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最后一个穿越女 第81章

作者:心碎鸡丁 标签: 天之骄子 女配 穿越重生

  若是为了争权夺位,沈琴央不觉得舒王是什么有力人选,甚至贺成烨这个人可能压根就对皇位都没兴趣,他那个王爷都做得没滋没味,把他拴在宫里做皇帝?可能还不如杀了他更舒坦。

  为什么赫函竟觉得舒王会参与夺位?虽然说贺成衍必定在其中充当了个煽风点火危言耸听的角色,但沈琴央所熟知的赫函,并不是个容易被糊弄和煽动的蠢人,怎么会轻而易举相信贺成衍?

  

  “难道皇后娘娘不是存了这样的心吗?”赫函反过头来问沈琴央道:“表面上扶贺景廷坐上储君之位,让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实际暗中都是在为舒王铺路?”

  沈琴央想到赫函被贺成衍洗了脑,但没想到被洗的这么彻底。

  她暗中给舒王铺路?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无语。

  赫函反倒自顾自越说越委屈起来,“自松香山围猎开始,舒王与娘娘交情不浅就已初见端倪。倚竹园一夜分明是娘娘与舒王私会被发现,却偏要拉上我那小儿子入局剃你们遮掩。”

  沈琴央:“...”

  赫函继续道:“娘娘后被小儿接到属地,的确是闯了天大的祸事,可舒王当真与娘娘情深意切啊!竟能为了您的名声,不惜跑到我这里费尽口舌,劝服我去拦截皇家车马,保着您相安无事地回到京城。”

  沈琴央:“......”

  赫函见她从头至尾不发一言,以为沈琴央是百口莫辩,铁证如山哑口无言,他那颗因为背叛而被反复折磨的良心总归是好受了一些。

  “就因为这些,你便跑去浙北杀了舒王?”沈琴央缓缓开口问道。

  赫函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贺成衍,才回头坚定道:

  “我杀他的理由,应该和娘娘选择他的理由是一样的。”

  赫函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因为舒王才是这个世界下一个男主角。”

  “你说什么?”沈琴央不敢置信。

  赫函道:“家母临死前的嘱咐并非这个世界全部的运行法则,实际上,即便她来自异世,她也并非通晓这一切的人。”

  赫函的母亲是穿越者,这一点沈琴央清楚,她临死前向赫函的父亲、也是当时书中世界的主角,坦白了这一切。

  赫函的母亲,就是沈琴央能与擎栾族一直结为同盟的根本,也是赫函的父亲之所以无条件相信她的原因。

  “其实家父死前,与我说过一些不一样的话。”赫函犹豫道。

  他还打断继续讲下去,没想到突然被贺成衍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

  “好了,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沈琴央还想知道赫函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舒王成了男主,就被贺成衍突兀打断。直觉告诉她贺成衍并不希望赫函把真相说出来,恰恰证明后面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但贺成衍已经下令,“把皇后关到养居殿偏房,没有朕的同意谁也不得探视。”

  赫函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琴央,默默退了下去。

  而沈琴央在被侍卫带走前听到了外门通传进来的,关于城外的消息:

  “城外的浔江派大部分已经清理,但贼首林挚跑了...还没找到...”

  ...

  被关进养居殿后,沈琴央对外界发生的事便一无所知了,唯一可以得到的讯息就是窗外的晨昏变化。贺成衍来看过她几次,她都装作睡觉避开了与他言语接触。

  直到后一夜,窗户被敲响,随后,从外面封住的窗户被撬开了一角,林挚露出只眼睛来,这种情况下竟也礼数未失,小声道:

  “皇后娘娘,您怎么样了?”

  沈琴央赶忙凑到窗边,“我没事,大当家呢?浔江派的诸位...怎么样了?”

  她知道浔江派必然损失惨重,即便林挚有与赫函一战的实力,但林挚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擎栾是皇后的人,是同盟。猝不及防被赫函背刺,就连沈琴央都反应不迭,浔江派应该更是措手不及。

  林挚哑然,低声道:“...只保下了小半的人,剩下的...都交代在京郊城外了。”

  沈琴央如鲠在喉,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更无法面对林挚,甚至心中庆幸两人如今只能隔着一道窗户对话,因而看不到林挚悲痛的眼神。

  “娘娘,这条路不好走,林某从一开始就知道,早在浙北决定跟随娘娘时,我就已经知道必然会有今日这般的牺牲。这一点,我相信浔江派的其他兄弟也清楚。”

  沈琴央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回应他这份重托。她站在窗户的这一边,早已红了眼眶。

  林挚道:“所以不要犹豫,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沈琴央重新抬起水汽氤氲的眼眸,的确,没有太多时间伤怀纠结,唯有成功这一条路,才算是对得起所有牺t牲之人。

  她打起精神:“你来时可有被发现?”

  “养居殿后院的人被我放倒了几个,但不敢闹出太大的声音来。”

  林挚能在被追杀的境况下混进宫中,还走到了内围摸进了养居殿,必然是费了不少功夫也冒了极大的风险,没有太多时间能浪费。

  沈琴央直接将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道明:“舒王是赫函杀的。”

  “什么!?”林挚大为震惊,但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啊?赫函从西北过来,若是先绕道去了浙北,那西北军一定是比擎栾更快抵达京城的,可现在西北军直到现在都还在路上呢。”

  沈琴央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所以也许不是赫函亲自去的,而是派了擎栾族的其他人。”

  她思索片刻,忙问道:“大当家,浔江派与擎栾交锋之际,你可大致估算过他们的人数?”

  林挚点点头道:“看过,其实不多,也就比浔江派多了一千左右。”

  沈琴央心中已差不多有了些把握,“那你可有在其中看到除赫函以外的其他领将?”

  林挚想了想,“有两个,样貌与赫函有四五分像,应该是赫函的俩崽子。”

  西北的游牧民族与中原不同,没有什么选贤与能的概念,在他们的认知里,孩子就是继承自己的人选,如果一个孩子做不到那就生下一个,领将必是赫函的几个孩子。

  但赫函不是有三子吗?为何只来了两个?

  “我也许...知道赫函派去浙北的人是谁了。”

  沈琴央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林挚还在等着沈琴央说明,结果她却突然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

  “大当家,可能要委屈你和潇山盟的应涛,合作一次了。“

  林挚:“什么!!”

  这一嗓子,声音大的险些把巡守的人引来。

  …

  次日,城外传来消息,京郊东边一处无人的山头莫名其妙起了火,现今京城之中唯有擎栾族人把手,救火的人手远远不足,只好派了宫里一部分的人前去救火。没想到救火的队伍刚出发,西边又传来消息,浔江派贼首林挚带着残党在东边出没,贺成衍即刻又派了部分擎栾族人前去追击。

  

  如此一来,京中剩下的擎栾族,便只剩三分之一了。

  但即便只有三分之一,骁勇善战的擎栾族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也正因如此贺成衍才敢毫无顾虑地将人手加派出去。

  可没想到,一直留守城门的禁军却突然暴起,和城内的擎栾族人起了冲突,混乱一路蔓延到宫门。就在这时,也不知是宫中的哪一方势力在混乱之中开了宫门,无比缺德地把战火引入了宫,气得贺成衍到处抓人来盘问,究竟是谁给一直待命的禁军下达的命令。

  被抓到的禁军理直气壮来了一句,“是禁军统领严大将军,说擎栾族赫函意图对陛下行不轨之事,禁军要即刻入宫救驾。”

  贺成衍简直要抓狂:“谁胡说八道的擎栾要对朕行‘不轨之事’!还有哪来的禁军统领严大将军,他早就死了!到底是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本以为禁军会就此停手,没想到一听到严大将军已死,全部的禁军反而更为愤怒,一副势必要为严大将军报仇雪恨的架势。口口声声称禁军统领乃是皇家军队的颜面,禁军统领被害就是蔑视皇权威仪。纵使贺成衍一再强调,严大将军的死与赫函没有关系,疯了似的的禁军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无法驯服,不顾皇帝的阻拦也要为皇帝护驾擒贼。

  没办法,贺成衍只好令赫函暂避风头,找了个地方给人藏了起来。

  可宫中的场面也更为混乱了,声称要护驾的禁军与擎栾族人拼了命,真正在护驾的擎栾反而成了挟持皇帝的反贼。

  而就在这混乱之中,养居殿偏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琴央起身,看到门外站着的贺景廷笑得温和:

  “母后,儿臣来迟了。”

第97章 出逃

  被关了一天一夜, 门外的雪已经化了大半,但实际上,雪化之际远比落雪时分要冷得多。

  贺成衍虽然将沈琴央扔在偏房关着, 但屋子里炭盆烧得还算旺, 门被推开灌进冷风来,沈琴央还是没忍住被冷意扑得打了个哆嗦。

  贺景廷赶忙脱了自己的大氅给她, 沈琴央也没推拒, 就是长度有点不合身, 拖到了地上一大截。贺景廷怕她绊倒, 为她把兜帽往上绑了绑。

  “谢谢。”沈琴央道, 思索片刻, 她还是又补了一句, “这两天你所做的一切。”

  不必多说, 在看到贺景廷打开门的那一刻, 就足够说明贺景廷这两日做的事只多不少。她虽被关着,但也能听到养居殿外乱成什么样子了, 沈琴央便知道是贺景廷去调动了禁军。

  以最有限的消息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将手中仅有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沈琴央是见识过贺景廷的能力的,这是他的拿手强项。

  贺景廷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母亲何须道谢,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感受到沈琴央的目光, 他到嘴边的话不自觉地又拐了个弯:“就算不为别的,也为我自己罢了。”

  沈琴央点点头,显然对她来说, 作为儿子的本分显然不如一己私利更令人信服。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沈琴央垮台对贺景廷来说没什么好处。

  两人从养居殿偏房的一条小道出去, 避开了与擎栾交锋的禁军,沿着这条路刚好可以回到昭晨宫。

  “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擎栾叛变的?”沈琴央边走边问道。

  “我...浙北刚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周边看到了赫函的小儿子崇多。”

  这个消息沈琴央已经猜到了,但没了浔江派和潇山盟的贺景廷在浙北的消息竟还能如此通达,这是沈琴央没能想到的。不过沈琴央去了一趟浙北也不过只待了三四个月,即便一举拔除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浙北毕竟还是贺景廷自幼长大的地方。潇山盟或者浔江派之中还是有几个他至今可以调动的暗线也未可知。

  既然如今已经是同盟,又是如此危急存亡的时刻,沈琴央自然不会责怪他为何会有自己不知道的消息来路,于是也没有说破。只是见他嘴唇紧抿,像是怕她问的一副样子,到真有些像个秘密被母亲发现心虚的孩子。

  “做得不错。”

  沈琴央的脸颊大半隐没在大氅的绒毛里,看不清表情,这似乎是两人名义上做了母子之后沈琴央第一次夸赞他,贺景廷心中有些奇异,顿了顿低声道:

  “母后...倒不如责怪我一番,儿臣心里反而能好受些。”

  他打量着沈琴央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白芷姑娘...是我失察,没能护住她。”

  当日在昭晨宫,贺景廷一得到消息就赶来告知,奈何那时沈琴央已经独自一人前往城门处了。贺景廷没有想到她竟敢一个人都不带只身前去,竹苓却说娘娘下了死命令,让她们在昭晨宫带着谁也不许跟去。

  她是明知道自己这一趟有危险,一但事发,她也许有一线生还但身边的侍女必死无疑。

  同样的,贺景廷也明知道她想保下这群下人,但依旧故意在连翘面前当着竹苓白芷说出擎栾叛变的可能,那满眼全心都是沈琴央的小丫头果然自己跳出来,主动请缨要去城门报信。

  他本想着,只要她身边能有个人,总比孑然一身要强,若有什么事也许白芷还能带回些她的口信。他是存了私心的,也的确没想到白芷会在宫里与她遇上,蠢到当场去喊她。

  忠心,也实在愚蠢。

  不过死了又怎样?说到底都是些下人,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主人发挥自己的价值,若能死得其所,也是一大幸事。

  但他忘了沈琴央会难过。

  贺成衍看着她露出的一双眼睛在提到白芷时闪过的脆弱,心里头一次为因他而造成的死亡产生了悔意。

  “不怪你,若是听到我有难,她说什么也会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