夜里来去呼啸的风声,窗棂间漏出些风来,沈琴央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也不知道他这样睡了多久,沈琴央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抱起被子来走到贵妃榻边,想盖在他身上。
还温温热热的被子刚碰到贺成烨的肩膀,沈琴央还抓着被子一角的手腕就被他大力捉住,攥得她生疼不说还吓了沈琴央一跳,她没忍住惊呼出声。
“啪”地一声响,盖在贺成烨脸上的那本书随着他的动作掉在了地上,漆黑而深邃的瞳仁竟恍惚间有些重影,他目光涣散地望着沈琴央,似乎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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