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间竹雨
能反过来就好?啦!
他只?被她看见。
毕竟,更有危险被觊觎、被抢走的怎么看都会?是漂亮一万倍的他吧?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渐行?渐远。
趁他不?备,虞菀菀忽地从面颊取下?傩戏面具,一把扣到他面上。
面具还沾着她的余温。
“要不?你戴?我觉得你戴才是最最合适。”
虞菀菀很诚心地笑道,伸手勾住他的手指,
“你这么漂亮就该只?给我看啦。”
他可能也?和她看到了一样的。
甚至可能感受都是一样的。
像被禁锢在?只?看得见彼此的世?界。
薛祈安微勾唇角,在?那方狭隘的空间里,一如既往温和笑道:
“都听师姐的。”
/
不?远处,他们和同?样去购物的薛明川、白芷约好?见面的地方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服装统一,最醒目的赫然是腰侧绣的那朵九瓣金莲。
妖管局的人。
为首那人一看就是个头目,白发长须,衣裳洗得发白,背手站在?梯形队列最前端, 似隐世?高人。
“师父!”
白芷也?刚好?出来。
一见男人,她霎时?眼睛发亮,如小鸟般飞速扑过去抱住他。
白芷父母亡故后,加入妖管局,一直由师父照顾和养育长大,两人亲似父女,连性格都相似得很。
都是能为了自己心中的正道,撞南墙撞个头破血流,到死也?不?回头的人。
“怎么是您亲自来了?”白芷脑袋从他怀里探出来问。
白九检查她一番,没见受伤才脸色好?看点说?:“古镇一事并不?如你们所想?那般简单。我的人倒有意外收获。”
他注意到她身后的青年,意味不?明笑一声,抬抬手就有人拿了封信过去:
“薛少主,您父亲的信。”
薛明川不?解接过信:“多谢。”
抬眸瞥了眼,立刻脸色大变:“这是……”
白九抚了抚胡须:“倒是看不?出,正大光明的薛家家主,对妖族贩卖如此了解。”
“八十一封信,全都是赵田和令尊来往的信函,令尊倒是对妖族贩卖提出不?少建设性意见啊。譬若地窖的建造,囚妖魄的技巧,抓捕的地点和妖族用途。”
他每说?一句,薛明川脸色难看一分。
“此事想?必有误会?。”他把信笺还给侍从,鞠躬行?礼说?,“薛家向来不?与妖族为伍,恪守正道,我定会?彻查……”
“你不?必在?这和我说?套话。”
白九打断他:“古镇的杀人案你也?知道吧?我也?查了,杀人、用邪术、囤积妖骨的都是赵田。”
“但在?赵田的屋宅地底,还搜出一块留影石,是赵田亲自录的以?作把柄要挟。他做这些事全受人指使。”
“那人,倘使我没记错,”他隼目尖锐逼人,直视薛明川说?,“正是令尊亲信。”
薛明川握拳,沉声说?:“没发现他背叛薛家,确是我和父亲一大失职。”
白九睨他眼,不?接话:“事情?真假妖管局会?有人查,你们薛家等传讯就行?。”
换个人,薛明川都不?至于如此头大。
可白九……
全妖管局最难说?话通融的就是他。
就譬若今日,除了他,谁来都顾及薛家的名声,不?会?当?众说?这事,私下?警醒便是。
白九说?查水落石出。
那就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不?把相关之人都揪出来罚掉层皮,他决不?罢休。
怎么今日他忽然出山了?
“至于我怎么亲自来,”白九呵呵笑,揪住她脸说?,“你个小妮子不?清楚呢?我给你那块传讯令牌,说?有急事时?找我,你不?是用了么?”
白芷“咦”一声说?:“我没有呀,我知道您忙于四?处捉妖,不?会?轻易叨扰的。”
“兴许是你碰到又?忘了。”白九一弹她脑袋。
确实像她能干的事,白芷很快点头:“也?是。”
谁也?没在?意。
白九带人来自然是有要事忙活,白芷也?没再多和他说?话,看他带人里外忙活查探赵家宅。
一箱箱陶俑被从地底挖掘带走。
白九冷笑:“这么多吸食妖骨炼制的阴邪玩意儿。”
等他忙完,白芷才向他介绍说?:
“师父,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虞菀菀和薛祈安,都是来协助我们做任务的。”
视线望来,两人都象征性打了招呼。
白九却并未立刻应声,忽然凑近。
布着褶子的慈祥面庞在?眼前放大,虞菀菀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衣领就被向后一扯。
清冽冷香盈袖而来。
“抱歉。”
少年抿紧唇,抬眸和白九对视,温和却疏离地笑说?:
“我师姐不?太习惯和人靠得很近。”
地面,少年少女的身影交叠一处,像在?太阳底悄然进行?了场见不?得光的含蓄拥抱。
“真的吗?”
白九却抚着长髯,打趣笑:“到底是你师姐不?习惯,还是你不?喜欢呢?”
“喜欢”这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薛祈安愣了愣。
白九的不?喜仅仅是冲着薛明川去,犯不?着因为他们同?行?,就和两个小辈计较。
他拍拍少年的肩膀说?:“小年轻,占有欲强点是正常的,我以?前对我夫人也?这样。”
“……”
对谁也?这样?
并不?喜欢别人随意碰他,薛祈安却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躲开。
他下?意识侧目,去看她。
少女也?恰恰望来,嘿嘿一笑。
那对黑曜石般的乌瞳被眼睑些微挡住,像私藏了整场盎然春意。
他轻颤乌睫,欲盖弥彰垂眸,眼底迷茫困惑却愈发浓郁。
“那个,”虞菀菀知道他容易害羞,听不?得太明显的打趣,解围说?,“是我不?太习惯,抱歉,我们也?没什么特别关系。”
听见这话,少年唇角笑意却莫名一淡。
虞菀菀并没注意到,又?问:“您有什么事嘛?”
白九看看她,又?看看薛祈安,打趣的笑意愈发浓厚,却没再继续先前话题。
他说?:“我只?是好?奇,邬绮那老东西从哪找来这样的好?苗子。年纪轻轻竟然就生这样一颗道心。”
听这语气,他和邬绮很是熟稔。
“嗯?”虞菀菀指着自己,“我吗?”
白九点头,乐呵呵笑问:“你最近应该有奇遇吧?遇见心魔,却并未屈服。”
想?了会?儿,虞菀菀才想?起那个下?辈子当?牛马的噩梦。
她一时?沉默,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
“其实是我修为比较低,阵法才对我无效。而且我的心魔可能也?没那么物理性吓人。”
毕竟在?这个修仙的世?界,大家的心魔都是惨死或者毁灭世?界,她……不?停地打工。
白九摇摇头,只?当?她在?谦虚:“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要恪守本心,足下?大道便始终不?移。”
“回去好?好?修炼,你进阶在?即。”白九给了她个忠告。
虞菀菀忙说?:“我明白的,谢谢您。”
白九才看向薛明川和白芷,把所有人都看一圈,弯腰行?礼说?:
“你们调查的事白芷都和我说?了,辛苦了。”
“底下?人捅这样的大篓子,我们老东西都还在?,却把你们这样的小辈全搅进来,实在?过意不?去。”
“结合你们的线索,妖管局现在?方向也?很明确。接下?来请交由我们处理。”
他说?的委婉,话里话外却是不?想?再让他们参与的意图。
正和虞菀菀意。
这几天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她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