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间竹雨
想这样攻略时一来?一往的游戏,还会持续多久。
“那、那也挺好。”掌柜想尽词汇才往下夸,“我看着挺像珊瑚礁,蛮好看的。”
“是挺像的。”
少年笑:“不过珊瑚礁已经死?了。”
掌柜惊恐,赶忙看虞菀菀神情,绞尽脑汁要说点什么补救他们的关系。
“我也觉得?。”对方却浑不在意,看起来?好像还很开心。
她用镊子?夹起那个玻璃放入沙堆里?冷却,仰起脸嘿嘿笑:
“毕竟珊瑚活着漂亮,死?了也很漂亮嘛,像我。谢谢夸奖嗷。”
掌柜:“……”
玻璃被沙子?一点点埋没。
虞菀菀拨弄着诚心说:“当然你也很漂亮,眼睛很像这个玻璃。”
薛祈安并没立刻接话,静静打量她。
珊瑚当然漂亮。
死?了的尤为漂亮。
不再?能和其他藻类共生,不再?有因?共生而绽放的色泽,彻底成为一种能被禁锢的、永恒不朽的漂亮。
薛祈安忽然失笑,凑近了,饶有趣味地问:
“师姐,我只有眼珠子?漂亮吗?”
“当然不,”她头也不抬,嗓音雀跃轻快,“你浑身上下都很漂亮呀,让人想做成标本钉在墙面一直看着的那种漂亮。”
掌柜:“……”
可算明白这明显性?子?冷淡的少年,为何独独和这小娘子?关系好了。
因?为——
这两人都不正常啊!
虞菀菀埋好玻璃,抬眸才发现?少年忽然间离她好近,身影如拥抱笼罩她。
他垂眸看她,逆着光,眉眼噙着点儿冰凉又温柔的笑意。
乌发从侧脸滑落,几乎要碰到她脖颈。那股凉淡清冽的冷空气味也似要将她一点点蚕食殆尽。
脚踝忽然沾点儿冰冷触感。
……又是他的尾巴。
他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拿尾巴缠住她。每回好像都这样在笑。
是有什么讲究吗?
虞菀菀弄不懂,怕他被人发现?,眼珠子?看看他再?看看尾巴不停提醒。
耳边“哒哒哒”脚步声愈近,掌柜算了算时间说:“小娘子?,你的制品差不多了,要我帮你包起来?吗?”
他走近,那条龙尾恰合时机消失。
对视时,薛祈安眉眼弯成温和弧度,人畜无害地歪歪脑袋:
“师姐?”
好像刚才踝侧黏腻冰凉的触感全是错觉。虞菀菀忽然就想揍人。
……他是不是,很爱装?
“我自?己来?拿就好啦,谢谢你。”虞菀菀看向掌柜礼貌笑,手已经狠狠握拳。
小说里?,薛祈安很喜欢亮闪闪的物什。尤其是玻璃,他屋内后来?有不少玻璃制品。
这点倒是和虞菀菀不谋而合了。
她从沙里?掏出一串蓝紫缠绕的条形坠子?。
坠子?将近正中部分是个似戒指的圆环,上下烧成各种不规则形,浅蓝色渐渐向薰衣草的淡紫色过渡。
一眼望去,像条绵延梦幻的海浪。
“这是礼物之一。”虞菀菀忽然塞他掌心里?,“说了要给你补庆生。”
在少年刹那愣神间,她指了指最末的玻璃环笑说:“这儿可以串条流苏之类的,也很好看。”
掌心里?的玻璃冰凉凉,又沾着点少女温热的体?温。
像幻境里?轻拍面颊的那枚坠子?,也像第一次穿耳洞时她指尖的温度。
庆生?
……庆贺生辰的意思?
薛祈安打量着她,那儿掌柜问说:“还有很独特?的那个制品呢?”
虞菀菀解释:“是说你烧的,要他帮忙包起来?么?”
补庆生是这个意思啊。
那独特?呢?
他忽然就笑,拨了拨坠子?中间的圆环:“都可以,师姐喜欢就好。”
没有别人碰过的,才叫独特?吧?
独特?的,完全属于他的独特?。
少年仰起脸,眉眼依旧乖顺,眼底却闪过丝晦暗笑道:
“谢谢师姐啊,我很喜欢。”
他无名指指尖意趣盎然地穿过圆环。
虞菀菀和掌柜说:“那包起来?吧,谢谢您。”
“你要是有想要的,我再?补送你。只是想说生辰的话亲手做的会比较有意思。”
虞菀菀哼哼两声,没忍住伸手揪了揪他鬓边的碎发。
“玩的时候就放开点儿,也不用太?执拗去追求个不晓得?在哪里?的无意义的完美嘛。”
像幻境里?那样,她很熟稔地三两下把他的碎发编成个辫子?。只是没有发绳绑缚,一下就散了。
虞菀菀就又用手拨弄着:“其实我做的也并不那么好呀,至少不是能配得?上你样貌的好。”
“可也是我能给的最好了嘛。这叫尽人事听天命。”
少女说话的嗓音,稍快点儿譬若现?在就像清晨时嘹亮鸟啼,轻松轻快。
眼尾红痣突然被偷摸着连续地碰了碰。
薛祈安抖了一下,耳尖本能泛红,明显捕捉到她眼底闪过抹得?手的心满意足。
……又乱摸他。
少年颤了颤乌睫,忽地垂眸,眼底闪过一缕闷烦的恼意。
“总之,生日快乐啦!”
虞菀菀收回手,弯着眉眼,忍不住再?戳戳他的红痣。
手腕却突然被拽住,往下一放。
……嗯?
卧槽。
她霎时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摁住的那片肌肉紧实有力,隔着衣裳似乎都能隐绰触碰出鲜明的轮廓。
理论?上,是他的腹肌。
想捏。
但那也太?不做人了吧?别捏。
可是想捏,呜呜。她好馋。
这是对个人意志力莫大的一次考验,虞菀菀好纠结。
倏忽间,她听见少年凉淡的嗓音:
“师姐不是总想摸么?”
薛祈安低下头,唇角微勾,眉眼依旧乖顺,似只被驯服的困兽。手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他眸中似闪过道白电,盛放玻璃的砂砾同时有白电转瞬而逝。
很快响起噼里?啪啦的脆响。
“嘶。”倏忽间听见掌柜惊呼,“我这还没碰呢,怎么就碎了。”
是那颗玻璃珊瑚。
他亲手铸就的,也被他亲手摧毁。
少年神情凉淡,昳丽眉目间却依稀窥见几分被触怒的愠怒。
又乱碰他。
又差点被别人染指。
即使是用作类比的珊瑚,也不行。
那是他的,谁碰也不行。
薛祈安力道收紧,似要将她骨头捏碎的力道,嗓音却仍温和带笑,一如既往顺从又乖顺的模样道:
“还想摸什么,来?。”
那点红痣却犹如缀在眼尾的血珠,妖冶而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