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豆红汤
陶椿在等着
?了,不?等他们开?口,她先说:“我改主意了,今天不?去帝陵。雪娘,你们一家今天独自赶路,折返时过来一趟,我们等你们一起回去。”
“好。”雪娘没二话,“你找人给我们牵四头牛过来。”
“我哥去牵了,你们等等。”
“大侄女,没看见?你老?叔啊?”陶小叔挑理,“听你爹说你当陵长了,是挺有架势啊。”
陶椿咋舌,她这个小叔不?搭理她的?时候理直气壮,没觉得有问?题,她慢待他一点,立马阴阳怪气。
“哪能没看见?,看见?了,我还要在娘家住好些天,不?急着?这一会?儿说话,我就没说寒暄的?话。”陶椿看一眼他们来时的?方向,说:“我小婶去陵长家了?今天陵里分花生油,她估计没带碗,小叔你拿两个碗送过去。”
陶小叔闻言来不?及多问?,他进灶房拿两个碗,二话不?说就走了。
陈雪这才说:“陵长,既然不?去帝陵了,我想今天就回去,我放心不?下陵里的?事。我跟我三个兄弟今天先赶十头牛回去,你跟雪娘难得回娘家一趟,在娘家多住些日子?。”
陶椿想了想,点头应下。
正好陶青松赶过来四头牛,陈青云带着?妻儿骑着牛先离开。
“哥,你再赶十头牛回来,这四个人今天就回去。”陶椿说。
陶青松“噢”一声,又?转身离开?。
“陵长,你果?真是在宽慰我,还说要给山陵使送油,你看一旦不用去帝陵送粉条,你也不?提去找山陵使了。”陈雪说。
陶椿笑一声,“有人去替我报喜,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说曹操曹操到,陶椿看见?春仙的?身影在快速靠近。
“邬管事呢?”陈雪发?现陶家似乎没人在家。
“帮我爹娘扛粉条去了。”陶椿说一句,见?春仙走近,她“呦”一声,“你昨晚做贼去了?挂俩黑眼圈。”
春仙一脸亢奋,他把手?上的?一沓草纸递给她,说:“看看。”
陶椿接过扫一眼,看清纸上的?图案,她正色起来。头一张草纸上画的?是一个带管子?的?大陶缸,水正从管子?里流出来,地上撂着?一个木塞,旁边标注着?水缸、油缸、澡缸六个字。第二张纸上画着?一个陶壶套在碗里……噢,不?是,一旁标注着?字:温酒壶。第三张纸上没画,只有一行字:辣椒油罐、蒜油罐、抹脸抹手?用的?猪油罐,巴掌大小,一手?可握。第四张纸上画着?一个蒸篦形状的?东西,旁边标志着?烤肉陶篦。第五张……
春仙观陶椿的?神色,问?:“能做出来吗?尤其是头一张纸上的?陶缸。”
“能。”陶椿点头,她把手?上的?纸递给陈雪看。
“你们陵的?人能做出来,我就拿这沓纸去帝陵帮你们拉生意,我敢说我画出来的?这些东西,家家户户都会?买。”春仙得意地说。
陶椿看着?他起了挖墙脚的?心思,春仙竟然还有这般巧思,不?如随她回公主陵接手?制陶相关的?事。
“陵长,我们把这些图描下来带回去行不?行?”陈雪问?。
陶椿看向春仙,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春仙摇头,“这主要是为我自己,给你们行方便?是顺带。”
陶椿回屋拿几张草纸,又?在院子?里捡几块儿炭,让陈雪和她的?三个兄弟伏在饭桌上描图。她出去领着?春仙往远处走,笑着?说:“杜陵长身子?康健,离他辞位不?知还有多少年,你就是占尽人和,等天时就有你等的?。要不?考虑考虑移居我们公主陵,我把制陶的?事交给你掌管。”
“制陶?公主陵的?陵户放心我一个外人?”春仙问?。
“你移居我们公主陵就不?是外人了,再说你还能把陶窑搬走不?成?别说你是个门?外汉,就是有经年经验的?陶匠,单凭他一个人也盖不?出陶窑。没有陶窑,你捏的?东西就是泥巴。”陶椿说。
春仙是有点心动,陶椿说的?是实在话,杜陵长还有得活,他又?不?至于为了当个陵长还去害人性命,那就只能干等。
“不?了,我爹娘兄弟还有我妹妹和春涧都在这儿,我离开?这儿过得没意思。”春仙拒绝了。
“那好吧,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卖给定远侯陵的?陶器价钱能比旁人低两成,只有你出面才有这个优惠。”陶椿许诺。
春仙想不?到他什么?时候能用上这个承诺,但?这是意外得来的?,很是让他心喜,他欣然应下,还许诺说:“我得空再琢磨琢磨,要是有新样式,我画下来给你送去。”
“咦?我大哥来了?你俩又?凑一起蛐蛐啥?”陶青松赶牛回来,问?:“大哥,你今儿去放牛吗?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今天就让牛群在山坡上啃草。”
春仙摆手?,他还要去公粮仓分粉条和花生油。
想起这事,他拔腿就走,边走边说:“图先留你这儿,我忙完过来拿。”
陈雪跟她三个兄弟把六张图描完了,她把纸叠起来塞包袱里,说:“陵长,那我们这就走了。”
“好,路上小心。你们回去把图交给年婶子?,让她召集陵里的?人都看看,都想想新样式,或是补足不?足之处。比如第一张图的?陶缸,要加两个把手?方便?抬握,再一个就是配上坐在水中的?陶凳,给个子?矮的?人行个方便?。像这种大东西,价钱不?会?便?宜,大多数人家买一个要用好些年,用不?坏就不?会?更换。我们尽可能把边边角角都考虑到,免得年年添补,再以同样的?价钱卖出去,岂不?是让先买的?人不?痛快。”陶椿嘱咐。
陈雪点头。
“识得路吧?”陶椿不?放心地问?。
“昨天才走过,哪会?不?识路。”陈雪她大哥笑,“陶陵长你就别操心了。”
四个人骑着?牛赶着?另外六头牛离开?,陶椿等他们走远才收回目光。
“二妹,养牛的?山坡上有地皮菜,你跟娘说你想吃地皮菜包子?,让她给你做。”陶青松嬉皮笑脸地说。
“咋了?你说你想吃难道娘还不?给你做?”陶椿问?,“我还想趁着?清闲又?有帮手?,跟娘和嫂子?炸油糕的?。”
“炸油糕?那就炸油糕,我还是好些年前在山下吃过几次。”陶青松高兴,“不?过也可以用地皮菜做馅炸咸油糕,要不?我去捡,你费心洗一下?娘就是嫌洗地皮菜麻烦才不?肯做,不?让她洗她又?担心我们洗不?干净。”
“我跟你一起去捡。不?对啊,又?没下雨,哪来的?地皮菜?”
“干了这么?些天,湖里的?水晒干了些,被水淹的?山坡露出来了,那一片长了些地皮菜。”陶青松进屋拿盆,不?小心惊动屋里睡觉的?三个小姑娘,他高声问?:“我跟陶陵长要去捡地皮菜,你们去不?去?”
“去!”小核桃猛地坐起来。
“快点,磨蹭久了我就不?等你们了。”
第164章 炸油糕 簪花戴
陶桃先给春涧穿好衣裳送出门,陶椿接手扎头发?的事,陶青松舀水给她擦洗,顺道生一把火,把锅里温的饭热一热。
春涧的头发?长齐脖子,陶椿将头发?一分两半,从额前捋着头发?往后编,编两条蜈蚣辫,在?后脖子处缠上红头绳。
“好了,待会儿?出门,让你小姑姑和小姐姐给你簪满头的花,可好看了。”陶椿拍拍春涧的屁股,说:“快去吃饭。”
“婶婶,我也想簪满头的花,你给我编跟春涧一样的发?辫。”小核桃熟门熟路地蹲在?陶椿身前。
春涧看不见自己的头发?,她站陶椿腿边看小核桃的头,陶青松没法,只能蹲过来喂她。
陶桃看了看,尝试着自己挽手编蜈蚣辫。
“你先吃饭,我给小核桃编完再给你编。”陶椿跟陶桃说。
陶青松叹口气,他看看陶椿,又?望望天。
“耽误不了多久。”陶椿忍笑?,“我就是现在?跟你去捡地皮菜,你晌午也吃不上包子,还没发?面呢。”
陶青松又?叹一声。
春涧斜他一眼,学着她奶奶的口吻奶声奶气说:“掌你嘴——”
“吃你的。”陶青松舀一勺鸡蛋羹喂过去。
春涧还想说话,陶青松眼疾手快地塞一勺蛋羹进去。
陶椿余光瞥见笑?两声,她拿发?绳缠上发?辫,接着编另一边。
陶桃迅速喝完一碗粥,她拿来一个水煮雉鸡蛋站一旁看着,轮到她了,小巧的鸡蛋也剥好了,她一口塞嘴里,利索地蹲下去。
春涧追着小核桃要看她的发?辫,陶青松赶忙端着碗跟上去。
陶桃头发?长,发?量多,发?色油亮,两条蜈蚣辫编得又?粗又?长。陶椿给她扯松一点,末了摁着她的肩膀转过来瞧一瞧,红润的脸蛋,青涩的脸庞,眼里带着点点羞意,好生明媚亮眼。
“姐,看啥呢?”陶桃被看得不好意思,她站起来退两步。
“看你呗。”陶椿把木梳放椅子上,心想这个年纪的少女?可太美了。
“能走?了?小核桃吃饱了。”陶青松一手拎个丫头走?出灶房。
陶椿点头,她挽着陶桃的胳膊一起往外走?,出门就看见邬常安和陶母陶父三人的身影。
看出陶椿要出门,邬常安扛着粉条加快步子,把老丈人和丈母娘远远撂在?身后。
“你们要去哪儿??等等我。”他高声喊。
陶椿站定,陶青松松开手,他去接老爹拎的粉条。
小核桃和春涧一得自由,二人忙去掐花往头上戴,陶桃见了去帮春涧。
“去哪儿?啊?”邬常安走?近又?问。
“去放牛的山坡上捡地皮菜,我哥说湖面水位下移,露出水面的地方长的有地皮菜。”
“等我一会儿?,我也去。”邬常安扛着粉条快步走?进院子。
几丈外,陶青松也在?跟爹娘说捡地皮菜的事,“我二妹要炸油糕,缺馅儿?,正好湖边有地皮菜,我带她去捡一点。”
陶母瞧他一眼,到底是谁想吃地皮菜当?她心里没数?她没揭穿,顺着话说:“反正要麻烦一次,那就多捡点,用不完的我拿来包包子。”
陶青松翘起嘴角。
“分了多少斤粉条?”陶椿问。
“每家每户六十五斤,公中留了四十三斤用来招待过路人。”陶母说,“往后你别给家里送粉条,番薯和花生都好种,我们想要多少就能换多少。”
陶椿应下,说:“爹,娘,你们没事忙了吧?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捡地皮菜。”
“行。你们再等一会儿?,我把两个半碗油倒油罐里。”陶母说。
小核桃和春涧可等不了,两个小丫头把路边好看的花摘完了,脚步毫不停顿地顺着路往前走?。
等陶母和陶父出来,他们一行人拎着盆拿着竹箩跟在?陶桃她们三个后面。
路上,陶青松嫌她们掐花耽误事,说:“这些花都不好看,山坡上和湖边的花开得又?大又?艳,可好看了,你们快点跑,去山坡上掐花。”
陶桃半信半疑,小核桃和春涧是毫不怀疑,俩人手牵手跑起来,发?间缀的紫色小花和淡黄细茎花随风飘起,掉了一路。
山坡上果然有花,小核桃牵着春涧欢快地跑过去,陶桃也快步追上去,奔向花丛掐花。
“你们三个就在?这儿?玩,我们去捡地皮菜,离你们不远,有事喊一声。”陶母叮嘱。
陶桃应一声。
邬常安接过陶椿手上的竹箩,说:“我们去捡地皮菜,你也去掐花簪花。”
陶椿大笑?,“我又?不是个小姑娘……”
“去吧。”邬常安强行推她过去,他觉得女?鬼大人也是爱美的,就是不好意思。她走?了一路,眼神不是落在地上的花瓣上就是落在草丛里的花朵上,就是一直不好意思掐花往头上戴。
“你去盯着,防着山坡上有蛇咬人。”邬常安换个说辞。
闻言,陶椿半推半就地朝陶桃她们走去。