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万人迷选择BE 第111章

作者:去蓬蒿 标签: 灵异神怪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修仙到底修的是什么,看破生死,亦或看破红尘。

  或者只是为了求长生?

  阿忘又开始一个人的旅途。

  人间王朝正在战乱。

  大旱、饥荒、瘟疫,到处都是尸体。

  战场上的尸骨堆积,阿忘于高山看见不尽的血红与苍蝇。

  她缓缓下山,走过战场,却被一半死不活的将士拉住了脚腕。

  原来他还没有变成尸体。

  阿忘把将士从战场上拖了出来。

  他既然找上门,那她就救他。

  阿忘带着将士隐居山野,前前后后一年的药下肚,将士才勉强活动自如。

  他说他是赵国的将军,输得一败涂地,却仍然想要活下去。

  阿忘问将军宣宁,是否还要回到赵国做将军。

  宣宁摇头,他说不了,赵国的将军已经死亡,活下来的只是宣宁。

  他问阿忘,可不可以做她的奴仆,和她一起四处游历。

  阿忘摇头:“我不需要奴仆,如果你想要跟随,那就跟着吧。”

  宣宁与阿忘行走在世间,他是一个很贴心的朋友。

  察觉阿忘喜欢吃美食后,宣宁苦练厨艺,最终做得美味若干,让阿忘赞不绝口。

  “你做饭,我便替你绣衣裳吧。”阿忘看向宣宁衣衫的破洞处,“都破了,不知是在哪里弄破的。”

  宣宁脱下外衣,闻了闻,其实没有什么气味,但他还是要洗了晾干才肯交给阿忘,请阿忘帮忙缝补。

  阿忘一边缝一边问他,可怀念做将军时的权势与富贵。

  宣宁说权势、富贵都如浮云,他只想踩在实地上度过这偷来的性命。

  “将军已经死了,”宣宁笑,“活着的只是宣宁,阿忘游历的伙伴。”

  “可我的衰老很迟缓,而你的如人间一样快,你不会嫉妒、愤怒,甚至想要取而代之?”阿忘补好衣裳,咬断线,将衣裳递还给他。

  宣宁笑:“贪求过多,自寻死路。若我有朝一日竟生了害你的心,我会当机立断自我了结。”

  宣宁抚摸着破洞处的针脚,摸了好半晌才依依不舍地穿上。

  他知道她的不同,或许是修仙人士,或许是仙人下凡。可无论她多么不同,她永远是将他从战场上拖出来的救命恩人。

  “阿忘是不是在修仙。”宣宁问。

  阿忘点头。

  宣宁笑:“听闻修仙得修心,游历世间方能看破。阿忘,我希望我的存在,对你的修炼有所助益。”

  “你不想修炼吗。”阿忘问。

  “有缘则得,无缘则舍。”宣宁道,“将余生过满,足矣。”

  有缘则得,无缘则舍。阿忘在心中默念,似乎感应到什么,想去寻时,又只是空无。

  他们登上极寒的雪山,宣宁冻得瑟瑟发抖。

  阿忘画了一道符,迭成三角交给他:“拿着。”

  宣宁接过,一股暖意源源不断从符中涌来,他好了许多,唇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我总是忘了,”阿忘道,“你们的身体都这般脆弱。”

  宣宁问还有谁。

  阿忘给他讲了徐芜的事。

  “很奇怪,”阿忘说,“我有时候觉得她是我的母亲,又是我的孩子。非常奇怪的感受。”

  宣宁道:“或许阿忘是看到了共性,传递在母女之间独有的斩不断的羁绊。”

  阿忘有些惆怅:“我想到她,会有一点难过。她在冰冷的墓穴里,不知是否早已投胎转世。可即便再见她,那也不是她了。”

  “生离死别,多少苦只能吞咽,无法化解。”阿忘看着酷寒的雪山,道,“不过,吞进腹中也是一种消化。”

  说完,她不禁摇头失笑。与宣宁继续攀爬雪山,受雪山的凉,也享它的凝寂。

  到得雪山之顶,低头望,银白万里,倾泻如云,朝之光,月之华,尽一头撞进雪与冰。

  阿忘伸开手,感到自己也成了这天地间一粒飘摇雪花,随风落,成冰或融水,一边冻结一边流淌,在无尽严寒里只留冰水意。

  独无自己。

第108章 阿忘修仙记·下 全文完

  春天。万物复苏之季。

  宣宁做了好多好吃的, 他还捉了鱼,刮鱼鳞、掏内脏,清理得干干净净做鱼汤。

  阿忘慢慢吃, 有鱼有汤有豆腐。

  “你也吃呀,”阿忘笑, “别光看我了。”

  宣宁说阿忘吃得香, 他看着也香。宣宁坐下来, 和阿忘一起享受美食的滋养。

  心间好似有春花, 每一口都是甘霖降。

  这样平凡而宁静的日子, 宣宁真希望能够永远停留。

  可他越来越老, 阿忘永远年轻。

  三十岁的宣宁,还能将阿忘当同伴, 六十岁的他,只能将阿忘当孩子了。

  老爷爷宣宁像爱孩子一样, 希望阿忘多吃些,他这些年手艺越发精进, 当御厨都没问题。

  可他腿脚不利索了,走不动太多路。他让阿忘不要管她, 继续往前走。

  可阿忘不急,她和宣宁在一地停留下来。

  宣宁笑着问:“你这是要给我送终?”

  阿忘道:“还是希望你慢点走。”

  宣宁道:“我倒希望快些。走得太慢, 苍老得叫人厌恶。”

  阿忘道:“苍老与新生是这世间的循环,如果苍老要被厌恶, 新生也应当同等仇恨。宣宁, 我希望你慢点离开, 不要急, 因为你是我的伙伴, 我在乎你。”

  宣宁老眼昏花, 笑着说好。

  可第二日,他就把自己了断了。

  他想在阿忘面前留有尊严,不希望自己老得走不动路。

  因为,他没把阿忘当伙伴,她是他的心上人,只是没法说出口,太狼狈,不能说,藏在心里好多年了。

  直到死,他也要藏起来。

  阿忘不明白。

  她替他收了尸,好生埋葬,可仍然不明白。徐芜初时欲自尽,最后自然老死。宣宁最初想活的心如此浓烈,到最后竟是自我了断。

  这样的颠倒让阿忘陷入迷茫。

  阿忘在宣宁墓前停留了一年。

  春天,墓碑前的土地上开出细小的白花,不起眼,蚂蚁攀爬。

  阿忘默默看着蚂蚁爬到花蕊,又爬下。

  夏天,坟上的野草疯长,荆棘与枝丫,阿忘没有拔。

  他的尸骨里是否也长出藤蔓,血肉成养泥,骷髅留白发。

  秋风起,红枫落,踩在脚下窸窣响。

  冬雪降,寒夜霜,光秃秃一地银白满。

  阿忘站了起来,她该走了,继续向前的路,不问路在何方。

  这一日,阿忘借宿农家。

  农家只剩阿婆一人了,她的儿子在战争中死去,其余的亲属也早就搬离。

  这个僻静的小村落,只有零丁几个老人在。

  阿婆见到阿忘十分高兴,阿忘说要借宿,她更是将熏制的腊肉、腊肠取下,炒了好几样荤菜招待阿忘。

  她一边让阿忘多吃些,一边问阿忘的情况,怎么一个人到这样的偏僻之地来。

  阿忘说她是苦修的修士,便是老虎也无法近身,让阿婆不要担心。

  阿婆笑着说好,牙缺了两颗,但还能嚼得动肉。阿婆她原有个孙女,如果健康长大,现在估摸着也是阿忘一样的年纪。

  “你不知道,”阿婆提到孙女,笑意从皱纹里满溢,“我那小孙女啊,字不识几个,却把自个儿当成老天爷的女儿。”

  “她才三岁,那个年头大旱,我们这地儿也没啥雨,她就跪在屋檐下求雨,说老天爷啊,我没爹,你一定就是俺爹,快下雨,快下雨。我让她起来,她硬是不,我正准备拿扫帚赶她起来,谁知没一会儿还真下雨了。”阿婆笑着放下筷子,给阿忘比小孙女的身高,“就这么一个奶娃娃,可惜后来……”

  阿婆的笑意停滞,她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饭来:“唉,老了,老了,还记得。”

  阿忘临走前,帮阿婆打扫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阿婆让她多住些时日,她这里什么都少,但吃的粮和住的屋多,就算住个七八年都没问题。

  阿忘看着阿婆苍老的面容,留了下来。

  阿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种菜喂猪,阿婆说她身体硬朗,不要阿忘干,但阿忘每天都早起,提着锄头跟阿婆下田。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阿忘站在田头,锄头立于土地,呼吸间岁月闲忙,青山幽远。

  阿婆经常教阿忘什么能吃,什么不能。那些小径旁自由生长的植物,有的剥开带刺的皮,就能吃上甜滋滋的细杆。

  阿忘还跟阿婆学了一手农家厨艺,每次做给阿婆吃,阿婆都高兴地捧场。

  阿婆说好多年了,没有吃过家人做的菜,自己做的,总是那个口味,没啥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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