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露衣
薛皎:“戴了,爸爸妈妈珍儿你们早点?睡。”
她拉开门,穿着常服的青年已经?等在她家门口,咧嘴一笑,酒窝深深。
大门轻轻关上,薛青山不甘心地望着门口方?向:“这么晚了,要吃来咱家吃啊,我?还能给阳阳下?碗面。”
冯英翻了个白眼:“孩子们自己的事,你少管。”
薛珍抱着故事书,大眼睛睁地溜圆:“阿婆,妈妈去?舅舅家了吗?”
“是呢,珍儿还想听什么故事,阿公给你讲。”冯英把小孙女糊弄过去?,拿起手机,果不其然,绑定的电话手表定位依旧在这栋楼。
通往顶楼的最后半层楼梯,顾冬阳走在前面,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用手机手电筒照路。
薛皎紧跟着他,牵着他衣摆,踩在顾冬阳走过的楼梯上。
楼顶入口有个大铁门,铁门上挂着把锁。
顾冬阳把手机递给薛皎:“拿一下?,我?开门。”
薛皎这才?发现,门上竟然多了把锁,顶楼不是他们两家的,这锁自然也不会是顾冬阳挂上去?的。
她惊讶道:“你、你要开锁吗?”
顾冬阳不是警察吗?还要学怎么开锁?
“想什么呢。”顾冬阳忍俊不禁,从?兜里摸出把钥匙,在薛皎面前晃了晃。
薛皎:“……”
她尴尬地转移话题:“刘爷爷瞿奶奶怎么忽然想起来给顶楼上锁了?”
楼顶的天台是顶层带着一起出售的,薛皎家这一栋的顶层两户是一家人买的,老两口当年买房子的时候,想着对面的房子给儿子当婚房,既能保有小家庭的生活自由,又?能互相照应着,他们帮着带孙儿孙女也方?便。
然而这家的儿子一直在外地读书,读完本科又?保研,薛皎穿越的时候,刘家的儿子博士在读。
别说结婚生孩子了,女朋友都没?谈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象——这是来自刘博士亲妈的吐槽。
刘爷爷和瞿奶奶非常喜欢小孩子,家里常备各种糖果零食牛奶,分给小区的孩子们。
两口子都是勤快人,别人的楼顶天台搞阳光房,他们弄了个菜园子,种些新鲜的瓜果蔬菜,收获了就分给楼里的邻居们。
自从?薛皎小时候来过一回楼顶的菜园子,这里几乎成了她和顾冬阳的半个秘密基地,两人老喜欢往顶楼跑。
为此,刘爷爷和瞿奶奶还特意又?把顶楼的防护栏加高加密了一层。
“前两年有别栋的小孩摸上来,在楼顶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家里找刘爷爷和瞿奶奶扯皮要赔偿,他们就?给顶楼上了锁。”
顾冬阳两下?捅开锁,把手机接过来,侧身让薛皎先上去?。
薛皎踏上楼顶天台,无遮无挡的夜风立刻朝着她吹来,薛皎裹紧了外套,担心地追问:“他们得逞了吗?刘爷爷和奶奶赔钱了吗?”
天幕下?追看夜戏的丰朝古人们也在好奇,讹人的成功了吗?
原本平日这个时间,薛皎要睡觉,天幕会黑屏,没?想到今晚,天幕将熄未熄,薛皎出了门,天幕也开了夜场。
他们看见薛皎和顾冬阳在门口碰头,两人默契地转身上楼,轻车熟路摸到顶楼来。
又?听见他们谈话,忽然发现,原来天人也不是人人都是好人,也有这些不讲理的,喜欢占便宜的。
孩子跑到别人家地界,自己摔了,竟然还能靦着脸要赔偿。
反而这种贴近现实的小矛盾,越发能让普通的百姓理解共情。
当然,也有些人开始蛐蛐。
[这么晚了,天女娘娘怎么能同男子单独私会,不、不合规矩。]
[正?是如此,有夫之妇,当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怎么就?是有妇之夫了?]
[?你们为什么敢要求天女娘娘?]
[人家天人的规矩跟咱们丰朝又?不一样,如何能相提并论。]
[三媒六聘,如何不算夫妻?]
[若是按照天人的规矩,天女娘娘和齐王殿下?没?领结婚证,就?是不算夫妻。]
[你们……胡搅蛮缠!]
[齐王殿下??齐王殿下?怎么说?]
梁桓倚靠着窗台,面无表情灌下?半壶清酒,他不嗜酒,偏偏酒量很好,少有喝醉的时候。
娇娇不喜欢酒气,见他喝了酒就?撵他出去?,非要洗干净一身酒气才?许他进门。
他仰着头,看着天幕上,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亲密地挨在一处,甚至将手伸出去?,拉那男人上楼。
“当然没?有。”顾冬阳虚握着薛皎的手跨过最后一级比较高的台阶,反手把锁挂上去?,“那家孩子不是自己摸过来的,以前被家长带来偷过菜,家里厨房偷的菜还没?吃完。”
薛皎:“……臭不要脸。”
顾冬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多年了,皎皎骂人的技能还是没?什么长进。
“你笑什么!”薛皎嘟囔。
“没?,我?笑我?自己。”顾冬阳熟门熟路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脆响,昏暗的天台亮起光。
曾经?偷偷躲过猫猫的菜架子还在,可是已经?倒塌歪斜,菜园子里长满杂草,已经?荒芜了。
薛皎怔住,忽然想起回来这么些天,邻居们也见过一些,却?没?见到过顶楼的刘爷爷和瞿奶奶。
她猛地回头,“顾冬阳,刘爷爷和瞿奶奶呢?”
“去?刘哥在的城市了。”顾冬阳朝薛皎安抚地笑了笑,“他们年纪大了,咱们这里没?电梯,爬上爬下?不方?便,而且他们家儿子想在读书的城市定居,就?把他们一起接过去?住了。”
刘爷爷和瞿奶奶生孩子比较晚,他们家儿子比薛皎和顾冬阳大十多岁,从?小哥哥和叔叔混着叫。
人还在就?好,薛皎松了口气,看见角落里摆着一套小桌椅,一个小圆桌,两把椅子。
走过去?一看,还挺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来收拾。
顾冬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薛皎摸摸靠背小椅子,“这是你的吗?”
“嗯,有时候来坐坐。”
天台灰大,顾冬阳说着,拉过一把椅子,掏出纸巾把上面的浮灰擦干净,示意薛皎坐,然后直接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
薛皎:“你那把椅子不擦一下??”
顾冬阳正?在用湿巾擦手,“今天在地上滚了几圈,一会儿回去?换衣服。”
他把手擦干净,拆开包装盒,给薛皎拿了串烤五花,又?去?开饮料。
“我?不喝酒。”薛皎看见绿色的瓶子,以为是啤酒。
顾冬阳把易拉罐转了个圈,硕大的四个字:金桔柠檬。
薛皎默默接过试图冒充啤酒的果汁饮料,咬了口烤肉,眉头一皱,“不辣。”
“五香的。”顾冬阳单手捂着腮帮子,“我?口腔溃疡,吃不了辣。”
薛皎不搭理他,口腔溃疡还吃烤肉?
其实她的药忌口没?那么严重,一点?点?辣椒粉没?关系的。
顾冬阳举起饮料,笑眯眯道:“谢谢薛大小姐陪我?吃宵夜,来,碰一个。”
薛皎跟他碰了个杯,拿着烤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顾冬阳大约真没?吃晚饭,薛皎拿来的半盒卤牛肉,他一会儿就?吃光了。
有肉填了填肚子,他吃东西的速度才?慢下?来,吃着烤肉跟薛皎聊着天。
这个桌椅摆放的位置很好,从?铁门外面看不到这里,虽然在角落,面前却?没?有遮挡,视野很开阔。
夜风习习,不凉不燥,眼前是万家灯火,薛皎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着眼睛。
这般情态,顾冬阳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听说你今天入学考试成绩很好,恭喜。”
原来大晚上把她叫出来吃宵夜,就?为这句话呀。
薛皎乐了,故意逗他:“就?这?”
顾冬阳摸摸口袋,他今天太忙了,吃的东西还是下?班回家的路上买的,没?来急的买礼物。
薛皎喝了口饮料,故作姿态地感叹:“有酒无歌,少点?滋味,你说呢?”
顾冬阳:……
这要再看不出来皎皎是故意逗他,他就?是个傻子了。
顾冬阳也不虚,腰板儿一挺,清了清嗓子。
薛皎撑着下?巴等顾警官表演,顾冬阳唱歌还行?的,最缺钱的那段时间,只要有奖金的正?规比赛,他都想参一脚。
曾经?薛皎被他拉着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薛皎扛着电子琴去?给他伴奏,顾冬阳唱歌,他们的组合还拿了第二名?呢。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
“噗……咳咳……”薛皎呛住了,顾冬阳连忙给她拍背顺气递纸巾。
“顾冬阳!”
顾冬阳一脸无辜:“我?唱得不好吗?比我?爸那鬼哭狼嚎好听多了吧,感谢阮女士遗传给我?的歌唱基因。”
薛皎哭笑不得:“那你唱啊,唱完。”
“真唱?”
“唱啊,我?爱听。”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
“顾冬阳!”楼下?传来一声?怒吼:“你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呢!”
“是钢……”最后两个字像破了气的气球,漏得只剩一点?尾音。
薛皎绷不住了,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顾冬阳:……
他看着身边开怀大笑的女孩,眉眼舒展,突然也笑了起来。
夜风吹不散笑语,十年前在瓜架下?分吃一包干脆面的男孩女孩,十年后在此重聚。
[顾郎君这歌曲调最简单,但铿锵有力,吾甚喜。]
[顾郎君心悦天女娘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