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苍玉
关姨娘见他着急,靠在简和砚的怀里,用另一条帕子将脸上的泪珠擦掉,却没有擦掉眼眶里的。
关姨娘双眸剪水,眼眶中还蓄着泪,长长的睫毛自然的洒下一片阴影,自下而上的看着简和砚,楚楚可怜的说道:“侯爷,没人惹我伤心,我就是感慨,容儿都这么大了,我却没能力替她找个好夫家,也没能力给她置办份好嫁妆。”
喜欢的人这么说,简和砚哪里还忍得住呢?当即打包票:“你放心,容儿的婚事有我,我这个亲爹一定给她挑一个好人家,嫁妆也不会少了她的。”
听见简和砚这么说,关姨娘才放心了。跟了简和砚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守信之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
果然没多久,简和砚就过来给关姨娘说:“太医院院首江子石江太医他有个孙子,叫江雪宁,我瞧着那孩子还不错,一表人才,跟着家里人学医,如今已经坐馆问诊了。等磨练到了,就进太医院。”
“我相信侯爷看中的孩子定然不错,只是为了容儿,妾不得不多问一句,这江家人口多吗?江家夫人又是个什么脾气性子呢?”
简和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关姨娘要问这个,但是他还是说了:“江家人口挺多的,江雪宁是长房长子,但是江太医早就分好了家,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的。他四叔如今在地方,做知州,听说做的很不错,想来也快升了。
至于江家夫人,听江太医说她这个儿媳有些怕人,不太爱出门,但是人是不错的,熟悉了之后,也就没事了。”
简和砚又想起来赵夫人天天跟在她身边讲的什么家里最好要有爵位,家底一定要殷实之类的话,补了一句:“江家百年医家,医馆药铺不少,家境殷实,容儿嫁进去,应当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关姨娘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她是有钱就要花的人,手里头从来不存钱,她觉得人生就是要活在当下,要不然像她娘一样,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钱,结果被正室逼死,钱全成了人家的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从全家人逼她进府做妾的那日起,她就明白了,钱真可真的是个好东西。
所以,简和砚找的这家人,有官位太医院院首的祖父,做知州的四叔;有家底一医馆药铺;有手艺祖传行医的手艺。
听简和砚的介绍,关姨娘是觉得家里也没什么问题,人多是好事,家里人多才兴旺嘛,分家这样的事情都解决好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难事了吧。
唯一一个婆婆有点怕人,这不正好吗?可以不用怎么伺候婆婆。虽然她这一辈子没见过几个婆婆,但是就她见到的婆婆来说,有折磨人的,也有不折磨人的。
她以前总是觉得她的嫡母脾气暴躁都是婆婆逼的,谁成天见到一个拉着脸,说你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天天在丈夫面前说你坏话,让你站规矩的人,也是要发脾气的。
并且她还时不时赐下来一个小丫头给你丈夫做妾,争夺你本就没剩多少的宠爱,时不时还威胁你不让你管家,并且扬言要让儿子休了你。时不时把孩子抱到她房里边,伺候高兴了才还回去。
关姨娘相信,是个人都是忍不了的。
可这个人偏偏是你的婆婆,你还要掀帘打伞、端茶递水的伺候着她,当真是能把人给郁闷死。
而不磋磨媳妇的婆婆也有,乐昌郡主就是了,听侯爷说,其实他起先屋内也是没人的,他就这么跟赵夫人过了七年,才有了简若泓,在这七年间乐昌郡主从来没找过赵夫人的麻烦。
按理说其实七年无出,赵夫人都是可以被休的,但是乐昌郡主没有,甚至都没有把她怎么样,管家权还在赵夫人手里,甚至都没骂过她。
后来是因为简若泓重病,乐昌郡主觉得迟早有一天赵夫人的严苛会把简若泓逼死,这才塞了两房妾室。
一是想着为侯府开枝散叶,二是觉得赵夫人居然敢跟自己呛声,让她不爽,那她就行使一下婆婆的权利,让赵夫人也难受难受。
到现在为止,就因为这件事,赵夫人还憋着气呢,婆婆跟前就是点个卯,应付差事。
要关姨娘说,赵夫人这就是过惯好日子了,要是将赵夫人放到她嫡母的日子里,她怕是一天都熬不过去。
所以关姨娘觉得婆婆怕人不一定是坏事,换个角度想也是好事。
之后关姨娘又仔细派人打听了一番却是如简和砚所说,江家是个好人家没错。关姨娘很满意,和简和砚说了就这家了。
简和砚倒是有些惊讶:“夫人给若宓挑婆家,可是千挑万选,好不容易看好一个周方严,还等着觉得说不定以后有更好的,怎么你这么痛快?这就决定好了?不害怕以后还有更好的?”
关姨娘很是笃定:“更好的郎君自然又更好的姑娘,我觉得侯爷挑的这家就挺不错的,就这家吧。”
既然怜儿都没有什么意见,简和砚自己挑的人家他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你既决定,那就这么办吧,只不过若宓的婚事还未定,长幼有序,总不好越过姐姐,容儿的婚事得等宓儿嫁了之后再定。”
“这是应该的。”其实关姨娘也不想简若容早嫁,多两天的闺阁生活,就多两年的快乐时光。
出门的时候,简和砚忽然想到嫁妆的事情,嘱咐道:“对了,嫁妆的事情,咱们家嫁女儿的俗例是这样的,一个女儿大概一万两,包括嫁妆、婚礼、婚宴等等。不过嫁妆刨除那些,剩不了一万,我出钱给你补齐了,然后等之后郡主还会再给一份,应该也够了。”
简和砚说完就走了,谁知道关姨娘听了这句话之后反而是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把孩子养的太能花钱了?这一万两够简若容用几年啊,这可怎么办啊?
她之前听说简若宜的嫁妆十分丰厚,后来又听说赵夫人给简若宓也置办了几万两银子的嫁妆,觉得简若容的嫁妆虽然会少点,但是应该也还好吧,结果这?一万两?①
正当关姨娘在忧心的时候,花晓雨却罕见的来了碧落阁,找简若宁说话。
她一脸犹豫的对着简若宁说:“好妹妹,齐朝的父亲朝祖父提亲了,怎么办,我的心好乱啊,我感觉好像不是很想嫁给他了,但是祖父祖母好像很满意这门亲事。”
齐朝这是终于想起来提亲了?还是觉得花晓雨这边不行,想趁着花晓雨祖父母对他观感还不错的时候提亲,直接将花晓雨套牢。
如今花晓雨对齐朝已经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了,火候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告诉花晓雨齐朝有个外室这个消息了。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花晓雨就真的嫁了。
作者有话说:
①参考宋秦桧妻子琅琊王氏女,嫁妆二十万贯,回宋的路上秦桧本想抛下她,她说她带着二十万贯的嫁妆嫁过来,不能抛下她,有兴趣可以搜下。这属于顶级嫁妆,当然简若宜简若宓嫁妆不会有二十万贯,她们是各种田地铺子比较值钱,折算现银大概六七万吧,已经算是很不错很不错的嫁妆了。
第50章 拒婚
简若宁握住花晓雨的手,眼神坚定的问道:“雨姐姐,你信我吗?”
花晓雨看着简若宁,简家的三个姐妹中,也就简若宁时常过来,教她如何适应京城的生活,还帮她在齐朝面前说话,她自然是信她的。
“我信你。”
“雨姐姐,我真心建议你去和祖父祖母说,你不想嫁给齐朝。我觉得齐朝就不是一个值得嫁的人。”
“可是祖父祖母会同意吗?”祖母跟她说这消息的时候带着笑意,还打趣的说,要不是女方家里要矜持几天之后再请媒人告诉那边自己是否同意,祖父就直接同意这门亲事了。
“雨姐姐,相信我,花祖父和安老夫人一定是希望你过的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所以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我相信他们不会逼你的。”
花晓雨有些被说动了,本来她还想着眼睛一闭就这么嫁过去了,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以后的日子定是不能平安幸福的过的,祖父祖母最在意的是她,那她就不能随随便便打发自己的后半生,要勇敢的说出不愿意。
可是这样一来,花晓雨就又发愁了,她要如何向祖父祖母说她不愿意了呢?有什么理由呢?
“宁妹妹,我虽然不愿意,但是若是祖父祖母问起我为什么不愿意,我要怎么说呢?”
“雨姐姐,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上次去买那个首饰,我的丫鬟瞧见齐朝身边似乎有一个女子,只是不知道是谁,待我打听清楚了,咱们一起出去,说不定能碰到那名女子。”
“你说什么?”花晓雨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齐朝身边有女子,怪不得他送自己首饰的时候只送了那么两件,原来是心里有别人了,她的猜想,居然成真了?
“之前没有告诉姐姐是我觉得姐姐还青睐于齐公子,不好惹姐姐伤心,但是若是姐姐不想嫁给他的话,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理由。只是我还不怎么确定,等我找到了她,带着姐姐亲眼去看一次,姐姐就明白了。”
花晓雨自然要去,她倒是要看看,齐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简若宁回了院子之后就通过虞嬷嬷交代俞树好好的盯紧齐朝的外室,务必要摸清楚那女子出门的事情,下一次,她要带着花晓雨去看大戏。
谁知道俞树心思活泛,早就摸清了那外室的路子,还写了一封信递了进来。上边清清楚楚的交代了那名女子的姓名,籍贯,大致年龄,以及每月出门的时间。
原来那名女子叫阿软,江南人,约莫十八.九岁。自小出色,却因为可以卖出好价钱,被父母卖给了牙子,牙子觉得她模样俊,放在手里养了两三年才卖给了当地一户人家做丫鬟。后来不断转手来到了京城,跟了齐朝,成了他的外室。
每月初一十五阿软定会去道观里上香祈福添灯油,经常出去采买些新鲜玩意,齐朝来之前会传信,之后阿软就让丫鬟小红去买酒菜和胭脂。
俞树派人盯着,没两天,就传话说是小红出去采买酒菜了,齐朝明天要去阿软那里。
简若宁拉着花晓雨套了马车就出了门,等到了阿软宅子附近茶楼的时候,简若宁就和花晓雨以要歇歇脚为由让车马房的小王找个地方停好车。
简若宁还让竹筱给了他点赏钱,让他去吃酒。而简若宁自己和花晓雨上了茶楼的二楼,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宅子的门口。
那个宅子门口有个丫鬟打扮的人正在朝着路口张望,那应该就是小红了。
花晓雨坐在这里,心里十分忐忑,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实在有些紧张,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得亲眼见着齐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真正认清楚这个男人,从而真正将他从心里挪出来。
简若宁就盯着那边,齐朝的马车一过来她就认出来了前边驾车的是齐朝的小厮。立即让花晓雨过来看。
花晓雨只看见那个小丫鬟瞧见路口驶过来一辆马车,就扭头回去叫人了。阿软身穿大红色广袖轻云纱裙①,大红色更显的她肌肤胜雪,纱裙下柳腰款摆,风姿绰约,十分勾人。
齐朝一下马车就看见这样的的阿软,当即有些意动,阿软见到他也很热情,跟挂在他的设上一样,随着他进了门。
亲眼见到的事实容不得抵赖,花晓雨实在是没想到齐朝喜欢的人居然这样的模样性情,当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而她,容貌虽在清秀之上,却还算不得上是大美人,只是小家碧玉的长相,本身的气质也是温婉端庄,规规矩矩那种,只是声音清脆,算是有些优点。
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平和从容的,因为他根本不喜欢自己这个类型的人,他喜欢的是这种艳丽多情,妩媚动人的女子。
花晓雨的心,彻底凉了。
简若宁没有打扰她,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此时此刻,花晓雨需要的自己一个人慢慢的纾解并消化掉这些不太好的情绪,才能从心里真正的放下这段感情。
花晓雨坐着,不说话,简若宁虽然不会去打扰她,但是叫了好多茶点。配茶吃的点心,总是放了十足的糖。多吃点甜的,心情总能好一点吧。
小二端上来一盘,竹筱就往桌子上放一盘,花晓雨看着桌子上的茶点,不自觉的就动起了筷子,一口一口,满桌的茶点被她解决了七八成。
吃到已经吃不下了,花晓雨才看着简若宁说了句:“好奇怪啊,我居然不觉得这些茶点甜。”
“宁妹妹,咱们回去吧。”
陪着花晓雨一路回了侯府,在车上的时候,简若宁瞧着花晓雨的状态像是还可以,就将那名外室的姓名,身份以及来历全部都介绍了一遍。
花晓雨听完之后,只是说:“我知道了,多谢宁妹妹,不怪她,终究还是齐朝找了一个又一个。已经提亲了,还打算瞒着我们家。”
等回了侯府,简若宁有些不放心:“花姐姐,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用不用我陪着你一起去说?”
花晓雨摇摇头,拒绝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去说吧。”
回到小院,花晓雨却突然坚定了起来,安老夫人的病已经无碍了,不日就可以搬回去,估计再过几天,花家也就收拾好了。
今日日头好,安老夫人在外头躺椅上躺着晒太阳,见孙女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安老夫人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有事可别瞒着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花晓雨本来提起来的气儿,听见这句话一下就散了,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安老夫人见此更着急了:
“哎呀,有什么事你说啊,祖母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护住你是没问题的啊,可怜你年幼丧母,就又要跟着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四处奔波,如今刚刚能过上一点好日子,这是又怎么了?”
花晓雨将泪水逼回去,安慰道:“祖母,没事,咱们进去说吧。”
安老夫人见花晓雨愿意说话,也就放心了,跟着她进去了。花晓雨坐在脚凳上,伏在安老夫人的膝上,慢慢的将准备将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祖母,今日宁妹妹带我出门,碰到了齐朝,他居然有一个外室,名叫阿软。”
“什么!?”安老夫人本来轻拍着花晓雨的肩膀以作安抚,一听到这个消息,手也停了下来,声音也尖细了不少,十分严肃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孙女亲眼见到的,就在青鱼街,孙女坐在茶楼之上,亲眼所见,齐朝有一名外室,似乎日子也已经不短了。”
“他竟然敢这么欺瞒于咱们家?”安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原先看着好好的小辈,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可比平时就顽劣的小子做出这等事冲击力要大的多,所以安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花晓雨最终还是哭了:“祖母,我不想嫁给齐朝了。”
“你不想嫁,那咱们就不嫁!”安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孙女,成天带在身边,最疼的就是她了。既然花晓雨不想嫁了,那齐朝的提亲,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答应了。
安老夫人直接修书一封给了花泰和,花泰和看了信也很生气,他和老文渊候是有交情没错,但是他的长子,他一向是看不惯的,他的孙子齐朝本来看着也还可以,谁知道也学会了他父亲那一套,学会骗人了,还骗到他头上了。花泰和打算给齐朝一个教训。
齐朝此时正在京城中的明远书院念书,还是太子把他弄进去的,花泰和觉得既然齐朝做人都没学好,那也没必要上这么好的书院了。
花泰和直接找了人,将齐朝从明远书院踢了出去。齐朝带着自己的包裹灰头土脸的站在书院门口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之后媒人也一直没有上门,花家拒绝了齐朝的提亲。
齐朝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花泰和和安老夫人不是一直都对自己挺满意的吗?
他又去了侯府,想要将事情弄明白,却连花晓雨的面都没有见到,安老夫人也以病了为由拒绝了他的探访。
谁都知道安老夫人的病基本上已经好全了,如今这个说法,只不过是用来糊弄人的。可是齐朝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他?他没有做什么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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