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露衣
因为疫病的传染性,当一个地区的疫病已经发展到足以引起重视时,证明疫病已经传染多人,此?时即便有医者愿意去疫区救人,也只是杯水车薪,很难控制住疫情的发展。
丰朝历史上也曾有过数次大?大?小小关于时疫的记载,结果如何?看过记录的人往往缄默不愿多言。
一个地区发生疫病,疫区的百姓能活下来多少,端看此?地长官的手?段和?良心。
然而大?部分当权者解决时疫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封控疫区,不管是否染病,只要在疫区内,皆不能出。
医疗和?生活物质的供给也极少,甚至没有,熬到最后粮水尽绝,一些疫区的百姓,不是病死的,而是活生生饿死的。
总之,不管是贵人还是普通平cy民百姓,无人愿意看到有时疫发生,疫病无情,传染开来,可不会管你是贵人还是平民。
但这并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因此?丰朝人可谓谈疫色变。
然而如今,他们看到了一种?另可能,一种?杜绝疫病发生的可能。
[天女娘娘的父亲说,防疫站?]
[防疫,防疫!这疫苗果然是为了防止疫病!]
[天人竟有如此?手?段!]
[吾大?胆猜测,那些不同的疫苗可防治不同的疫病,只是不清楚具体防的何疫。]
[不知可有防治天花的疫苗,此?前本?地发天花疫,县中家家挂白?幡,实在惨也。]
[唉,天女娘娘不是曾下凡来过我丰朝吗?为何没留下防疫的秘诀呢?]
[定是她待得?不欢喜,才想回天上去,自?然不会给我丰朝留下什么好东西。]
[说到底,是齐王不争气,若是在下得?天女娘娘垂青,定然哄得?天女娘娘开开心心。]
前有长寿秘诀,后有防疫妙法,样样戳到天成帝的心坎上。
偏偏这些好东西,看得?见摸不着。
如果完全摸不着也就罢了,以前明明有一丝希望的,若是他能够早早发现薛皎的不凡,亲近她重用她,或许天女就会把天族的好东西带来丰朝。
这让天成帝抓心挠肝的难受,懊恼、无奈,还有几分怨恨,他活了快三十年,头一回体会到这种?无力的感觉。
下午出来得?晚,薛皎一行回到家中已是晚饭时间,走在楼梯里,鼻息间全是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饭菜香,这家烧了肉,那家煲了汤,麻辣刺激的香气飘出来,不知是谁家在打火锅。
久违的人间烟火气,让薛皎脸上不由露出笑容,饥饿感更加明显。
薛青山和?冯英时刻放了三分注意力在女儿?身上,看见薛皎揉肚子,薛青山立刻道:“饿了吧,马上到家了,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顾冬阳扬了扬手?机,笑着说:“薛爸,我妈发消息说,家里饭快做好了,让咱们回去了直接去我家吃,她还给皎皎烤了个小蛋糕。”
两家多年交情,又住对门,互相蹭饭是常有的事?,当年顾诚和?阮慧辞了工作?下海创业,最忙的那几年,顾冬阳几乎顿顿在薛家吃,有段时间更是直接住在薛家。
薛皎也差不多,她爸爸妈妈工作?忙的时候,放学直接背着小书包去对门。
顾冬阳说他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薛青山和?冯英都没推辞,现在回家准备晚饭怎么也得?一会儿?,他们皎皎受了大?罪,瘦成这个样子,可不能再饿到。
上了三楼,连自?己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对门顾家。
阮慧听见开门声?,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快进来,洗洗手?就能开饭了,皎皎闻到了吗,猜猜今天是什么口味的蛋糕。”
她语气轻快,跟五年前做了好吃的,邀请薛皎一起品尝时一模一样。
这让薛皎感到轻松,她不想一次一次的跟人描述自?己失踪那五年的经历,不管是说真话还是编谎话,都会让薛皎再次回忆起自?己被困于一个陌生朝代的痛苦无助。
她换上她的专属拖鞋,笑着回:“阮妈,闻到了,是香芋对不对?好香的。”
阮慧家常菜做得?一般,但各种?点心做得?好吃极了,薛皎从小到大?没少接受投喂。
“对,还是皎皎懂我,你顾爸和?阳阳就知道吃,什么口味对他们而言都一样,白?瞎我一番功夫。”
阮慧笑眯眯道,“我做了芋泥蛋糕,新学的,我记得?你挺喜欢香芋味儿?冰激凌,尝尝喜不喜欢这种?口味的蛋糕。”
“好!”薛皎答应得?清脆。
阮慧细心周到,下午提前买了适合薛珍的拖鞋,还给小朋友准备了专门的碗筷、水杯。
薛青山一进门,自?觉往厨房钻,熟稔地取下围裙系上,看见他老兄弟正?在炒菜,直接挤了过去,“让让,我来炒,这菜你没我炒得?好吃。”
顾诚被挤到一边,哭笑不得?,“我手?艺还行吧?成,你来!”
客厅里,阮慧弯下腰,跟薛珍打了个招呼,“珍儿?是吧,你好呀,我是你阮……”
她迟疑地抬头,问冯英:“叫什么好来着?奶奶还是婆婆?”
冯英:“当然是叫婆婆,珍儿?,这是你阮婆婆,你妈妈的干妈。”
薛珍乖乖叫人:“阮婆婆。”
阮慧眉开眼笑,摸了摸小女孩软软的头发,掏出一个红包,塞到薛珍手?里,“乖乖,婆婆给的见面礼。”
薛珍不慌不忙,拿着红包先看薛皎,妈妈让她收她才会收的。
可她妈靠不住,薛珍看薛皎,薛皎也看她妈,她哪知道该不该收呀,红包能不能收不都要问妈妈吗?!
冯英失笑:“收着吧,别?跟你阮婆婆客气。”
阮慧也笑:“就是,珍儿?叫一声?婆婆,这红包是婆婆该给的。”
薛珍这才收下红包,两手?举着又要给薛皎。
薛皎脸红红,可不是她管孩子要的,“妈妈不要,珍儿?自?己收着。”
薛珍眨眨眼,又把红包往冯英手?里塞,“给外婆。”
冯英忍俊不禁,心也软软:“外婆也不要,珍儿?拿着买糖吃。”
阮慧插言道:“怎么还叫外婆呢?我觉得?得?叫奶奶。”
涉及到薛皎的隐私,顾冬阳没有跟父母多讲薛皎失踪五年的经历,只含糊地说皎皎被困在一个地方?回不来,处境艰难,跟一个男人在当地摆酒结婚,生了个女儿?。
阮慧问那男人呢,顾冬阳说以后都不会出现。
阮慧便默认那男的已经死了,孩子是薛皎一个人的。
况且,这孩子已经改了姓,是只属于薛家的孩子。
看冯英目露沉思,阮慧补充:“你跟人介绍珍儿?,说这是你外孙女?别?不别?扭?”
冯英立刻被说服了:“别?扭!珍儿?是我大?孙女儿?。”
“但咱们这里习惯叫外婆,叫我奶奶……感觉也有点儿?奇怪。”
阮慧灵活应变:“那叫姥姥?北方?就这么叫,或者阿婆、婆婆,都行啊。”
冯英听得?频频点头:“这个好,叫阿婆,管老薛叫阿公。”
越琢磨越觉得?这比外婆听着顺耳,扭头看薛皎:“皎皎你觉得?呢?”
薛皎哪会有意见,妈妈开心就好,反正?是称呼她的,她想听什么就让珍儿?叫什么呗。
冯英立刻教孙女改口:“珍儿?,以后别?叫外婆,叫阿婆,婆婆也行,知道吗?”
“知道!”薛珍乖得?很,她最听妈妈的话,妈妈没意见,她更不会有意见。
冯英哄着珍儿?喊了几声?“阿婆”,又把薛青山叫出来,让珍儿?改口叫了几声?“阿公”。
薛青山手?里还拿着锅铲,笑眯眯听着大?孙女儿?叫他,咂摸着这个称呼,觉得?是比外公顺耳。
正?美着呢,顾诚在厨房喊:“老薛你赶紧把锅铲拿进来,我菜要糊了!”
薛青山又冲进厨房,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自?家吃饭也不讲究什么用餐顺序,阮慧把下午刚做的蛋糕取出来,上面还裱了花,精致又漂亮,不比外面蛋糕店卖得?差。
“来来来,先吃蛋糕。”
她上手?切蛋糕,先切了一块带完整花朵的蛋糕给薛皎,切开的蛋糕侧面,能看到一层一层的芋泥夹心,看着就很好吃,引得?人食指大?动。
薛皎太久没吃过蛋糕了,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在阮慧的催促下尝了一口,入口醇香奶味浓郁,芋泥带着一点颗粒感,但绝不粗糙,口感很顺滑,夹杂着柔软细密的蛋糕胚一起吃非常香。
薛皎刚咽下第一口,已经迫不及待的吃了第二口。
在丰朝时的什么吃不下饭、恶心呕吐、没有食欲,跟场梦一样,回来这两天,她就没有胃口不好的时候,反而食欲非常旺盛,想吃的东西超级多。
阮慧看她吃得?香,比自?己吃还开心,“怎么样?还可以吧,喜欢的话,阮妈下次还给你做。”
“好吃,特别?好吃!”薛皎竖起大?拇指,“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都是阮妈做的。”
阮慧眼眶都要红了,这么个贴心小棉袄,她跟看自?己女儿?一样看着孩子长大?。
那么健康活泼的孩子瘦成这样,在外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真是想想都难过。
现在大?家都高兴,不想勾起薛皎的伤心事?,阮慧借着切蛋糕的动作?掩饰略微失控的情绪。
还有晚餐没吃,阮慧的蛋糕做得?不大?,切开分出去,最后最小的一块才给自?家儿?子。
顾冬阳看出他妈有点儿?难过,故意逗她:“谢谢妈妈,谢谢妈妈还给我留了一块。”
阮慧一把将他手?里的蛋糕又拿了回来:“不吃给我,你这么闲,不知道去厨房帮帮忙吗?”
顾冬阳:……
薛皎咬着叉子,吭哧吭哧笑,阮慧转手?把那块蛋糕放在了薛皎面前,“皎皎,他不爱吃,你多吃点儿?。”
她心疼地看着薛皎,孩子瘦的,就该多补补。
薛皎得?意地冲顾冬阳挤了挤眼,跟女儿?一起分享了那块美味的小蛋糕。
顾冬阳看着逐渐恢复活泼灵动的皎皎,板着脸故作?生气,心里笑开了花。
“菜炒好了,洗手?吃饭哈!”顾诚从厨房探出头喊道。
大?家各自?去洗手?,洗完手?的自?觉进厨房端菜、摆放碗筷。
薛皎给女儿?寄了一点洗手?液,教她怎么搓掌心掌背还有指缝。
薛珍很喜欢洗手?,她喜欢香香的泡泡包裹住她的手?,泡泡洗干净后,她的手?也是香香的。
洗完擦干,薛珍举起手?,“妈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薛皎下意识问。
薛珍歪了歪小脑袋,回忆道:“我们家的泡泡,甜甜的,阮婆婆家的,有点点酸。”
薛皎笑了;“因为洗手?液的香味不一样啊,咱们家是牛奶味的,阮妈家里是柠檬味的。”
薛珍总有很多问题:“柠檬是什么?”
薛皎一边给孩子解释柠檬是什么,一边牵着她往餐厅走。
人多动作?快,薛皎和?孩子洗个手?的功夫,饭菜都已上桌,碗筷也摆好了,只等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