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娘子山食纪 第10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萌宠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行,姑爷孝敬你,你就在家歇着。”陶仁笑着说。

  邬常安换上水鞋,他接过陶母递来的蓑衣和斗笠,扛着铁锹出门了。

  陶母不放心地追出去,见他没有牵走大青牛,这才转身进屋。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我还想带我姐去采菌子。”陶桃望天,天上的乌云黑沉沉的,“对了,娘,我姐跟我姐夫回家的时候,我能不能跟他们回去?”

  “对,让三妹跟我去邬家住几天,我们姐妹才见面就要分开,我舍不得她。”陶椿忙接话,“后年我三妹出山,一走就是三五年,到时候我跟她更没有相处的机会。”

  “忙完秋收再说,过几天春涧回来,桃丫头在家哄孩子。”陶母拒绝了,她对陶椿的心思摸不准,担心陶桃跟她走近了也跟着心野了。

  “忙完秋收你回来住几天,到时候要打松子,你跟姑爷回来帮几天忙,你俩提一篮松子回去。”陶父跟着说,“我听说安庆公主陵没种松树,没松树就没松子吃。”

  陶椿看向陶桃,说:“等雨停了,我们去松树林采菌子。”

  陶桃摆手,“我带你去采鸡油菇,还有黄牛肝,我晓得一个山坳,那一路菌窝多。”

  “对,夏天的时候三妹挖了三筐菌子回来,我们半个月宰了十只鸡,都用来炖菌子了。”冬仙接话。

  “核桃和板栗也能吃了,我晓得哪棵树上的核桃好吃。”陶桃兴致勃勃道,“姐,等你的腿能走远路了,我带你去,那棵核桃树上的核桃壳厚,但核桃仁又油又润。”

  陶椿心驰神往,“行。”

  “还有山楂和八月炸也熟了,这场雨下的不好,裂口的八月炸进水了就烂了。”陶桃继续叽喳,“以前爹娘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山里跑,这次有你跟姐夫一起,我们走远点。”

  “你二姐不喜欢吃八月炸,也不喜欢吃山楂。”陶母开口,“你大姐倒是喜欢吃这东西,就是那丫头没口福。”

  陶椿上面还有个姐姐,大她三岁,可惜只活到了六岁,一场病要了命。托这个大姐的福,陶椿享受父母加倍的疼爱,所以才养成了胆大包天受不了委屈的性子。

  “晚上吃什么饭?”陶椿转移话题,“今晚我做饭,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陶母开门去取肉,家里还有一条熏猪腿,这本来打算中秋节吃的,今晚家里人齐,拿出来炖了也好。

  猪腿在火上烤一烤,冬仙用刀刮去上面的黑灰,再用热水洗干净,正准备拿刀剁的时候,邬常安回来了。

  “快快快,嫂子,把桶给我,河上游有鱼群下来了。”邬常安扔两串鱼在地上,他接过桶就跑。

  “姐夫等等我,我也去。”陶桃一蹿出门了。

  “我也去看看。”陶父拎个桶,又拿根扁担,说:“这波鱼来的好,多逮点做熏鱼,能吃到冬天。”

  陶母不说话,她回屋换上水鞋,虎虎生风地走了。

  陶椿也想去,但她走不了。

  “嫂子,你也去看热闹,我在家做饭。”她开口,“多逮桶鱼回来,等秋收过了,我回来拿熏鱼。”

  “好。”冬仙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走,“我去跟我大哥二哥说一声,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消息。”

  人都走了,陶椿接手灶房里的活儿,猪腿砍不动,直接整个下锅炖。锅里烧火的时候,她拿着板凳出去收拾还串在草绳上的鱼。

第11章 酸笋鱼片汤 活着的目标是过的好

  陶椿的腿肿着,她蹲不下去,只能回屋拎把椅子出来,水盆、板凳、刀、油盏也一趟趟转移出来。

  雨下的急,水也流的急,故而地面虽湿却不泥泞,陶椿趿拉着鞋走在上面还算稳当。

  家里人多嘴多,陶椿打算把这两串鱼一顿做了,她取下串在草绳上的鱼,右手握刀用刀背在鱼头上一砸,前一瞬还在摆尾的野鱼没了动静,只剩鱼嘴还在翕动。

  陶椿握着菜刀在水盆上划两下,刀刃锋利,她心里有数了,刮鱼鳞的时候谨慎许多,刀刃顺着鱼尾沿着鱼鳞往上刮,一刀能从鱼尾刮到鱼腮下沿。这是她上辈子熟能生巧积攒下来的手艺,她家里是卖鱼的,寒暑假的时候她

  就去帮忙看摊子,抓鱼、称鱼、清理鱼鳞、剖鱼、切鱼她都能做。也就是有这门手艺,她逃进山里的时候才能活下来。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山里的鸟蛋是最容易获得的,除此之外就是鱼,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守着水渴不死,能抓到鱼就饿不死。靠着在水里抓鱼,她度过了一段最难的日子。

  灶里的火飙出来了,陶椿放下手里的鱼进去把柴往灶里推了推,听锅里有了咕噜声,她捏着铲子撬开锅盖,锅里留出个缝,免得汤溢出来了。

  再出去,天上又开始飘细密的雨丝,陶椿不想把鱼腥水带进灶房,也懒得把东东西西再转移进去,干脆就淋着雨坐在空地上继续刮鱼鳞。

  一串鱼刮完,屋前出现脚步声,陶椿抬头去看,天色昏暗,她看不清人。

  “谁啊?”她问一声。

  “我,就你一个人在家?爹娘跟你嫂子呢?”陶青松回来了,“我闻到鱼腥味了,爹逮回来的?”

  “都去山前的河里逮鱼了,邬常安说河上游下来了一群鱼。”陶椿继续埋首刮鱼鳞,嘴上使唤道:“锅里还炖着猪腿,你帮我添点柴。”

  陶青松闻言也想去,但家里还有个行动不便的妹子,他只能留下。

  “外面在下雨,你回屋里去,我来刮鱼鳞。”陶青松走过去,走近看清她的动作,他不吭声了,能宰鸡的铁刀在她手里似乎轻如竹片,灵活又轻巧,好几次刀刃擦着指尖停下了,像是长了眼睛。

  陶椿看他一眼,说:“我快弄完了,你去看着火。”

  “哎,好。”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陶椿问。

  “今儿在山上放牛,下雨的时候还在山上,天擦黑的时候才把牛群赶下来。”陶青松解释。

  两串鱼刮完,雨下大了,陶椿赶忙进屋,外面的一摊东西让陶青松去收拾。

  陶青松端盆倒鱼腥水的时候听见脚步声,他高喊一声:“谁回来了?”

  “青松快来拿鱼,我提不动了。”冬仙喊。

  冬仙又提了半桶鱼回来,跟前两串鱼不同,这半桶鱼个个快有胳膊长,两条大草鱼,一条黑鱼,最大的一条是鲶鱼,陶青松拿秤称了下,快有十斤了。

  “爹和二叔在山弯里拿锹砍鱼,妹夫跟我两个兄弟扯着网往下游走,打算从王爷墓往上走一趟。”冬仙说,“上游的雨估计下的大,河里的水流得又快又急。”

  “你跟二妹在家里做饭,我过去看看。”陶青松不放心。

  “行,你再提两个桶去。”冬仙说。

  陶青松这一走,一直到半夜才回来,其他人也跟着回来了,每个人手上都提着鱼。

  春仙跟秋仙把网里的鱼倒地上,陶桃站在一旁兴奋地说:“这有上百斤了吧?”

  “肯定有。”秋仙点头,“婶子,我回去喊我娘过来,这些鱼今晚就要收拾出来,搁到明天就臭了。”

  “行。”陶母应声,“今夜赶工把鱼收拾出来,我们三家分一分。”

  “不急这一会儿,先吃饭吧,都不饿啊?”陶椿出声,“锅里的汤都要炖干了,手上的活儿先停一停,洗手吃饭。”

  “先吃饭,今晚都在我家吃。”陶父开口,“家里做的饭有多的。”

  “尝尝我家二丫头的手艺,她在山外跟她姨母学了好几年。”陶母兴冲冲道。

  邬常安朝灶房瞥一眼,海口都夸出去了,他倒要看看女鬼做的饭能有多好吃。

  雨停了,月亮又出来,屋外月色好,陶青松搬了饭桌出来,打算夜饭就在屋外吃。

  一大盆浓白的猪腿肉汤端上桌,邬常安嗅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但也没有迷魂汤的味道。

  “这锅鱼汤炖的好,只有香味没啥腥味。”陶母说。

  “鱼腹上的黑膜最腥,我都刮了。鱼炖汤之前还用猪油煎过,煎过的鱼味道香。”陶椿解释,“还有一锅酸笋鱼片汤,只差煮鱼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好。”

  “娘我跟你说,二妹的刀工可厉害了。”冬仙是实打实的佩服。

  鱼片倒进鱼汤里煮,锅里大火烧着,不过十息的功夫,锅里的鱼汤沸腾起来,薄如蝉翼的鱼片卷翘起来。

  “可以舀起来了。”陶椿说。

  冬仙立马拿竹篦子,捞出鱼片倒酸笋汤里。

  陶母这才看清鱼片,她点头说:“刀工是不差,看来在山外没有偷懒。”

  陶椿笑一下,说:“嫂子,洗锅烧油。”

  冬仙依言照做,陶椿跟她说过酸笋鱼片汤的做法。

  陶桃换了衣裳也钻进来了,她往锅里看,“还炒菜吗?”

  “不炒了。”陶椿往食柜里指,说:“猪腿骨在里面放着,肉剔了,只剩骨头了,我跟嫂子用锯子把骨头锯断了,你拿出来吃骨髓油。”

  陶桃嘻嘻一笑,她忙去开食柜,“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猪油烧沸了,冬仙擦干木勺小心翼翼舀半勺,左手抓一把带有花椒叶的青花椒丢勺子里,刺啦一阵响,扑鼻的椒香弥漫开。

  两勺青椒油,一勺辣椒油相继淋在鱼片上,酸笋鱼片汤顿时披上一层油亮的颜色。

  “走,出去吃饭。”陶母端上盆子率先往外走。

  冬仙手脚利落地又盛一大盆米饭,她也跟着出去,“二妹,你走路慢着点啊,我喊妹夫来扶你。”

  “不用他,我能走。”陶椿迅速拒绝。

  “二姐,张嘴。”陶桃舀一勺猪骨油喂过去,“你尝尝,比猪脑花还嫩。”

  陶椿顺势吃一口,她拉着陶桃往外走,出门就看见邬常安走来,她摆手示意不用他扶。

  邬常安也是被迫的,在座的都是她的娘家人,他再抗拒也要把面子活儿做好,不然会让老两口脸上无光。

  “忙活一晚上,估计是身子活动开了,腿脚消肿了不少。”陶椿笑着说,“我不用人扶,多走走多动动,说不准明天一早就能走能跑了。”

  邬常安闻言止住步子。

  “二妹,今晚让你受累了。”春仙客套道。

  “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别说客套话,我们也没闲着。”陶父开口,“人来齐了,不等了,这就吃饭。”

  陶椿姐妹俩挨着冬仙坐下,冬仙给两个姑子盛好饭,她先挟一筷子鱼片吃,鱼片薄薄的,鱼肉却不松散,还不用剔刺,这道菜吃着着实方便。

  “这是啥鱼?鱼肉怪嫩。”陶仁问。

  “草鱼和黑鱼,我嫂子提回来的四条鱼,除了鲶鱼,另外三条都切成鱼片了。”陶椿接话,“小叔,吃着还行吧?”

  “行,这也是在侯府学的?贵人吃得就是精细。”陶仁拿勺子舀一勺子鱼片。

  “你小叔不会吃鱼,又喜欢吃鱼,十次吃鱼九次卡刺,你这道菜可做到他心坎上了。”陶母说。

  “以后我再回娘家,只要小叔别看见我像是没看见一样,我腾出空还给你做这道菜。”陶椿趁机说。

  “咋回事?”陶父问。

  陶椿朝她小叔看一眼,说:“没啥事。”

  陶仁笑一下,他跟邬常安说:“姑爷,我这侄女是个厉害的,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你能让就让让。”

  邬常安咽下嘴里的肉,这会儿只能点头。

  三盆菜,酸笋鱼片汤最先见底,吃到最后,只有炖的鱼汤还有剩的,筷子长的鱼炖了十一条,还剩五条没动。

  饭后,陶桃和陶椿收拾锅碗瓢盆,其他的人都在外面刮鱼鳞。陶椿把灶房收拾干净了,她带着陶桃洗漱后先回屋睡觉。

  陶母和冬仙是后半夜才睡,邬常安、陶青松和陶父则是一夜没睡,鱼分完之后,他们仨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上山一趟,定远侯墓所在的山上种了大片的松树,他们去砍两捆湿的松树枝,又在地上搂了四大筐湿松针回来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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