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柚籽
他凭什么和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胡思乱想、心情糟糕。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那他应该继续伪装下去,而不是像昨天那样用言语勾引她、刺激她……戳穿她。
没有他的话,她就可以继续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未来会发生事情她也不得而知,但且走且看,只要她现在不去想,那她就不会为之感到痛苦挣扎。
可他戳穿了她。
谢聿岚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她想要躲避的事情,逼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
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越想越生气,金枝玉拎着鞋走出家门。
刚打开自家的门,她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陌生男人站在对门前。
男人应该上了点年纪,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和眼角难掩的皱纹可以看出这一点。
听到声响,男人转过身来,和盯着他看的金枝玉对了个正着。
金枝玉愣了愣,眼前男人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哪怕能看出来一些保养痕迹,她还是为他的妖冶面容惊艳了一秒钟。
两人对视一眼,男人挑眉,眼中带了几分讶异和了然。
“是你啊。”
金枝玉警惕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男人笑了笑,“你猜猜。”
他双眸狭长,和谢聿岚的眼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眼角上翘含情,不像谢聿岚,除开勾引她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冷冷的,像噙着冰雪。
她试探着说:“你认识谢聿岚吧。”
相似的样貌、以及站在他家门前的行为,怎么看两人应该是相识的。
大概率应该还是家人。
“认识,”男人弯着唇,勾起一个弧度,“但是不熟。”
“不熟?那你站在他家门前干嘛?”
“你猜猜。”
金枝玉撇撇嘴,“叔叔,我为什么要猜,你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呗,其实我也没有多想知道。”
总感觉眼前的老男人有一种很令人讨厌的气息。
男人没为她的冒昧而感到生气,相反,他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他压低声音说:“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金枝玉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再搭理眼前这位奇怪的叔叔。
“你让让,我找谢聿岚有事。”
她刚迈出一步,就听见眼前男人说:
“是吗,那还真是不巧,他已经离开这了。”
“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笑容妖冶艳丽,“因为他猜到了我要来,所以提前逃走了。”
金枝玉无法理解眼前人在说什么,疑惑着看他。
“什么意思?”
“好了,”男人将手指抵在嘴边,“小朋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爱提问,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金枝玉被噎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说像‘十万个为什么’。
男人对她笑了笑,转过身,向着电梯走去。
她仍一头雾水,眼前人到底是谁,和谢聿岚是什么关系,他说的谢聿岚不在家是真的吗。
可他看起来好像并不会解释这些问题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是金枝玉最讨厌、最对付不来也最不想接触的类型。
当她在腹诽时,男人突然回过头来。
“小朋友,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这次就,先告别咯。”
金枝玉皱眉,她才不要再见到他呢。
奇奇怪怪的,该不会是什么神经病吧。
第130章 恋爱观
如男人所说,谢聿岚的家里的确没人,来清扫卫生的公寓管家证实了这一点。
气没处出,金枝玉把兔耳朵拖鞋塞到鞋柜底层,看不见也就不会心烦意乱。
奇怪的男人离开没多久,池京越也回来了。
他穿的是一件驼色的风衣,肩膀处留下雪花飘落的痕迹,身上透着未被室内温暖融化完全的凉气。
“池京越,你在家还要戴口罩干嘛?”
金枝玉接过他递过来的花束放到一边,好奇地问他。
池京越避开她的视线,将保温袋放到大理石餐桌上,打开,将放在里面的蟹籽面端出来,为她打开包装。
“我好像有点感冒,咳咳,”他将拳头抵在嘴边,“别传染给你了。”
金枝玉觉得奇怪,“你怎么感冒了,但是怎么昨天我没看出来。”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可能是不小心着凉的原因,不用担心我。”
她双手交叉支在脸下,眯着眼端详池京越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为了不显得自己心虚,池京越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避开她的视线,装着看不出来她探求表情的样子,递给她筷子和勺子。
“好啦,快趁热吃蟹籽面,我去里面换个衣服,你先吃。”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被金枝玉扣住手腕,“等等。”
她把他拉回来,“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了我。”
池京越喉头滚动,他强装镇定,“枝枝,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
金枝玉直直盯着他,“有啊,你没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去干嘛了。”
“还有——”
她的手已经伸向他脸上的口罩,即将摘下他口罩之时被池京越轻轻按住。
“枝枝,不要把它摘下来,”他的眼眸里盛满了祈求,“好吗?”
金枝玉被他眼中浓重的请求意味给打倒,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手被他握住,轻柔放下。
她们的两只手交叠,十指相扣在一起,就如同以往一样。
像火山里缓缓融化的雪,金枝玉的眼眸逐渐柔和下来,她注视着池京越,久久后唉了一声。
她的声音轻缓,“这是你不打算让我知道的秘密吗?池京越同学。”
被他阻拦,金枝玉其实并不觉得有多不开心或者不理解。
相反,她倒为他的新奇这一面而有点意外的惊喜。
之前,池京越在她的面前总是毫无原则、无条件迁就着她,包容着她。
他是没有秘密、完全透明的,就像是把一切亲手奉上给她、亲手为自己带上手铐一样,池京越用这样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而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秘密,是不是证明着他要把约束自己的手铐给打开呢。
虽然她们是恋人、是伴侣,但也是两个不同个体的人。
如果他有不想要让她知晓的事情,她会完全尊重他的意愿。
她希望他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她们是不带着镣铐相爱的。
金枝玉和池京越,不是捆绑在一起,像被胶水黏住一样无法分离的。
太过紧密的爱只会让人感到窒息,在意识到两人必须要分开之际也会弥加痛苦。
现在的金枝玉,只渴望‘刚刚好’的爱,她可以被爱、也可以爱人,但她不要失去自由。
说实话,她以前并不是这样想的。
金枝玉现在的恋爱观和以前相比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一年之前的金枝玉站在现在的她以前,一定会指着她发问:你真的是我吗?
过去和谢芝叶在一起时的金枝玉,认为谈恋爱就是要两个人像胶水一样黏在一起。
她要两个人的生活完全共享,要他毫无保留、完全真挚的爱。
要他心甘情愿将自己困在以爱为名的枷锁里,将整颗心奉上给她,还要他也将以同样的爱意回报给她。
谢芝叶可以不够坦率,这没关系,她认为她能看穿他的假面,剥出他最真实的内心。
金枝玉能够接纳他的扭曲、敏感、偏执又阴暗,只要他对她的爱是热烈的,只要她们是心灵共通的。
她无比享受着他对待她和别人时截然不同的偏袒,能从他为她吃醋、占有欲爆发时的状态里攫取、感知到他的爱意,并为之津津乐道。
名字被绑在一起、人生被绑在一起,这些也都无所谓,她甚至乐于见到这样的发展。
如果说金枝玉和谢芝叶身上有无形的镣铐约束着她们,那么这个镣铐一定是她亲手戴上去的。
直到一切被戳穿,金枝玉才明白,原来只有她和谢芝叶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但心灵上的隔阂竟然如此之大。
谢芝叶,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爱她。
一直以来只有她沉浸在这场自导自演里无法自拔。
这就好像是——
她以为她和谢芝叶是同根生出、交缠在一起的两朵花,她渴望着和他一生一世共享养分,哪怕营养不良,她也要她们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