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矢翊
能让屠老大这样的粗人也说长得好看,不禁升起几分好奇。
屠老大瞅着他,耿直地说:“比少爷你要好看,你比不上。”
宣怀卿面无表情地看他,然后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容貌乃其次,最不值得一提,唯有能力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没点能力,只有个好样貌,有啥用?
屠老大表示同意,“宣少爷说得对,男人的容貌不值一提。”
哪知宣怀卿越发的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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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赌坊被剿后,张县令的日子就过得极为煎熬。
也没别的,就是宣小将军和康家的人都来到县城,两方势力拉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张县令日子不好过,连带着对抱小妾也没什么心思,时常往县令夫人那边跑。
他将自己的难处和夫人说了说,然后期盼地看着她。
县令夫人看着丫鬟给她染的指甲,见他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没忍住刺了一句,“老爷,崔姨娘说你很久没在她那里歇息了,她一直等着您过去呢。”
她是大妇,虽不屑针对小妾,可若是小妾总是仗着老爷的宠爱舞到她面前,那就不能忍了。
只是拿捏个小妾也没什么意思,要是没有男人纵容,她能这么张狂吗?
说来说去,还是男人被美色所迷,失了分寸。
张县令讨好地朝她作揖,“夫人,夫人,这次你可得帮我。”
“我怎么帮?”县令夫人讽刺道,“我不过是妇道人家,外头的事哪里能帮得了老爷?”
要是她做了什么,还不得被那些腐儒骂一句牝鸡司晨?
张县令朝她凑近一些,让屋子里的丫鬟下去,小声地说:“姚家的老夫人不是还在县城吗?你去找她,让她出面……”
县令夫人沉默了下,说道:“我要是过去,汪家那边又要给我白眼,说我去打扰姚老夫人清净。”
她也知道自己上赶着讨好惹人嫌,要是下头的人这么上赶着讨好她,她自己也烦。
上回姚老夫人惊马后,她又去过几次,确认姚老夫人没事,她便没再往那边跑。
“夫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张县令恳切地说,“只要你能帮我这次,为夫日后定会听你的话,多听你的劝。”
县令夫人白了他一眼,恨声道:“你若是能守住自己的承诺,我就高兴了。”
她知道丈夫好色的性子,旁的不说,看他以前纵容崔姨娘的娘家那些人在县城兴风作浪,甚至那崔管事以县令的小舅子自居,她就生气。
偏偏他居然不以为意,结果崔管事被人打断腿,至今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利索,真是报应。
可以说,崔管事变成这样,还是他的纵容害的,崔姨娘哭瞎眼也没用。
最后县令夫人还是答应去汪家别院跑一趟。
也没别的,要是张县令不好,她这县令夫人肯定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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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二更
第 89 章
◎练字◎
县令夫人来到汪家别院拜访姚老夫人。
姚老夫人的脾气很不错,并未拒绝她的拜访,县令夫人只在外头等了会儿,便被下人引进去。
按规矩,应该是县令夫人先往别院递帖子,得到对方同意的回涵后,再来拜访的。
只是姚老夫人暂居此地,没那么多规矩,是以对县令夫人这种“没规矩”的行为,她倒也不在意,每次都很和气地接待她。
只有汪夫人偶尔会有些意见,很是厌恶县令夫人经常上门打扰老人家清净。
见到姚老夫人,县令夫人先是问候老人家的身体,然后有些忐忑地将赌坊的事告诉她。
她知道想请姚老夫人帮忙,就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告诉她更好。
这是县令夫人经常来拜访姚老夫人后得出来的经验。
姚老夫人早就知道这事。
毕竟它在县城造成的轰动极大,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就算是姚老夫人这般深居简出的老人家,也能听到一些消息。
不过外头传的消息到底不如县令夫人的详细。
原本姚老夫人只是礼貌性地听一听的,直到听县令夫人说挑了赌坊的是一个年轻标致的姑娘。
“年轻标致的姑娘?”姚老夫人有些吃惊。
当日赌坊里的人不少,特别是那些赌徒,他们亲眼目睹血腥的一幕,醒来后大多都吓破胆,甚至有不少人从此戒掉赌博,再也不敢沾赌,就怕哪天他们去赌时,又跳出一个女煞星一刀杀过来,断胳膊断腿乱飞。
就连赌坊当日发生的事,他们都没胆子往外说。
主要是被吓怕了,能眼睛不眨地砍掉赌坊打手的胳膊或腿、连康六爷都敢砍一刀的姑娘,实在太凶残。
当日那断手断脚齐飞的一幕,还有飞溅的鲜血,衬得那姑娘就像夜间出行的夜叉,他们根本不敢回想。
除此之外,他们还被敲了一棍子,晕乎大半天,醒来后只觉得恶心想吐,好些天都没缓过来,人也跟着浑浑噩噩的。
就算官府让人来问他们,他们回答得也是颠三倒四的。
连官府都被他们弄得迷糊,若不是后来从赌坊的人那里得到更加准确的答案,估计官府都要被这些赌徒弄懵。
甚至有些迷信的,还真以为那晚出现在赌坊的不是人。
如此脑补想像一番,真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那或许是阴间来索命的女鬼。
这让他们更加害怕,不敢与外人说,只和家里人偷偷说,家人也被他们神神叨叨的举动弄得十分害怕,同样不敢往外传。
正是如此,导致外头百姓并不怎么清楚赌坊那晚发生什么事,不少人都以为,那晚是一群人闯进赌坊杀了个来回。
总之县城现在什么流言都有,甚至还滋生许多不同版本。
这些版本一多,百姓又无分辩能力,根本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就算后来有人说,干掉赌坊的是一个蒙着脸的年轻姑娘,很多百姓都不相信,以为对方是胡说八道。
先不说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赌坊那么多人,居然还说只是一个姑娘?
这可能吗?
姚老夫人从伺候的下人那里听到好些版本,便知这其中多有不翔实。
等她知道那赌坊是康家的产业,私底下干的更是一些肮脏的勾当,心里自然是厌恶的,有人毁掉它,觉得反倒是好事,自然不会过多去探究是谁做的。
却不想,今日居然从县令夫人那里听到最真实的版本。
县令夫人点头,“我家老爷说,这是康六爷同他说的,康六爷当日与那女子接触过,还被她砍了一刀……”
姚老夫人还真是有些感兴趣,“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我们也不清楚。”县令夫人尴尬地笑了下,“据说她蒙着脸,不过露出来的天庭饱满、眉眼生得极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相定然不差……”
有些美人,只是露出半边脸,便能让人知其容貌姝丽不俗。
这个说法亦可以套在那晚闯进赌坊的姑娘。
虽然众人只看到她的上半边脸,都觉得有那样的眉眼,一定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当然,也因她太过凶残,一人干掉整个赌坊的人,这份美丽在世人眼里,变成夜叉女煞般的可怕,让人生不出丝毫绮念。
姚老夫人只觉得此事太过稀奇,如果真是一个姑娘干的,那姑娘该有多厉害?
这让她想起当日扶住快要翻倒的马车救了她的姑娘。
她的力气实在大,绝非寻常人。
可惜除了车夫老常外,没一个人看到她的模样,直到现在,居然还没找着她。
当然也可能是汪家的人找错了方向。
姚老夫人心里是失望的,但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那姑娘当日救她只是顺手,只怕连马车里有谁都不清楚,要不然也不会扶正马车就走了。
姚老夫人心里感激那救了自己的好心姑娘,得知毁掉康家赌坊的也是一个姑娘时,自是对她们都极有好感。
是以在县令夫人说康家人来到县城,还要让县令悬赏那女子时,她心里是不喜的。
“发什么悬赏?”姚老夫人语气淡淡的,“赌坊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那姑娘为民除害,乃是义士,如何能悬赏?应该给赏银方是。”
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康家背地里干的一些事。
以前没弄到明面,大家不好说,这次宣怀卿为了牵制康家,将赌坊干的一些恶事曝光,赌坊惹来一片骂声,赌坊被毁掉,世人只会叫好,更觉得那姑娘是为民除害,是一名不慕名利的义士。
县令夫人听姚老夫人这么说,一阵高兴,忙不迭地附和。
然后又面露为难之色,说道:“老夫人,您也知道,康家行事虽过于狠毒,到底是三皇子的母族……”
姚老夫人看她一眼,哪里不清楚她未尽的话。
若是平时,她懒得搭理这些,除了厌烦外,也怕不小心给姚家招难。
不过这次嘛,因为那义士是个姑娘家,她心里十分欣赏,倒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县令夫人离开后,姚老夫人写了封信,让人送往府城。
几日后,康家人终于不甘不愿地离开县城。
张县令却有些遗憾。
他和夫人道:“我原本还想继续公布赌坊所做的恶事,宣小将军公布的那些,不过是十分之一,还有好多没向外公布,最好能让康家被治罪。但宣小将军说适可而止,不然康家若是决定撕破脸……”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哆嗦。
康家到底是三皇子的母族,若是三皇子要保康家,随便推出个替死鬼便能将康家摘出来,除非有人将康家犯罪的确凿证据送到御案前,让圣人对此上心,不偏心自己的儿子。
可惜康家行事素来小心,除了明面上的账册外,根本没留下什么证据,单只是这些账册,根本无法定康家的罪。
康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想要捏死一个小小的县令轻而易举。
张县令也知道自己当日查封赌坊的行为已经彻底得罪康家,他只能投靠宣家,自然希望宣小将军能将康家踩下去,最好让康家永远起不来。
只要康家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还有京城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