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 第271章

作者:荆棘之歌 标签: 穿越重生

  越过这一片冰雪覆盖的森林后,前方将不再适合植物生长。暴风雪如螺旋一般将这片土地层层阻隔,怀榆再次冲进去时,哪怕早有准备,也仍是被糊在睫毛上的鹅毛大雪给冰得浑身一激灵。

  红色的围巾遮盖了她的半张脸,吹过来的风就不再像刀子那样锋利又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呼吸时带出来的潮热水汽凝结在围巾上,既让人觉得喘不过气,又觉得疲惫深深。

  可林雪风就在前方。

  他们那么努力,准备了那么久,也付出了那么多,如今胜利就在眼前……

  怀榆绝不可能放弃的。

  她上次已经抛下过对方一次了,虽然林雪风还是那座沉默的冰雪丰碑,对外界一无所知,但是分别的时候,她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深难过。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可以的!

  在这种坚持中,前方的压力骤然减轻,脚底下不再是冰封的土地,而是化成了柔软干燥带着些微冰冻感的黄色苔藓——

  时隔近三个月,她再次进入了这无风无水之地。

  那座沉默的冰雪丰碑依旧伫立在那里,带着惊心动魄的安静与死寂。

  而怀榆松开拉拽的绳索,看着他低垂眉睫的模样,此刻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

  “林雪风!”

  “我来带你离开!”

  “这一次,我一定会的!”

  无风的空间里,声音的传递似乎都慢了许多,但怀榆已经在这呐喊中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动力,而后再次背起绳索,毫不犹豫的就向前走去。

  上冻干枯的苔藓发出了摩擦出来的“簌簌”声响,怀榆拉拽着这简单的冰车,却又一次在林雪风面前沉默了。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看着那枝仍被冰晶包裹着的柔嫩蔷薇,也不知是怎样复杂的心绪涌上胸腔。

  不过,就算有再多心绪,也不耽误她半点动作。

  冰晶包裹着林雪风的身体,他的肢体不再柔软,血肉不再脆弱。同时,当怀榆用锋利至极的蛋壳刀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削掉那截捅穿心脏的黑色枯枝时,也不必担心他受到二次伤害。

  那节树枝被她丢在地上,同时也让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小心翼翼地感应对方的存在——

  什么都没有。

  它早就死去。

  死于极致的低温。

  整棵树都是黑色的,怀榆一开始以为是变异的颜色,但如今掰下树枝才能看到,里头全是细碎的冰晶。

  她屏住了呼吸。

  甚至可以想象当时战斗的景象。

  ——当它捅穿林雪风的心脏时,从那截树枝开始,水系异能便借由这身体接触的媒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上去,在顷刻间直接将整棵大树冻死。

  而那时候,林雪风应该还没失去呼吸。

  而后,同样是借由脚底接触的媒介,他最后迸发的异能能将方圆一公里的水分全部带走,不能离水的苔藓瞬间全部干枯。

  而为了防止它们接触水后再次复苏,那迸发异能后的水份向上,低温与天象融合,最后在这里凝聚,形成了带着风压的暴风雪。

  从此之后,这防不胜防的变异树与无人关注的苔藓的融合之地,就只是一片安静的沉寂之地。

  而林雪风也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假如注定要走向死亡,那不如在最后时刻埋骨战场。

  难怪他想要一枝蔷薇陪伴,因为在这场无人得知的赴死中,一个人实在太寂寥,又实在太安静了。

  怀榆静静看着他,仿佛那个站在门外吓住她的年轻男人,还在跃动着火焰的小小树屋中含笑教着她。

  而下一刻,他身后的那棵早已死去的大树发出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后骤然垮塌。

  破碎的枝干像是被抛弃的柴炭一般,在“哗啦”声中散落一地。

  怀榆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站在他背后,伸手搂住了那冰凉的丰碑,替他挡住砸下来的那些枝条和碎片。

  冬日里厚重的衣服使得她没受到什么疼痛,而等一切安静下来,她回过头去,发现之前被大树高高挂起的那半副骸骨和破旧的制服也已经落在了地上。

  怀榆松开手,赶紧又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将早已风化脆弱腐朽的骨头也轻轻收拢起来。

  制服,徽章,铭牌,散落的其他骨头……

  而在这时,她找到了一片布料,上面用激光镌刻着一个早已黯淡的名字。

  【李如星】

  这是……枣子叔李子召的李。

第372章 负重前行

  【李如星】【李如月】

  这是枣子叔的一双儿女,名字像姐妹,但实际上降生的是一对姐弟。

  怀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里远不是戍卫军曾经探索过的地方,恐怕未来也无从得知。

  但此刻,她看着面前从散落苔藓地,树枝堆,还有边缘的冰雪层中收集来的散碎骸骨,最终还是将他们全部装进了袋子中,连带着他们那些早已拼不出原貌的衣服和陈旧的身份标识。

  她想起那个扒在铁窗上蓬头垢面狼狈又绝望地盯着窗外的母亲,还有克太郎那源自蔷薇走廊的粉红花球,又将视线定格在林雪风胸前的蔷薇花上。

  它无声无息,一切也都说不清道不明。

  但谁又能肯定,这一切不是天意呢?

  她将背包放好,然后掏出蛋壳刀来在林雪风的脚下冰层划了一圈——刀身如此锋利,轻而易举便切了进去。

  随后她掏出了两张保温毯,将眼前的冰雕牢牢包裹住,又用带着稠密枝叶的藤蔓层层缠绕。

  一方面保证移动过程中他的身体不被破坏,另一方面,也尽可能使得只有冰块最大概率的不会化。

  等一切做好后,怀榆又掏出了线锯,坐在地上,顺着蛋壳刀的切口两手拉扯着,缓缓地将连接着地面的冰层切割开,期间还要小心免得雕塑倾倒……

  等全部弄完后,她已经又喝下一包营养液了。

  而后怀榆看了看前方依旧凛冽的暴风雪,小心翼翼将层层包裹的沉重冰雕固定在冰块上,连带着背包一起——

  这一次,她是真的在负重前行了。

  ……

  怀榆仿佛回到了在三清山的时候。

  她要盖房子,要生活,要采集食物……

  在三清山上,背着十几斤重物的她气喘吁吁,但为了生活,一百多斤拉扯着也一样要做。

  肩膀磨破了,手也破了,红肿瘀紫每天都在反复出现,又在一夜过后再次消失。肺里是火辣辣的痛苦,走到半路都想放弃,一走了之。

  真的很累。

  但此刻,拉拽着一个浑身冰块的成年男人,再加上底下用来当做滑板的大冰块,她的眼泪比自己想的还要更不能坚持。

  才刚走出外围暴风雪的范围,怀榆就一边用力抬腿向前,一边又忍不住淌下泪来。

  好辛苦……怎么每次都是她这么辛苦啊……以前的她那么累,重新活过一次的她,还那么累。

  而森林甚至不是一片坦途,前方肉眼可见又是一个漫长的缓坡。坡度不高,可一直向上,也足以让她使出的力气翻倍了。

  怀榆坐倒在地,盯着那个只露出脸的大冰雕哭出声来:“好累……手好痛,肩膀也好痛……腿也酸的抬不起来……”

  她一个人的时候,这些都可以忍在肚子里,或者宣泄出去后,立刻又咬牙坚持。可一旦身边有能够依赖的人,这些情绪就仿佛无声的潮水,一遍一遍,褪去又袭来。

  可是,万一带回去的是个活着的林雪风呢?

  想到这里,她又不敢再耽搁,于是狼狈的擦干净眼泪,再次将绳子挽好,用手拉拽着企图减轻肩膀的疼痛,又一次努力向前。

  这一次,一直到天黑,她才走到第一棵向日葵的标志处。

  那里如今并排着两棵向日葵,他们在渐渐暗淡的夜色中发出了微微的光辉,不是很耀眼,却如同莹莹的月光,让人走出老远都能看到。

  怀榆终于能够心安理得的松开绳子,然后再次催生了第三棵向日葵。

  但是她没打算休息——一整夜的睡眠对于如今的林雪风来说太过漫长,她决定戴上头灯,再次赶路。

  毕竟只有她一人,又靠近中心处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变异生物来攻击的。

  于是黑暗的森林中,头灯照耀的小小范围内,女孩子拼尽全力的喘息声,还有因为太过辛苦忍不住的委屈哽咽,以及冰块与冻土摩擦的“咔哒”声,声声交错。

  冰雕里,林雪风安静的脸庞无悲无喜,时光仍旧凝固在他力竭前的那一刻。

  ……

  周潜是在第二天中午才出了大树笼罩范围,进行着一天两次的登高探索——按照惯例,夜间休息,因此一上午是不会有进度变动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中午和晚上天黑之前爬上向日葵,然后根据对面的情形来猜测怀榆的路线。

  但如今他小心地站在向日葵巨大的花坛上,入目所见,对方原本醒目的三棵向日葵路标此刻已经有两棵都出现了变化——

  从昨天的并排两棵,到如今的三棵了!

  昨晚怀榆催生向日葵时已经太晚,他没有看到。

  可只一夜加一个上午,就已经有两棵了?

  这实在不是她携带着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所能有的效率——是出现什么变动了?

  还是小榆她……夜里也在赶路?

  周潜不由着急起来。

  怀榆的体力周潜是清楚的。

  虽说人在逼急了时,是会发挥出常人难以展露的韧性与毅力,但那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的。

  而怀榆……

  假如不是生活所迫,她背十几二十斤的菜走上千八百米都要累垮了腰。如今假如她带着人还要连夜赶路……

  周潜站在树上,此刻满心都是愧疚。

  明明他们两个人一起在荒原,但最辛苦最难做的,都是小榆她一个人在承担。

  他重新回到车厢中,然后闭目养神,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怀榆的进度,等到第三棵向日葵出现,再等 1-4小时,他就要开车折返到怀榆离开的地缝处,静静等待。

  而此刻,怀榆用蛋壳刀将下方的洞穴口扩大,然后借着一旁大树的稳固力,一点一点将包裹严实的林雪风放了下去。

  底下是无声也无光的幽冷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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