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苍玉
乐昌郡主对自己这幅《九九消寒图》也是十分的满意,只不过面对孙媳的赞美,她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不过是这冰天雪地的,你父亲又不让我出去,害怕着风寒,害的我只能呆在这屋子里,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祖母,这可不是打发时间,这数九是旧俗,也是雅事呢,我前些天看七妹妹也在画寒梅图,本来觉得她那副就极好,谁承想祖母您这幅更好呢。”
简若宁自然也是画了《九九消寒图》的,不过她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林若云,等明年开春,她是要拿自己的和林若云的互换的。
按理说林若云生在书香世家,自小识文断字,书画也应该皆通才是,可是林若云偏偏在绘画上没有点上天赋,她的花的梅花,实在是看不出来那是一副梅花。
但是她觉得做人不能丢了面子,尤其是每年互换九九消寒图的时候,所以她特地请简若宁为她代笔。
好友的请求,简若宁自然是不能含糊的,这就每天每天的往九九消寒图上画上那么一笔,倒也是有趣。
乐昌郡主听了王清婉的话,问道:“那你有没有给自己弄《九九消寒图》啊?”
“孙媳自然是弄了的,只不过就没有祖母您的雅兴了,不过是写了几个字,糊弄罢了。”
这就说的是文字式的了,文字式的《九九消寒图》是写字,写“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这九个大字。
一共九个字,每个字是九画,等这九个字写完了,春风也就到了。
“你倒是省事。”这文字式的就比画梅花简单多了,也小多了,如果说画梅花的九九消寒图实际上是一副画的话,那文字式的就是一本书的大小,这么小,自然是省事。
见乐昌郡主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王清婉也就继续说了,顺带的,她还引出了赵采玲。
“前些日子,婆母娘家的侄女来了,我瞧见她也在弄这个呢,只不过她的可比孙媳的要精细多了,她的九九消寒图,一张图有九个格子,每个格子又都有九个小圆圈。
上画阴,下画晴,左风右雨雪当中。还不止有这个讲究呢,我看她化的,晴为红,阴为黑,雨为蓝,风为黄,落雪则白。一张图上五彩缤纷的,当真是有趣极了。”
乐昌郡主虽然也知道《九九消寒图》不止这一种画法,但是还是很好奇赵夫人这个娘家侄女画的《九九消寒图》。听着还蛮讲究,蛮有意思的。
只不过,在对她画的《九九消寒图》感兴趣的同时,乐昌郡主也有些奇怪,赵夫人的娘家侄女来做什么?
如今这都是十一月了,若是王清婉都见过的话,说明来的时间不算短了,至少来了半个月多了。
赵夫人没事把她的娘家侄女弄过来干什么啊?
乐昌郡主有疑惑,自然也就这么问了:“她叫什么啊?你婆母可有说是因为什么来的?”
王清婉答道:“听说是叫采玲,采菊东篱下的采,玲珑的玲,婆母说是走亲访友来的,现下正在府里住着呢。”②
“哦?这倒是有趣了,不年不节的,跑侯府来。”
王清婉见乐昌郡主怀疑,自然是也就跟乐昌郡主说了:“不瞒祖母,这外头都在传,这位采玲表妹,是要给若潇的说亲事呢?”
“竟有这样的传言?”
这传言倒是也算不得假,毕竟赵夫人的确是这个意思,简若宁只不过是稍微扩大了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这传到王清婉的耳朵里也是正常。
不过为简若潇以及赵采玲的名声,简若宁倒是也控制了范围,现在倒是也没有到十分传的很广泛的程度,只是有人在讨论。
王清婉稍微往里靠了靠,装作纠结的说道:“
先前瞧着,感觉婆母好像是有这么个意思来着,但是这种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若是拿出来让人家在明面上议论,总是有些不好。
这事本不应该我说话的,但是毕竟都传到我耳朵里了,孙媳想着,毕竟是事关赵夫人娘家侄女的名声,还关乎三弟弟的亲事,祖母先前有话,所以孙媳觉得还是应该给祖母报备一声才是。”
这话一出,乐昌郡主自然也就明白了,这是赵夫人想要撮合简若潇和她娘家侄女,事情还没办成呢,就闹得阖府都知道了,而先前她答应简若潇不着急娶亲,所以王清婉才过来给她说一声。
这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乐昌郡主想的却是,赵夫人对自己儿媳妇还是差了点,这婆媳关系要是再好一点,王清婉也用不着今天跑到萱宁堂来说这件事。
直接和赵夫人说一说就能解决了,府里的风言风语什么的,她不信赵夫人整治不了。
不过她和儿媳的关系也不怎样,乐昌郡主觉得自己还是算了,也别在说什么了。她有两个儿媳,两个关系都不怎样。
大儿媳赵尔阳,以前看着还行,可就是小心眼,当初她对简若泓不好,将简若泓闹病了,还因为一直严格的催促他做功课,导致简若泓的身子一直都病歪歪的。
自己因为害怕简家大房无后,所以纳了两个妾,也不过是为了气气她,谁知道她就因为这件事和自己杠上了,到现在关系都很一般。
乐昌郡主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简若潇的到来,也让赵夫人明白,如果简若泓没了,这简家就不是她说了算了,对此,她对简若泓的功课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了。
乐昌郡主觉得自己这么做是立竿见影的,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原本也不想和赵尔阳关系搞成这样。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体贴的,满京城里说一说,婆婆给儿子纳个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包括赵尔阳如今当了婆婆,她也没有少给简若泓房间里塞人啊。
而二儿媳妇就不用说了,起初就不是自己看好的,儿子非要娶,娶回家了之后,还为了她,直接跑到千里之外做官去了,这把她给气的。
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之后养大,给他吃给他穿,给他找老师,结果居然就为了媳妇,不要娘了?一去,就是几十年没有怎么回来。
对于这件事,乐昌郡主至今都很生气,自然也也就会迁怒于二儿媳妇。
这老二简和黎马上就要回京城了,二儿媳妇徐文珺也要回来了,乐昌郡主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媳妇。想想都是麻烦事,有的时候,乐昌郡主都觉得,她就当这个儿子死了,也没有这个儿媳妇,或许会轻松一点。
难道这婆媳之间的关系,就真的不能和睦相处的?
不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乐昌郡主首先要将孙子的这个事情解决好。
对于赵夫人的想法,乐昌郡主是十分不赞同的,之前和赵家定亲的时候简家还没有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所以才会选了赵家。
可是如今,简家和赵家,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老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家族要繁盛兴旺,家里的人很重要。
赵家不仅落魄了,对于儿孙们的教养也并不是十分尽心,起初赵家老太爷在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两分的教养,但是如今,只怕是都不剩什么了。
赵夫人虽然说大事上糊涂,没有大局观,还时常毛里毛糙的,但是管家是没什么问题的,日常的交际往来也没什么问题,每逢年节时,与亲朋好友的应酬也都是能做到的。
可如今赵家的人,她可是知道赵夫人的父亲,和赵夫人的哥哥,表面上看起来还行,但是内里,不一定是什么模样呢。
所以赵家的人,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这桩亲事,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只不过虽然乐昌郡主已经决定了不会同意这桩亲事,但是人还是要见的,顺便也要打听一下这位赵采玲的情况。
毕竟之前都是她的猜想,若是人真的不错呢?就算不是说给简家,或许别家也可以啊?
乐昌郡主要打听情况,王清婉自然就适时的说道:“最近婆母都叫宁妹妹带着采玲表妹,想来采玲表妹的消息,宁妹妹知道的最多了。”
“既如此,就叫她过来吧。”
简若宁早就准备好了,披风就在那里挂着,手炉也就放在那里,已经加好了炭,乐昌郡主的人到了,她很快就能拾掇出来出发。
等到了之后,果然是问赵采玲的事情,简若宁说的自然都是实话,只不过她是相对的有选择的说了,特地的着重了赵采玲和简若潇相处时的情况。
乐昌郡主听了之后没说什么,然后就叫了简若宁什么时候带着赵采玲过来见见。
这个时候乐昌郡主面上的表情冷淡,是想来对这个赵采玲的初步印象就不是很好。
等过了两天,简若宁找了个机会,准备带着赵采玲去找了乐昌郡主。听说能见到郡主,赵采玲还是挺高兴的。
朝着简若宁道:“好妹妹,你桌子上的簪子给我戴一只呗,我见完郡主就还你。”
最近赵采玲也不过来侯府不久,但是她倒是十分的不客气,见到简若宁梳妆台上有的,就想着要戴一戴,这一戴,有的时候就戴不见了,说的之后还简若宁,也就没有下文了。
毕竟简若宁看上去,不比简若容有关姨娘这位受宠的姨娘,也没有简和砚的疼爱,算是没有强大的靠山,看着还蛮好欺负的。
就算是在之前和简若潇的相处之中,赵采玲也没看简若潇和简若宁过多的相处。再加上她知道了简若潇很小就被挪去了前院,基本上没有和简若宁在一起生活过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觉得简若宁好欺负,欺负了也没有关系了。
殊不知简若宁其实也没有给她什么值钱的东西,值钱的的东西都被竹筱好好的收着,轻易不会放在梳妆台。
在赵采玲第一次拿东西推着不换,简若宁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时候,简若宁就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换成了不怎么值钱的黄铜首饰了。
毕竟如果一直不给她,赵夫人反而会说是简若宁不友爱姐妹。还不如找些假的过来,反正她有一间首饰铺子,里边的老师傅不少,一些黄铜首饰,做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所以简若宁根本没损失什么,赵采玲以为自己的拿了简若宁许多金首饰,实际上那只不过是黄铜,瞧着灿烂,但是不值什么钱的。
而今天,赵采玲一养就瞧上了简若宁桌子上的红宝石梅花簪子,然后要了去。
简若宁慢慢的演戏,和之前一样推了好久,都不肯给赵采玲,说是长者赐的东西,不适合给其他人戴。就是不同意。
赵采玲就慢慢的磨简若宁,磨了都快大半个时辰了,简若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手将红宝石梅花簪子给了赵采玲。
赵采玲摸着这个红宝石梅花簪子,心想,这小庶女还是有好东西的嘛,之前藏着掖着,如今还不是被她拿到手了?
殊不知,这梅花簪子是乐昌郡主赏给简若宁的,若是赵采玲带着这去见乐昌郡主的话,想必不用怎么说话,郡主就会注意到这簪子,同时赵采玲强要简若宁的东西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
简若宁带着赵采玲去了萱宁堂,一路上,赵采玲都十分的兴奋,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郡主一面,她可是要去见郡主的。
等到了萱宁堂之后,乐昌郡主才问了两句,赵采玲就答不上来了。毕竟她在家中可从未上过什么闺学,嫡母又不怎么管,姐妹们会的东西,都是姨娘们教的。
所以她也是进了侯府才上了几天的闺学,可因为她不认字,其实也没太听懂来着。而女红之类的,她也不大会。毕竟她的母亲只是农家子,纺线倒是会,但是刺绣就不会了。
赵采玲十分尴尬,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钻到地底去,也不想面对乐昌郡主,于是只能低头,可就是这一低头,她头上的红宝石梅花簪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乐昌郡主有点惊讶,以赵采玲的身份,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吗?瞧着这红宝石的品质,纯净透亮,不像是普通的红宝石,簪子的雕工也很不错,就光是这个簪子就值不少钱了。
赵采玲不过是赵家众多庶女中的一个,也不得看中,她是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的?乐昌郡主有些疑惑。
不过仔细看看这红宝石梅花簪子,乐昌郡主倒是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她记得是赏给宁丫头了,怎么会在赵采玲的头上呢?
宁丫头就算是给东西,也不会随随便便将她给的东西给别人。所以赵采玲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乐昌郡主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这头上的红宝石簪子做工倒是挺好的。”
赵采玲还以为是乐昌郡主给自己面子,给赵夫人面子,换了个话题,不再问她了,于是很高兴的说道:“这簪子是采玲为了面见郡主特意戴的,若是郡主喜欢,采玲愿意赠给郡主。”
毕竟在赵采玲心里,这已经是她的东西了,而这东西当着简若宁的面被送给郡主,简若宁更是不能直接戳穿了,戳穿的话,岂不是她不愿意将这个东西给郡主?
谁知乐昌郡主并没哟如赵采玲想的那样高兴,而是沉声再问了一遍:“我再问一遍,你这东西哪儿来的,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能叫赵夫人送你回家。”
赵采玲这才慌了,乐昌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明,杨允浮《滦京杂咏一百首》:“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晋陶渊明《饮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第75章 二叔二婶
豆大的汗珠从赵采玲的额头上落下来,将她一大早起来画了一个小时的妆容尽数毁去。
虽然乐昌郡主并没有说什么重话,甚至她都没有发火,声音都没有比正常说话声音高多少,现在还如常的在喝茶。
但是赵采玲就是觉得乐昌郡主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刚刚的温柔和煦,反而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气。
仿佛将她送回赵家只是一件寻常的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情,无足挂齿,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是赵采玲往日里经常被嫡母苛责,但是面对乐昌郡主这样的人,赵采玲还是慌了。
这簪子的确是简若宁的没错,但是乐昌郡主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这簪子本身就是乐昌郡主赏给简若宁的?
赵采玲的心中陡然生起一股子被人耍了的感觉,狠狠的往简若宁坐的小杌子那里看去,却只见简若宁淡淡笑了一下,仿佛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
这是乐昌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不说吗?方嬷嬷,叫赵夫人过来,送她回去。”
赵采玲这才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膝盖碰触冷冰冰的地面,赵采玲这才清醒的了过来,解释道:“这簪子原是若宁表妹的,若宁表妹见我要面见郡主,唯恐我失了礼数,所以这才将这簪子借于我。”
而旁边的简若宁这个时候却笑了,若是刚刚赵采玲不解释这句,虽然她说不清楚这簪子的来历,乐昌郡主会找赵夫人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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